“大當家,就在這片林子裡。”猴子指着一片樹林說道,草原上的武士們都是天生的戰士,對危險有着一種天生的嗅覺,耳朵趴到地面上聽聽就能聽到來人多遠,清風寨也有用牛皮紙綁在入地幾尺的大缸缸口當做地聽的,所以秦嶽不敢大意,這就下馬而行。
吳六子和蠻牛嘴裡咬着木棍躡手躡腳的走在前面,護在大當家身前,穿過一片光禿禿的樹林,秦嶽這就看到了金兵!
林子深處大概有十幾匹紅鬃馬,大馬被隨意的綁在樹上,溜溜達達,時不時的打着響鼻,戰馬之下,就是九個金國士兵。
鎧甲護具早已被丟到一旁,幾個金人正肆意的在幾個漢人女子身上發泄,背上的刀疤和猙獰的面孔這回兒瞅着更加面目可憎,聳動身體的同時時不時還會狠狠的掐住婦人的脖子,瞅着她們臉色發青這才鬆手肆意大笑着爲所欲爲。
六個金人此時正在漢人女子身上發泄,另外三個已經完事兒的金國士兵就枕在獸皮大帽上肆意大笑着,瞅着正在發泄的幾個韃子用女真話說着什麼,時不時還會發出肆無忌憚的大笑,血盆大口張的人鬼莫近,發泄完的婦人已被殺死,其中一個婦人頭顱已經被割下,仍舊在地上隨意的滾動着。
“這羣天殺的女真人!”猴子狠狠的說道,牙齒咬的格格響:“大當家,幹吧!”
一個被金人壓在身下的婦女這會兒已經看到了秦月一行人,眼睛睜的老大,想喊叫可被身上的金人狠狠甩了一耳光再也張不開嘴,只能蠕動着滿是血液的嘴巴嗚嗚丫丫的看着秦嶽。
身邊丟着的是婦人的衣服,綢子做的,相信這婦人定然身份不殊,相信家裡也是有些家底的,可是在這國破家亡的亂世,貴妃都賣不出個豬肉價,又何嘗是你?
金國人獰笑聲越來越大,隨手轉着手裡的獸皮大帽,指指點點,正在施暴的幾個金人聽了這人的說話之後動作更加粗暴,婦人們的哀嚎聲這也變得越來越大,遠處可聞。
“大當家,再這樣下去這幾個婦人會死的,動手吧!?”蠻牛抓着大錘的手已然青筋暴起,血管似乎都在顫抖,說實話,匪子誰人沒幹過這活計?可是如今看着大宋的婦人被那該死的金國人壓在肚子底下不日而亡,誰又會無動於衷?
“吐。”吳六子一嘴吐掉咬棍,因爲太過用力,還崩壞了一顆門牙,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綁在身上的長槍業已拔出,瞅着秦嶽,只等大當家一聲令下。
猴子憨牛臉色漲的通紅,似乎都能看到眉心處的血管在撲通撲通的亂跳,所有的匪子都瞅着秦嶽,眼睛裡的怒火彷彿隨時都會像一把大火燒將出來!
史書上都說金人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戰力出衆,過往的金宋大戰中,往往宋軍損失千人,金人傷亡不過是個位數,由此大宋盛傳那金人都是殺神出世,上山如猿,下水如獺,旱地更是猛如猛虎,秦嶽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老子偏偏不信這個邪,今兒咱就殺九個金人,讓全天下看看!大宋一樣有能打仗的鐵血男兒!
用盡全身的力氣,拉滿竹弓,箭鏃嗖的一聲朝那個正在朝貴婦施暴的金人身上奔去,秦嶽大叫一聲:“兄弟們,上!”
“殺啊,殺胡虜啊……”秦嶽一聲令下,寨子裡五十二個漢子這就舉着大刀衝了上去。
這幾個金人都是久經戰陣的武士,貴婦身上壓着的那個還是當年隨着完顏阿骨打起兵的兩千五百個弓箭手之一,自然都是能提前嗅到危險,猛的轉身隨手一抓,雖沒抓到箭鏃,可那箭鏃也只是射進胳膊,並未傷到要害。
“有埋伏,有埋伏,快起來戰鬥。”拔掉胳膊上的箭鏃,那個女真人全然不顧手臂上紅血好流,這就和匪子們戰成一團。
這羣金兵該是營中的一夥銳兵,大凡金人打仗,一般死兵在前,銳兵在後,所謂銳兵就是身着輕甲,跟在全身重甲護身的死兵之後弓箭漫射,待死兵衝破對方的防線之後銳兵再緊隨其後消滅對手殘餘,所以一般金國的銳兵玩弓箭和砍刀、短斧都是好手。
吳六子大嘯一聲,衝上來朝一個未來得及轉身的金兵就是一槍,他使得是長兵器,自然比蠻牛憨牛的大錘要快些,中槍的金人連慘叫也來不及就被捅了個透心涼,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慢慢倒下,吳六子這又大叫着朝另一個金人身上刺上去,似乎寬大的槍頭也不足以發泄自己的滿腔怒火。
卻纔赤條條只用一條獸皮裹着身體的一個金兵看到清風寨的匪子嚇的冷汗直流,一個激靈爬起來這就抓起馬上的長弓,搭弓射箭。
嗖……
冷箭直接從清風寨的王傳身上穿過去,又刺在後邊的一個匪子身上,連殺兩人!金人多用柞木、意木等硬木做弓,所以弓強箭硬,宋人不及,刺出的箭頭還刮住了趙義的胳膊,一時汩汩黑血流了出來。
“啊,勇士們,我們是草原上的雄鷹,契丹豺狼尚且奈我們無何,這些南朝人全都是烏合之衆,殺了他們。”領頭的那個金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抓起一柄大刀邊砍邊用女真話說道,大刀砍到長槍上火星四濺也毫不在意,滿是汗水的頭髮披散在一張餓狼一樣的臉上愈發難看了。
嗖嗖嗖。
一個背上被砍了一刀的金人連滾帶爬的衝到躍到身前的戰馬旁這也抽出弓箭,一時三箭齊發,冰冷的箭鏃毫不留情的射向土匪。
匪子們已然和金兵短兵相接,拼了命的金國人也顧不得自己身上此時更赤條條的了,有武器的抓起武器亂揮亂刺,沒武器的拿起綴滿金屬絲線的鐵甲亂揮,刀光劍影,金屬相交聲,破風聲,叮叮噹噹,一時好不熱鬧。
“啊……”一個匪子臉上被金兵劈了一刀,根本顧不得捂住,半邊臉這就掉了下來,慘叫一聲就再也沒了言語。
“賊人哪裡跑!”一個女真人受傷且重,回身想翻身上馬,吳六子腳步不及,這就狠狠射出長槍,紅魔揮舞着的長槍這就呼嘯朝女真人的後背紮上去,被一槍狠狠的扎進樹上,槍頭入木的聲音振聾發聵,那金人也再沒了言語,死的不能再死了,短兵相接這長槍槍身太長,有些不實用,吳六子乾脆撿起地上死去多時的王傳手裡的朴刀這又同金兵攪在一起。
“大丈夫立功名就在今日,兄弟們,殺。”蠻牛不顧身上幾條血乎淋擦的傷口鑽心的疼痛,擡起銅錘就是一陣亂揮,眼前抓着鬼頭大刀的金兵抵擋不住,這就成了一堆爛泥,天靈蓋都被蠻牛一錘砸爛。
“該死的南朝人,拿命來。”嗖嗖的放完最後幾支冷箭,弓箭手這就衝過來護住什長。
剛纔壓在貴婦身上那名金兵就是這一什的什長,喚做兀裡扎的,兀裡扎左突右砍,渾身已是傷痕累累,金人軍中若是最高長官受傷或者身死,下屬的士兵都要受到懲罰,眼瞅着兀裡扎就要支持不住,弓箭手這也放下手裡的弓箭,持刀衝入戰陣,一時又是火光四濺,慘烈異常。
冷兵器戰場上刀鋒血雨,血肉橫飛,這羣金人雖說渾身不沾任何鎧甲,可是戰力依然驚人,得到弓箭手相助的金人什長更是如虎添翼,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槍,可是大刀卻揮舞的更加舞舞生風,左突右砍,又是幾個匪子的人頭落地。
秦嶽暗驚,金人畢竟是天生的勇士,赤條條的倉促應戰竟也有如此的戰力,瞅着自己這邊這麼多兄弟紛紛倒地,這也掏出袖子裡的火繩槍,點燃火繩,卻纔爲了防止金人察覺,這東西都是放在袖子裡紮緊的,現在可沒了這個顧忌。
又一個金人倒地,腦袋被憨牛一錘砸的稀爛,藉着血漿四射迷糊雙眼的檔兒,作戰經驗豐富的兀裡扎這又一刀朝憨牛刺過來,戰場上,哪裡血花崩的最高,哪裡暫時就最安全,這是老人們輩輩世世戰鬥傳下來的經驗,豈能有錯?
吳六子手裡的鬼頭大刀已然捲刃,因爲用力過大,每砍一刀,總能聽到菜刀剁骨頭的那種聲音,人的手腕都能震的發酸,刀就扛得住?蠻牛的一雙銅錘砸在鐵甲、刀劍上火星子都能把人的眼睛刺瞎,咣咣咣叫的好不熱鬧,這個檔兒就算是褲子掉了你也得死命的打,誰能脫得了身?
林子裡的火把仍在撲哧撲哧的燒着,無聲的見證着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藉着火光,猴子瞅見那個頭上扎兩個大辮子的金國人大刀這就朝憨牛身上刺過去,轉眼即至。
金人死了六個,可剩下的金人非但沒有氣餒,卻是越戰越勇,兀裡扎的一刀子刺在全身只圍一層皮子的憨牛身上,豈能作活?
猴子急的像個真猴子一樣大喊大叫,憨牛可是自己比親哥哥還親的哥哥啊!從小一起嬉戲的場景迅速像過電影一樣在腦海裡回放,難道今天還會折在這兒了?若真是如此,請求老天爺取了我猴子的性命,別害我兄弟。
冷不丁的一聲槍響。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