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槍!”趙義一聲令下,將近二十杆火繩槍齊齊發火,伴隨着槍口和槍機惱人的白煙,巨大的後座力讓這羣身材魁梧的漢子也忍不住身子一個趔趄,若不是全都按照着大當家的吩咐在肩膀的位置上繫了護具,怕是這些粗皮老肉的匪子也能被這**蹭掉一層皮!火繩槍的威力竟是如此大!
趙義自從上次受了傷以後手臂一直沒好利索,雖說保住了命,可是因爲箭鏃傷到了神經,右手手臂反應總有些不靈敏,好幾次上了戰場還差點丟了性命!可這人還不願離開血雨腥風的戰場,秦嶽這就安排趙義暫時幹起了火槍隊的隊長,負責訓練、指揮火槍隊。
排隊攻擊的火繩槍在這個時代簡直就是一個噩夢!槍口的火光和那讓人振聾發聵的聲音簡直是人神共俱,七十步,面前的二十多個稻草人齊刷刷的倒地,有的還呼呼的燒起了火,槍口惱人的白煙慢慢散去,火槍兵面前的二十幾個稻草人無一例外,各個“慘不忍睹”。
槍口的火光、振聾發聵的聲音、威力驚人的鉛子,這東西簡直就是個噩夢,想象一下面前成排的火槍兵連續射擊,刺眼的火光伴隨着威力巨大的鉛子,你讓衝鋒的人如何能不恐懼?
從彈袋裡掏出早就做成顆粒狀的黑**塞進槍管,塞上鉛子,用撩杆搗實……一系列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切步驟做完之後,槍口毫無懸念又發出火舌,鉛子再次射入重新固定的稻草人身上,稻草人再次應聲倒地,稀里嘩啦。
連續十幾槍,火槍陣中一片濃煙,靶場上被一次次樹立起來的稻草人和靶子早就渾身沒了“好地方”,全都是千瘡百孔,樣子慘不忍睹,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恐怕……
秦嶽點了點頭,對火槍隊集羣射擊的效果表示滿意,不過大當家身邊這幾位年輕人就沒那麼鎮定了,一個個全都目瞪口呆,嘴巴張的老大,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場景再也不願意挪開視線!世上竟有如此的武器!七十步的距離上威力如此大,況且如此精準!
“大當家,此爲何物?前些日子莫不成山寨就是使喚這東西勝了那女真虎狼?”爲首的這名年輕人吃驚了好久這才慢慢把嘴巴合上,有些機械的轉過頭來問道秦嶽,眼前這武器簡直太嚇人了,瞅着地上破爛的靶子和稻草人,試想一下如果戰場上被這東西打中那不是?
“不錯,舞槍弄棒的咱是打不贏那女真的,咱贏女真,就得靠這火器!”秦嶽笑道:“如何?嶽翻,加入我的火槍隊吧,瞅着那個隊長了?他叫趙義,你來的我的火槍隊,我就把他的位置讓你做!如何?”
最先開口說話的這名漢子就是嶽翻,民族英雄岳飛的弟弟,後來跟隨兄長岳飛南征北戰,是岳家軍的幾大主將之一,爲這個民族立下赫赫戰功!
“中,大當家,俺早就不想幹這活計了,雖說威力大,可咱是粗人,習慣了刀起刀落人頭落地,讓俺拿着這麼一把刀在那亂揮俺覺得彆扭,您看就把這隊長的位置讓給這個,這個啥?就這兄弟了,俺還回馬兵隊伍或者長槍隊,揮舞銃頭、撂長槍,那纔是咱的看家本領!”擦吧了一下汗,趙義跑過來和秦嶽打哈哈道。
火繩槍威力巨大,不過操作繁瑣,趙義這種莽撞漢子玩的有些惱火,骨子裡他認爲殺人那就得是個體力活兒,對這種扣動扳機殺人的辦法還是覺得有些不爽!
“你啊。”秦嶽無奈的笑道:“真是狗肉上不了檯面,多少人求着我我都沒讓他進火槍隊,你這當着隊長了倒還削尖腦袋想調出去!”
“這麼說大當家您是同意了?好嘞,這位,這位兄弟,這是指揮刀,戰場上只要你刀兒一揮,火槍就會齊刷刷的響,殺人無形,你拿好了!”趙義一聽秦嶽的口風一鬆,這就麻溜的把指揮刀遞到嶽翻的手裡,笑嘻嘻的跑開了,那像是小孩子撿到寶兒的樣子搞得秦嶽一陣苦笑,反倒是嶽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撓了撓腦袋:“大當家,這……”
“行啊,你是英雄,武力過人,忠勇可嘉,這隊長以後就你來當了!”秦嶽對着嶽翻笑道。
“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火繩槍威力驚人,簡直就是國之利器!這樣一支隊伍這個喚作秦嶽的土匪頭子就這麼交給自己了?是不是太兒戲了?嶽翻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之後頗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秦嶽:“秦大當家,您說的可是當真?”
“當真。”秦嶽笑道:“咱是土匪,平日裡要是有人想進山寨那得對上咱的行話,山下管咱這叫黑話,我也不怕告訴你,咱山寨的黑話是‘八方風雨比不上大青山的雨’,當年家父橫行江湖人送外號雪地虎,所以這下一句是‘大青山有雨,雪地虎下山’,不過在你報出自己姓名的時候山寨可曾有爲難過你?可曾問過你黑話,蒙過你眼睛?”
“沒,沒。”身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道:“卻是沒有。”
嶽翻一聽這話更是覺得驚奇了:“沒有,我兄弟幾人這次上山確實山寨沒有任何人阻攔,而且大當家一見面就打算讓我幹這火槍隊的隊長!若是沒見識過倒也罷了,可是如今見識了這火繩槍的威力,咱這心裡也是猛然一驚!這果真是國之利器,怪不得那女真人能敗在大當家手裡,可是大當家又憑和如此信任我?”
嶽翻一點明衆人都一頭霧水的瞅着秦嶽,連郝瘸子也頗有些吃驚,大當家對這火槍隊的選拔、訓練一向都是非常上心,可是今日如何這麼莽撞的就把隊長讓給一個山下來的年輕人擔任?
“你有一兄長喚作岳飛,對否?”秦嶽並沒有急着回答嶽翻的疑問,反倒是開口問道嶽翻道。
“是!家兄岳飛,乃是吾同母同父的親兄弟,大當家竟認得家兄?”嶽翻頗有些吃驚道。
“呵呵。”秦嶽神秘一笑,仍舊不急着點破:“你那兄長氣力過人,能拉三石強弓,日前在河東路平定軍中做個偏校,對否?”
秦嶽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聽着岳飛的名字郝瘸子總覺得有些耳熟,如今大當家一番提點他倒是記起來了,這岳飛豈不是當年平了花胳膊舅舅陶俊那支匪子的官軍都頭?
“你,果真認得家兄?”嶽翻頗有些不可思議,從未聽說過兄長和這大青山的匪子有何來往啊,大當家爲何會如此熟悉家兄?
“算是神交已久吧。”秦嶽笑了笑道:“岳飛,字鵬舉,大宋崇寧二年生於咱這湯陰,出生時有大禽若鵠,飛鳴室上,由此便喚作岳飛了!我說的對也不對?”
“你,你這都是如何知道的?”嶽翻如今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大當家爲何會對自己兄長如此熟悉?這事兒除了家裡人知道連親戚鄰居都不曾知曉,如今這安坐大青山的土匪頭子又如何知曉?
郝瘸子已然確定這個岳飛便是當年平定陶俊賈進和的那名官軍都頭,一臉的擔憂,不過秦嶽倒是毫不在乎,問嶽翻道:“先說說你爲何要投奔我山寨?咱這可是匪子窩!”
“我要抗金!我兄長抗金,自小受兄長啓發,國破家亡之計,咱也不敢落後,日前這湯陰城裡只有清風寨殺的女真人稀里嘩啦,所以我才投清風寨!兄長說過,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清風寨雖說是匪子,可是能抗金、戰場殺敵,也算是贖了十幾年爲禍地方的罪愆,咱這才決定上山,咱……”嶽翻理直氣壯的說道,說起這話的時候倒是臉不紅心不跳,不過一旁的郝瘸子卻被氣的不輕。
“大膽!”此子竟在山寨還敢說清風寨的壞話,如此大放厥詞的年輕人當真是頭回見!郝瘸子黑着臉大罵道,一旁的幾個匪子聽到嶽翻如此說道也是心有不悅,全都瞪着銅鈴一樣的眼睛瞅着嶽翻,魁梧的身材配上那眼睛都要冒出火來的殺氣甚是嚇人,估摸着一般人瞅着都會兩股戰戰、冷汗直流了。
“我說的是事實,不過山寨殺了那麼多金人,爲國有功,咱嶽翻也是打心眼裡佩服,這才決定上山,跟着大當家殺那金人!”瞅着衆匪子虎視眈眈,嶽翻卻是仍舊擡頭挺胸,絲毫不爲所動道。
郝瘸子聞言心裡稍稍舒服了些,不過眉頭仍未完全展開,把大當家拉到一旁悄聲道:“大當家,此子倒是能得一直字,可是火槍隊是山寨的法寶,真要是交給此人,我怕……”
“無妨。”秦嶽笑道:“岳家一門忠烈,爲國爲民自是鞠躬盡瘁,況且這人武力過人,又有謀略,相信假以時日,定會將咱的火槍隊打造成一支嗷嗷叫的隊伍。”
“大當家沒試過又如何知道此人武力過人?還有,大當家又如何知曉此人有謀略是可造之材?還有,岳家一門忠烈,這事兒大當家又如何知道?”一連串的問題搞得郝瘸子有些發懵,難不成大當家還真能只憑一眼就看出這麼多東西?這些不都是老七那種江湖騙子纔會說的話?
“莫要寒了英雄心,就按我說的辦就是了。”秦嶽沒有解釋郝瘸子的疑問,只是笑着讓他安心,這又走過來對嶽翻道:“你踩的這塊地兒就是咱山寨的北山校場,平日裡咱的火槍兵和馬軍就是在這裡訓練的,今日馬軍出去打獵了,火槍兵如今都在這兒了,火繩槍會被陸續造出來,山寨的火槍隊人數也會越來越多,今後你就是我的火槍隊的隊長,統籌管理火槍隊事宜,我知曉你那家中的老母年邁多病,家中也不寬裕,所以一月開你二十貫的銀錢,也好補貼家用,你帶來的幾個兄弟悉數編入我山寨的火槍隊,你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