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河河邊一馬平川,地形幾乎是沒有任何起伏的,這是騎兵作戰的絕佳場所,平原上高速衝鋒起來的騎兵是這個時代絕對的夢噩,披着鐵甲的騎兵一人三馬,所到之處你人還想直挺挺的立着?
蒲刺都相信自己絕對會轉敗爲勝,自己麾下目前尚有騎馬的死兵、銳兵和騎兵百多人,若是一字排開怕是正面就會排出幾裡!狂風吹的簌簌作響的旌旗無邊無際,讓他有理由相信最後的勝利仍舊屬於自己,打仗,靠的不是奇技淫巧,靠的是勇猛!女真人各個是肉彈,不懼生死!
旌旗飄揚起來人山人海,排山倒海的女真騎兵成了這會兒淇河邊上唯一的光景,一眼望去都是女真人,先前逃亡的女真人在騎兵的驅趕下這也重新變得忠勇可嘉,很多人還一聲口哨召喚來自己的戰馬,撿起地上散落的武器,這又重新變成了勢不可擋的騎兵。
女真人近了,憤怒的女真人這次是志在必得,拋棄了投石車和強弩的遠程攻擊,蒲刺都想用女真人最擅長的近戰來殺掉眼前的南朝人,只有面對面的絕對才最能洗刷女真南人的恥辱!
卻纔的潰兵如今戲劇性的變成了衝鋒在最前面的死兵,人的能力是可以被激發的,在死亡的刺激下這羣人如今只靠兩條腿甚至速度都堪比身後的馬兵,很多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撿武器,格格的咬着牙舉着拳頭這就要衝上來戰鬥。
戰鬥一觸即發,衝在最前的死兵如今離吊橋只有百多步了,用不着望遠鏡,秦嶽已經能清楚的看清楚他們的面目。
該打了,秦嶽緊緊的攥緊繩索,只等下一刻拉動。
蠻牛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大當家這麼喜歡拉繩索,先前躲在塹壕裡的時候大當家手裡就拉着一條繩索,待到後來沖天一炸的時候他才知道大當家的繩索連得是事先埋在河道里的**,他不知道這繩索是如何同河道里那個叫**的物什找上關係的,現如今大當家又在拉繩索,難不成**還沒炸完?可是如今河道在自己身後啊,再拉繩索那不是要炸自己了?
沒有拒馬陣,蒲刺都不相信自己的騎兵這才還會失敗,眼前南朝人手頭的那幾個騎兵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對手,沒有拒馬步兵還想擋住這騎兵?蒲刺都臉上不免有了些笑意,胯下的棗紅色大馬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緒變化,撒了歡兒的跑個厲害,衝鋒的更加堅決。
一百步,九十步,郝瘸子默默的在丈量着女真人離自己的步數,這個時代大凡打仗都是如此,專人算好步數,待敵人到了射程之內再行進攻!
壓住迫不及待的弩手,秦嶽一咬牙,狠狠一扯繩索,勝敗在此一舉!
古人的馬兵在打仗之前一般是步兵先行和人接觸一番再戰,馬兵是寶貝疙瘩,不容許付出任何無意義的傷亡,這叫好鋼用在刀刃上,步兵和人接觸的時候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不是殺人,而是探路,探探路邊有沒有埋伏?探探路上有沒有陷阱?探探敵人有什麼特殊武器?待到步兵和人接觸一番過後,熟悉了路性的馬兵這纔會一往無前的衝鋒,不過這次衝鋒是用不着探路的,因爲先前女真的蝦蟆車和雲梯車剛剛過去,殘破的車子如今還在淇河邊上擺着呢。
一往無前的蒲刺都像是找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風采,盈哥和拔裡海似乎也像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一樣,手裡的馬刀歡快的打着旋兒,嗷嗷叫的瘮人。
殊不知他們的騎兵如今腳下正踩着一個叫**的物什!卻纔秦嶽用繩索拉掉的,正是**的保險兒。
在當初湯陰城外打謀良虎的時候清風寨的**尚沒有成形,需要用燒大香和手拉的辦法來引爆,可是到了這會兒**就不必如此了,擁有後世經驗的秦嶽教授匪子製作了幾個採取鋼輪發火裝置的**,只要拔開保險兒,人踩上去之後高速轉動的鋼輪就可以驅動打火石發出火花引爆**的**……
幾乎是秦嶽鬆開繩索的同一刻,一個不堪重負的**轟然爆炸,蘑菇雲騰的一下衝上天空。
轟……
巨大的蘑菇雲攜帶着煙塵、人馬一同飛上天空,根本來不及反應,巨大的氣浪毫不留情的卷帶着身邊的一切物什,像是龍捲風一樣的一股腦兒的捲上天空,灰黃色的煙霧攜帶着巨大的氣浪在女真人的隊伍中肆意的馳騁,凡被捲入其中的,無不是人仰馬翻。
爆炸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被冷不丁的捲上天空的女真人尚且沒有身亡,冷不丁的一個騰空讓他們驚慌失措,在空中大喊大叫,帽子早已掉落,頭髮被熱浪燒光,皮膚被燒黑,樣子慘不忍睹。
身後的戰馬瞅着這驚天一炸也是猛的一驚,倉皇的擡起前蹄,劇烈的火光讓這羣訓練有素的戰馬也是忍不住嘶鳴幾聲,皮索連着的三馬很多還因爲某匹戰馬時不時的頓住而連帶着三匹大馬都硬生生的栽在那裡。
Wωω● тTk Λn● c ○ 突如其來的爆炸讓整個女真的隊伍瞬時陷入一片混亂,一時間不少戰馬和馬兵摔倒在地互相踩踏,慘不忍睹,身邊都是馬兵,這個時候摔倒在地的下場可想而知。
蒲刺都用盡全身的力氣這才勉強駕馭住胯下的戰馬,剛纔一個沖天爆炸雖說沒有傷到他,可是也驚得他一身冷汗,本來靠在自己身旁的一個親兵還被一片破碎的鐵片紮在臉上倒了地,這個檔兒落馬,相信是沒有活頭了,憤憤的啐了一口,蒲刺都嗞着牙,自己一定要將這羣南朝人碎屍萬段!
女真人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戰士,馬兵並沒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個爆炸就退縮,戰場上能打硬仗的軍隊都是如此,千變萬化的戰場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遇到,因爲一點小傷亡就喪失勇氣,這仗你還怎麼打?
繞開爆炸的蘑菇雲,身後的馬兵駕馭住戰馬,從蘑菇雲的兩側繞過去,正面強攻不行側面迂迴,這是兵家千百年來的老道道兒了。
女真人的恐慌最終在付出十幾人的傷亡的代價下慢慢平息,身經百戰的隊伍應對突如其來災難的能力自然也是很強,真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女真人能毫不費力的殺入南朝腹地幾千裡?
轟、轟……
兩個**又被馬兵踩踏到,同時爆炸,灰黃色的蘑菇雲卷帶着殘手斷臂再次呼嘯着飛上天空,呼呼的風聲和女真人的慘叫隔着老遠連秦嶽的位置都能清楚的聽到,猛然一炸,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人難以忍受,身體不受控制的飛上天空,當下除了慘叫一聲,女真人竟是什麼都做不了。
爆炸引起大地的劇烈顫抖,像是巨大的大地震,埋了**的那片地面像是升降臺一樣轟然高了起來,撅的前頭的戰馬也是不受控制的一頭栽倒在地上,三馬一人,生死不知。
巨大的氣浪連帶着**爆炸產生的隨便像是輻射一樣像四周瘋狂的散發出去,高速行進的人馬冷不丁的被氣浪捲入或者碎片砸中那就是災難,很多女真人因此落馬,跌落馬下的他們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身後的戰馬從身上踏過去……
卻纔還揮舞着馬刀的女真騎兵這會兒就變成了倒在地上呻-吟、哀嚎的將死之人,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女真人一頭霧水,他們不知道爲什麼剛纔蝦蟆車踩過去的地面兒自己踩上卻會發生這麼殘忍的爆炸,他們只是知道,地上應該有某種東西,踩上去,就再也回不到北地!又或者說地上根本沒有東西,這是薩滿大神在降臨山川河海的力量懲罰自己!
戰場臨陣衝鋒的檔兒,最忌的就是胡思亂想,從地而降的大爆炸讓眼前的女真人根本不能再集中力量衝鋒,可是瞅瞅地面,地上除了黃土你也看不到什麼異樣啊,難不成這還真成了南朝人的法術?
割開馬背,蒲刺都如今要做的,只是快速的衝到南朝人的面前,否則自己的勇士遲早會被這爆炸弄的毫無戰心,他知道這個檔兒除了死命的衝鋒,他再也沒有別的餘地了!
陰狠的瞅了眼眼前的穿着明光甲的秦嶽,刀疤襯托的雙眼更是顯得無比猙獰,蒲刺都恨恨道:“我一定要宰了你!”
爆炸仍舊在此起彼伏的發生,冷不丁的爆炸讓踩踏上去的女真人毫無懸念的歸了西天,刻意加大藥量的**雖說不上焚天煮海,不過卷帶幾個人馬卻像是過家家一樣輕鬆。
時不時的灰黃色蘑菇雲騰的一下升起,卷帶着人馬飛上天空再落下,重重的砸到地上,跌落在地筋骨盡折的聲音聽的人一陣牙酸,如今的女真人就是要聽着自己兄弟筋骨盡碎的聲音才能前進,很有可能,下一個筋骨盡碎的,還會是自己!
恐懼的情緒在女真人的隊伍中蔓延,大地竟也成了殺害自己的武器,這羣野蠻人如今頭腦錯亂,恐懼讓他們的手腳幾乎都不聽使喚了,抓着繮繩的手似乎也沒了知覺,似乎自己並不是在衝鋒,而是在無意識的馳騁。
原本排山倒海的戰鬥如今變成了一次蹩腳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