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好生鑽研道家道術以及奇門遁甲,陰陽五行,乾坤八卦,此乃我道家心術,學成之後,助益無窮。”
“是,師傅。”
“此籤神異非常,其餘八支金籤不知流落何方,若你能將之尋見,定會成爲你的一大助力。”
“弟子明白。”
老道士揮手道:“下去吧。”
“是。”許道雲拱手告退。
離開無極筑後,他握着金籤,心中愉悅非常。
若這支地火籤真有恢復真氣的奇效,日後如果他被多人圍攻,身陷絕境之時,或許真能憑藉此籤力挽狂瀾,逃得一條性命。
他急急回到龍象院,開始研究起金籤來。
......
第二日,晨時初,丁陽子領着衆弟子前往演武堂,就在演武場的旁邊。
衆人各存着心思,跟在王長老身後不知不覺便來到演武場角落,拐過一條小道,眼前的視線豁然開朗,原來是一處長寬各有十丈的小型演武場。
說是小型,那是相對於外面百丈長寬的演武場來說,其實有三十丈丈圍圓就足夠百人用,而且也不顯得擁擠。
沒有想象中白衣飄飄的長老端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等着大家,而是兩個體型相差無幾的男女雙手負在背後,挺胸擡手,做跨步姿勢等着衆人。
丁陽子笑道:“二位執教來的好早啊。”說着側身道:“來,你們來見過青執教和紅執教。”
衆弟子俯首作揖,“弟子見過青執教,見過紅執教。”
挺立的一男一女兩個執教五官有些相像,眼光好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應該是姐弟或兄妹,不僅模樣相像,體型也是一般無二的高大,真的可以用虎背熊腰來形容。
那個青長老倒還好說,畢竟是男子,雄壯一些也賞心悅目。
但是紅長老作爲一個女流之輩,居然也有這樣巾幗不讓鬚眉的強橫體型,多少讓人覺得怪怪的。
而且個頭還高,不說女弟子,就是男弟子站在她勉強,不看修爲如何,這遮天蔽日的身高也會給出巨大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壯了。
在許道雲見過的人中,也只有鐵牛能壓他們一頭。
他們倆雖高,可和鐵牛比起來還是矮了一不少,整整一顆頭,身子也壯碩許久,畢竟許道雲對他的鐵塔形容詞不是白取的。
丁陽子笑道:“青執教和紅執教是專門傳授弟子拳腳功夫的執教,咱們道家一途注重體魄修煉,並擅長近身搏鬥,當然這拳腳上面的本事也必不可少,精妙的身手不可或缺,要做到粗中有細才行,今日二位執教會考驗並傳授你們貼身短打的技巧,好好聽啊,這是你們入門的關鍵,對日後修習拳法掌法等大有助益,打好根基纔是關鍵。”
“是。”衆弟子俯首作揖。
青執教上前一步,聲音沉悶道:“坐。”
衆弟子面面相覷,皆席地而坐,只聽青執教說道:“作爲修士,貼身近戰的拳腳功夫必不可少,所以拳腳的磨練絕不可懈怠。”
紅執教道:“所以,今日就來看看這屆新弟子的拳腳功夫到底有幾斤幾兩,看看到底是花架子還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青執教接着她的話說下去,“一會兒你們分爲男女兩隊,女的由紅執教帶,男的就跟我,你們逐一上來與我單打獨鬥。記住,這次單打獨鬥不可藉助真氣修爲,咱們只純粹比比拳腳上的功夫,若動用真氣,我怕一個照面你們就骨斷筋折,躺在地上哭爹喊孃的了。”
衆弟子撇嘴,不服氣的居多,但有氣也只能憋着,因爲人家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衆人立馬分爲男女兩隊,相隔三丈遠,青執事立在衆男弟子前方,雙手環抱在胸前,道:“好,誰第一個上來。”
話語剛剛落下,其中一個面容英俊的青年就迫不及待的彈跳起來,興奮且激動的摩拳擦掌,兩步站到比他高大了許多的青執教面前,拱手笑道:“弟子周正浩,一會兒還請青執教手下留情。”
別的不說,就這股子好戰的性子就極爲讓青執教欣賞,面上雖不露聲色,心中卻暗暗點頭,說道:“放心,我手下有分寸的,打不殘你就是了。”
衆弟子鬨笑,周正浩笑的更開心,後撤兩步擺開架勢,左腿在前右腿在後,左手成掌右手成拳,雙目如鷹般銳利,氣勢陡然一變,似即將撲殺獵物的翱翔蒼鷹。
只見他雙臂一展,成掌的雙手劃破空氣,發出一聲似有似無的尖銳鷹鳴,腳步交叉前進,如一張鋪天蓋地的網般朝青執教籠罩去。
一旁觀戰的弟子,除了心中有成見的張太平之外,都不約而同的道了聲好字,這一看就是平日裡有苦練過拳腳的,所以施展出來纔會這般隨心自如,甚至氣勢都變的凌厲起來。
青執教勾起嘴角,右腿後踏半步,仰頭躲開抓向自己面門的一爪,蘊含着巨大力道,足以在實木板上摳出兩寸深的手指幾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掃了過去,蕩起一片勁風,吹的他黑髮飛舞。
周正浩一擊不中還有後招,順勢矮身低掃,卻還是被青執教原地輕輕一縱便躲了開來,反腿後踢也空,暗暗驚歎對方閃避能力的同時手中動作也不遲滯,借力正蹬向對方腹部。
青執教暗暗對他招式之間銜接的流暢程度點了點頭,閃電般側身躲開正蹬,擡起膝蓋頂在周正浩來不及撤回的小腿上。
周正浩受力後退半步穩住身子,心想執教不虧是執教,抓住自己破綻的時機幾乎就是細緻入微,偏偏躲的又天衣無縫。
不過他並不氣餒,同時深知青執教今日的目的不是要自己出醜,而是要指點自己出自己招式之間的缺陷加以改正,所以可以盡力出手,不用顧忌別的,只有將自己的情況老老實實展現在別人面前,別人才能夠指點你,你若藏着掖着別人只能愛莫能助了。
他擺開架勢,還是雙手還是成鷹爪之勢,交疊在一塊,使出一招力劈華山,由上而下抓了下去。
青執教後撤半步,待周正浩雙手落在胸膛時,眼疾手快探出雙掌扣住他的手腕,硬生生阻了落勢,並借下墜之力朝兩邊一掰。
周正浩痛哼一聲,兩條手被人反扭,在不能施展靈勁的情況下幾乎就是毫無反抗之力的,他咬牙忍痛,單腳站立,另一條腿閃電般踹了出去!
青執教也擡起一隻腳,卻是後發先至,在周正浩靴子落在他小腹之前就將之踢偏,雙手一合,僅用一隻手扣住他兩隻手,同時拳頭已經朝他面門砸了過去。
周正浩無計可施,只側頭閉目想硬捱上一拳,卻遲遲等不來那一聲悶響和臉上的痠痛,睜開眼,卻見青執教正一臉笑意的望着他,鬆開扣住他的手,後退兩步,心有餘悸道:“多謝青執教手下留情。”
青執教點頭,“嗯。”
觀戰的衆弟子中,其中一個樣貌同樣俊美的弟子抓住了機會冷嘲熱諷,“哼,周正浩,原來你就這兩下子啊,看你這拳腳功夫也不怎麼樣嘛。”
周正浩頭也不回,反駁道:“是不怎麼樣,跟青執事比起來差遠了,但是收拾你裴銳還是綽綽有餘的,是不是啊?”
“你!”裴銳大怒,先前在演武場時,他曾敗給過周正浩,這件事情已然成爲了他的污點,任何人提及此事都似觸動他的逆鱗。
他正要從地上跳起來破口大罵,卻對上了青執事那雙平靜的眼睛,雖然平靜,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任性妄爲下去,這位青執事一定會出手教訓自己一頓,到那時候不僅收拾不了周正浩,反而丟臉會丟的更大,得不償失。
其中利弊取捨,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該怎麼選,裴銳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那麼傻,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恨恨瞪了周正浩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心裡頭卻在盤算着總有一日要把這場子和麪子找回來。
青執教對周正浩笑道:“拳腳功夫不錯,卻尚待磨鍊,氣力也不夠,第一招力足,若被躲開,後續的招數便軟弱了不少。”
“一口氣泄的太快,千萬要記住不是一招出一口氣,一口氣往往要出三五招才泄掉,抓住與敵人僵持的空隙來回氣,這樣才能做到每一招每一式都勢大力沉,給人堅不可擋的感覺,知道嗎?”
周正浩拱手道:“執教所言弟子必謹記在心,時刻不敢忘卻。”
青執教道:“那是以後的事了,既然你記住了,那就再來,看看你是否能現學現賣。記住,一口氣不要鬆,不要一口氣用一招,給我憋着,鬆氣時不要攻,因爲攻了也白攻,沒有力道,反而會讓敵人抓住破綻反擊,鬆氣來不及回調時就退守,等待機會。”
來吧。”青執教招手,周正浩點頭,擺開架勢,心中時刻記着青執教方纔說的話,深吸一口氣,擺開架勢,化作一道黑影攻了上去。
還是一爪抓向對方面門來探路,果然青執教後仰躲開,這次他不下掃,而是該轉爲進,第二招直衝,朝他胸膛扣去,速度果然比方纔第一招過後的第二招快上許多,氣勢也凌厲了不少。
“好!”青執教大吼了一聲,不少看的專注投入的弟子渾身一震,都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
他探右手鉗住周正浩扣向自己胸膛的手,正要故技重施將之反扭,周正浩的另一隻鷹爪卻早有防備一番朝他的右手手腕啄了過去。
青執教微微意外,轉進爲退,同時擡起左手輕輕擊在丁德明胸膛,將之擊退三步,滿意的點頭笑道:“不錯不錯,立馬學以致用,好,好,這屆新弟子果然都不錯啊。”
丁陽子笑道:“師傅也這麼說。”
“連家主都這麼說了,我本來還想應付了事兒,現在倒是有些期待起來了,這些小子能不錯到什麼地步呢?”青執教面露喜色,朝周正浩勾了勾手指,“再來。”
得到長老們的認可和誇獎,周正浩自然是幹勁十足,點了點頭,手成鷹爪之勢,又攻了上去。
或許是青執教也想盡快結束這場比鬥,因爲還有十幾個弟子正等着他指點了,於是在躲開周正浩狠抓來的鷹爪之後,一個旋風掃落葉般的地掃將之踢倒,小腿朝前一頂,將他朝看熱鬧看的入迷的衆弟子位置頂飛去。
大家將他接住,周正浩苦笑的站了起來,卻沒有受傷,對不遠處似笑非笑的青執教俯首作揖,席地而坐。
青執教問道:“下一個誰來?”忽的瞧向人羣之中的裴銳,擡手一指,“就你了。”
“啊,我?”裴銳愕然,伸手指着自己,怎麼莫名其妙就被點名上臺了呢?
青執教催促道:“就是你,別愣着浪費大家時間了,趕緊上來。”
裴銳沒法子,只好上場,站在青執教面前才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腦子中不由自主就生出一句話來:自己打不過他。
未戰先怯,他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但此時此刻,站在一個不可能戰勝的敵人面前,他不害怕是假的,雖然知道他不會要自己的性命,但心中那小小的包袱和虛榮心讓他做不到像周正浩那樣坦然接受失敗,這也是他不如周正浩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
青執教是什麼人啊,帶了這麼多屆弟子,察言觀色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如何能看不出張太平發怵了啊?勾起嘴角,笑道:“怎麼,還沒動手就怕了?”
裴銳哪裡肯在這多麼多人面前承認自己是膽小鬼啊?更何況還有很多女弟子在場,他不想被她們瞧不起,於是挺起胸膛,硬氣道:“誰說我怕了,青執教,您儘管來就是了。”
青執教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雙手環抱在胸前,歪着腦袋,道:“我若出手,怕你一招都接不下,讓你先攻過來,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拳腳功夫正是裴銳的軟肋,他是家族少爺,從小就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不愁吃不愁穿,走上修士一途也只是爲了出風頭,哪裡肯花力氣和汗水去苦練拳腳體魄呢?
所以除去修爲境界不講,單單論拳腳功夫,在場的他沒一個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