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夠想到,就在這天波湖的湖底,竟然隱藏着如此巨大的密室。
密室很大,而且一應生活的設施也是頗爲齊全,甚至還有專門儲備糧草、盔甲的地方。
“不言勝,先言敗。現在看來那公子笑早已經給自己留下了後路,一旦爭儲失敗,就逃入這密室之內,然後隱藏起來,待風聲平息後逃離丹陽城甚至是楚國。”展白走在光線昏暗的密室內,不無感嘆道。
因爲處於湖底,這密室全靠每隔數丈鑲嵌於牆壁上的夜明珠照明,而夜明珠所發出的光芒自然跟陽光沒辦法比較,而且還夾雜着些許慘綠色澤,憑白的給密室籠罩上了一層陰森的感覺。
“這裡有密道可以直通天波府外,不過,暫時咱們還不能出去。”展白對荊軻以及聶政說道。
“爲何?”聶政不解,此次任務已經完成了,只要能脫出公子田那些援兵的包圍,一旦進入丹陽城,憑着他們的能力,想要躲過搜捕並不困難,更何況,公子田以及他所帶的六名護衛全部身死,誰又知道是他們乾的呢。
“因爲,丹陽即將大亂。”回答的卻是荊軻。
“丹陽大亂?”聶政一愣,這纔想起當初展白提出的那個毒計,渾身不由的一顫,“可、可咱們已經成功的刺殺了公子田,再攪亂丹陽……似乎沒有必要了吧?”
聶政雖沒有展白跟荊軻那般聰慧,但也不傻,他清楚的知道,一旦丹陽大亂,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幾十萬流民加上丹陽城內近百萬的原住民……這會死多少人啊。
事實上,荊軻猜測的不錯,就在今夜刺殺公子田的同時,展白已經下了命令,開始執行另外一個計劃了。
早在幾日之前,丹陽城的糧草便已經到了危險的境地,到了現在,別說城內城外那幾十萬的流民,即便是丹陽城普通的老百姓,家中都未必有隔夜的糧食了。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受到某些人的蠱惑,引發騷亂實在太容易不過了。
別看平日裡這最底層的老百姓都是逆來順受的模樣,可當真正活不下去的時候,說迸發的能量,絕對是毀滅性的。
“聶兄,這密室頗大,若是有興致,不妨到處參觀一下。”展白突然開口道。
話說的客氣,但聶政卻聽出了些許逐客之意,顯然展白要跟荊軻單獨說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
聶政微微一愣,並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將目光投向了荊軻。
誰知道,展白會不會過河拆橋,要對荊軻意圖不軌呢?
同爲刺客,原本卻是沒有什麼情誼在的,否則當初刀客荊軻死於展白之手的時候,他們也不會連屍體都沒有帶走了。
只是現在,隨着跟荊軻接觸越多,聶政卻生出了欽佩之意,以前或許還只是欽佩於他的智慧,而到了今天,見識到荊軻恐怖的戰力後,不自覺中卻又多了幾分敬畏。
一直以來,聶政並不覺得自己的修爲戰力比荊軻弱上多少,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
雖同爲稱號級別的頂級刺客,但荊軻今天說展現出來的恐怖戰力,絕對能夠妙殺了自己。
“放心吧,我對荊軻兄並沒有歹意。”展白如何看不出聶政的心思,不由的解釋了一句。另外一邊,荊軻也朝聶政點了點頭。
目送聶政離開這間最深處的密室,一時間,展白跟荊軻四目相對,氣氛竟然陷入詭異的死寂。
“荊軻兄,不,我現在是不是應該稱呼你爲……展亦白。”最終還是展白率先打破了沉默。
自從識破了荊軻的身份之後,展白便已經打算找他攤牌,而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時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荊軻算是變向的確認了展白的猜測,而事實上,他正是展亦白,劍妖展亦白。
“相比之下,你應該比我更找好奇才是。畢竟,我的名字你早已知道。”展白微微一笑,說道。
“這天下間,同名同姓的多了,更何況是名字相近的。再說,我是妖修,而你是人,即便是現在,我依然不相信我們有什麼關係。”展亦白並沒有說謊,這也是他在第一次與展白見面,尤其是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後,雖有疑惑卻最終忍到現在,沒有發問的主要原因。
“人妖殊途麼?藉口不錯。”展白搖了搖頭,“我曾經跟你說過,在以前,我有個朋友便叫展亦白。”
“那又如何?”展亦白不以爲然道。
“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的好奇?”對於展亦白的沉着冷靜,讓展白頗有些頭痛,自己的很多伎倆在這個傢伙身上根本起不到一絲的作用。
“作爲一名殺手,最大的忌憚,便是好奇心。”展亦白冷冷的回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可如果說,你就是我,而我依然是我呢?”展白實在沒有太多的耐心再這般繼續打啞謎,直接扔出了主意讓展亦白瞠目結舌的炸彈。
不出所料,原本還冷靜的展亦白眼眸中頓時放射出駭人的精光來,發出的聲音也是越發的陰冷了,“說清楚。”
如果說展亦白心中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的話,那麼必然就是他的出身了。他深知自己的記憶是不完整的,只擁有現身於棲霞嶺遇到鼠妖到如今這段記憶,至於之前他所知道的就只有自己的名字,他叫展亦白,僅此而已。
正是因爲這種記憶的缺失,在得遇展白後,展亦白曾經將心中的疑惑向孫悟空傾訴,卻沒有得到答案。
直到現在,從展白的口中竟然聽到“你就是我,我依然是我”這樣的話語,由不得他想入非非。
作爲妖修,而且修爲戰力都達到一定境界的妖修,展亦白對於這八個字並不難理解,甚至可以在現實中找出很多的例子,比如孫悟空。
現在的孫悟空,不過是他一根猴毛融合了殘缺的靈魂後的分身罷了,跟真正而完整的孫悟空相比,不就是應了這句話麼,“你就是我,我依然是我。”
難不成,自己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存在,只是面前這個人類的分身?
突然間,展亦白生出一種悲涼之感,這種自我否定對誰都是不小的打擊,他還能沒有崩潰,已經很不容易了,當然,更主要的是,他不相信,或者說難以置信。
分身之所以是分身,便是與本體存在主次,這可不僅僅是地位上的主次,甚至包括意志。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兩人除了名字上看似偶然的巧合外,根本就是毫無關係的兩個獨立的個體,這讓展亦白如何能夠認同展白的話。再者說,即便,兩人是主體與分身的關係,那爲何分身不是展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