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小舟中走下的白衣書生赫然是展白了,至於他身邊的那位女子……
鏘!
利劍當空,隨着迅若閃電的前刺,“羅琦佩”那張原本精緻的面容同時也在發生着變化,最終化作一張男人的面孔,赫然是……荊軻。
爲了此次引蛇出洞,展白可謂煞費苦心。不僅投其所好的緊接羅夫人之外,更是加緊了朝堂以及丹陽城的佈局。
朝堂紛亂,丹陽騷亂,雙管齊下,其中一個目的就是徹底的擾亂公子田的理性,而當一個人處在憤怒以及極度的鬱悶情緒時,他的判斷力無疑就會受到極大的影響。正是在這種急需發泄的情況下,當得知羅夫人有可能揹着他私會情人時,公子田有可能的行爲舉止就不難判斷了。
而展白正是利用了公子田的這種心理,佈下了今天的請君入甕之局。
先是以湖中賞月的雅趣吸引羅琦佩前來,然後在假借洗夫人之手進行告密,加上前面的種種佈置,一環套着一環,最終引誘公子田走入了這必殺的陷阱之中。
……
眼看,長劍的鋒芒已經遞到了公子田的眉心之處,可就在這時,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了一般。
手持長劍的荊軻,拼命趕來救護的六名護衛,動作都變得異常遲緩了起來,就連一旁負手而立的展白,臉上的笑容綻放的速度也變得肉眼難察。
嗡!!!!
一道光的聲音。
聽起來很奇怪,光怎麼可能會有聲音,可這恰恰是在場所有人的第一感覺。
在荊軻劍鋒所指之處,突然盪漾起了一層層的光線漣漪,卻使得前者再也難以前進半寸。
時間的拉長只是轉瞬即逝,可當一切都回歸正常時,公子田已經退出了十丈開外,眼睛散發出毒蛇般的光芒,瞪着荊軻。
“果然又是你!”對於荊軻,公子田並不陌生,畢竟之前打過交道,對他那神鬼莫測的變化之道更是記憶猶新。
“你是怎麼做到的?”荊軻稍許的愣神後,已經重回冷靜。
“翻天印。”
回答他的卻是身後的展白。
此時,展白的臉上,笑容早已無聲的笑容,卻也並沒有呈現苦色,畢竟,這種意外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公子田若是這般自保的手段,又何須他如此的大費周章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偏要闖進來,這樣也好,今天除掉你,孤王也能睡個好覺了。”此時公子田的眼睛裡只有荊軻的存在,至於展白……很不客氣的被華麗無視了。
在公子田看來,展白不過就是荊軻找來的一個特意接近羅琦佩的白面書生而已。
“給孤王抓住他。”公子田突然出身,顯然是對其他六名護衛下達命令。
“呵呵,他們的對手是我。”一道身影緩緩的從不遠處的假山後走了出來,赫然是刺客聶政。
不要忘了,聶政可是名氣絲毫不亞於荊軻的頂級刺客,所有他有着足夠的自信能夠擋下那六名護衛。
公子田餘光瞥了那最新出現之人,心頭不由的一沉。
之前能夠躲過荊軻那一劍,自然不是因爲他早就看出了破綻,更多的只是出乎謹慎,一遇到危機便下意識的催動了身懷的翻天印,才保全了自己罷了。
現在看到,對方考慮的如此周全,四周更是不知道還隱藏了多少的幫手,讓公子田如何不憂。
翻天印雖然強大,但其對真元的消耗也是頗巨,一旦自己落入包圍之中,久而久之,等到自己的真元耗盡,最終也難逃敗亡一途。
“公子?”護衛隊長不由的望向公子田。
“去吧,先把那個人殺了,這邊,孤王還能撐上一些時間。”公子田雖是如此交代,可眼睛裡卻是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抹異色。
那護衛隊長跟隨公子雋的時間不短了,很快就心領神會。
“該死的賊子,既然想找死,就先送你歸西。”這邊護衛隊長先是對聶政放下了一番狠話,接着便帶領其他五名護衛衝了過去。
“五虎斷門刀陣。”眼看雙方就要接敵,護衛隊長突然發出一愣斷喝。
五虎斷門刀陣,並非戰陣,而是像劍宗內的劍陣那般,是一種合擊之術,憑着幾個人默契的配合數倍甚至數十倍的增加攻擊的威力。
“五虎……不好,他們有人要跑!”身後的展白突然驚醒。
這公子田好算計,那護衛隊長也真是好狡猾。
在對陣之際,突然叫出陣列的名字,一來能夠提醒同伴隨機應變,二來也會造成展白一方三人短暫的愣神。
五虎斷門刀陣,只是從名字就不難猜測,這刀陣應該是由五人組成,可護衛卻有六人,那麼問題來了,多出的一人要如何處置?
聯繫到當下的情勢,以展白的智慧又如何猜不出來呢。
這是在暗地裡提醒一名護衛趁機脫身,逃出去搬救兵啊。
可惜,展白的提醒還是晚了。
一來,展白的修爲決定了在此次的刺殺中,他更多的只能當做一名看客。而荊軻的注意力則全部集中在公子田的身上。唯一有可能阻攔此事的聶政,先是被那護衛首領的命令所懾,等聽到展白的提醒,想要反應時,卻已然慢了半拍,被留守的五名護衛團團困住,一時間根本難以脫身,只能眼睜睜的望着一名護衛身形猛轉,離隊而去,幾個起躍間,眼看就要消失於衆人的視野之中。
啊!!!!
可就在此事,那名意欲逃離的護衛躍到半空的身影猛的一僵,隨着淒厲的慘叫,便一頭栽了下去,淹沒於黑暗之中,再無聲息。
見到此景,公子田的眼角不由的微微一抽。
這天波府內果然還隱藏着其他的刺客啊。
“你剛纔演的太誇張了。”反觀荊軻這邊,卻是頗爲不以爲然的瞥了展白一眼。
“嘿嘿。”展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確實有些大事水準,不好,好在效果不錯。至少麻痹了那名逃跑的護衛不是?”
聽到此,公子田差點沒將一口老血噴發出來。
原來,那白面書生剛纔故意驚慌的提醒,根本就是爲是麻痹自己等人的神經罷了。
只可憐那位逃跑的護衛,原以爲自己此舉果然出其不意,定能夠成功的逃離,故而心神出現了一絲的鬆懈,卻最終爲此送了性命。
只是眨眼之間,又一道身影倒提着長劍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赫然是顏修兒。
“還有誰,都一起出來吧。”公子田不愧是公子田,眼見如此局面,還是很快重歸了平靜,冷冷的對荊軻說道。
“對付你,足夠了。”荊軻面無表情的回道。
“哦,果真如此麼?”公子田心中一動,若真的只有眼前四個人的話,憑着翻天印,自己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事實上,公子田從一開始,也並沒有期望那名護衛能夠成功的逃離,更多的只是想要試探對方的虛實罷了。
雙方這番看不見的鬥智鬥勇,暫時看來,還難以分出高低,卻足夠讓人心驚膽戰了。
一旁,聶政已經與剩下的五名護衛戰到了一團。
不得不說,能夠有資格護衛公子田的,無一庸手,即便面對聶政這種頂級的刺客,聯手之下,竟也是絲毫不落下風。他們之間的戰鬥,沒有幾百招是很難分出勝負的。
反觀荊軻與公子田這邊,纔是今日這場刺殺的關鍵。
“在動手之前,孤王想問一個問題,琦佩在哪?”公子田突然開口問道。
對任何人而言,公子田的這個疑問都沒有絲毫的破綻。
畢竟,今天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羅夫人而來,而現在,卻不見她的身影。當然,公子田或許同樣也想知道,自己的那位正妃到底有沒有做過對比起自己的事情。
“你放心吧,羅夫人只是太過喜歡詩詞歌賦,所以才被我等利用,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或許是出於對那位羅夫人的愧疚,展白還是不自覺的澄清道。
“你的話,孤王一點都不相信。孤王要她親口對我說。”公子田很恰當的表現出了一個男人對於那種事的偏執。
“好吧,真是囉嗦,如你說願,不過,她卻未必能夠開口了。”展白有些無奈,微微半轉身,掀開了身後小舟船艙的布簾,放目望去,裡面果然躺着一名貴婦,不過,看上去顯然已經昏迷了。
咻!!!
“該死,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