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公子雋,他更在意的是連續的刺殺所帶來的後果。可展白,卻更在意那名刺客的身份。
如果說,展白現在心中對四名事還耿耿於懷的話,那麼便是失蹤很久的妖體分身了。
那名刺客先是假扮妃子刺殺公子笑,然後再借用後者的身份刺殺了楚王,這不得不讓展白憐惜到自己的妖體分身上。
展白從一開始就知道,妖體分身的失蹤必定跟菩提脫離不了干係。而菩提也絕對不會將妖體分身雪藏起來不加利用的。加上春秋之洲詭譎的風雲,誰敢說不會將其放在這裡呢。
那名刺客會不會是自己的妖體分身呢?
展白並不敢確定,畢竟這世上修煉七十二變道法的不只一人。
而於此之時,更讓展白感覺到憂慮的是這場刺殺案背後有可能隱藏的陰謀。
在此之前,連同展白以及公子雋都一致認爲,這場刺殺的幕後主使必定是公子田。只是冷靜下來,展白卻不知爲何,總感覺這背後似乎存在一張看不到的網,而其所要對付的不是公子雋,而恰恰是他自己。
這是一種毫無理由可講的直覺,可到了展白現在的修爲境地,卻無法一笑了之。
所謂知天命,在凡俗的世界,一般是指到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後,能夠隱約的感覺到大限幾何。可在修行的世界,卻絕對沒有那般簡單。這種知天命,或許不存在修爲的高低,也無所謂修行了什麼了不得的功法,甚至是玄之又玄根本無法解釋,但它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這有些像是直覺,卻是更加的懵懂,但又是極爲準確的。
“莫非是有人特意針對我的麼?”展白喃喃自語着。
可會是誰呢?又爲什麼呢?
面對這兩個問題,展白並非找不到答案,而是答案太多,根本無法確定。
若展白只是展白的話,這個問題或許很難解答,可別忘了,他還是伏羲跟昊天的化身。
太昊等人既然能夠知道展白的存在,那麼也定然隱瞞不住更多的人,尤其是跟他同一個階層的那些所謂“大神天帝”。
身爲棋子,最悲哀的不是爲人利用,而是被白白利用了,卻還不知道棋手是誰啊。
想不到猜不透的展白,最終只能仰天長嘆。而這也是他現在爲何要如此費盡心力的附着公子雋。
明面上看是爲了劍閣,爲其在春秋之洲獲得一席之地,可實際上,更是爲了展白自己。公子雋的地位在楚國或許不錯,可放眼春秋之洲卻是泯然衆人了,但他卻是展白撬動整個棋局的一個契機。
當公子雋成爲楚國君王,甚至擁有了一掃統一天下的實力之時,展白也就擁有了跟那些自以爲“棋手”之人一較高下的實力了。
一個月,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還算國泰民安的楚國,立時就走上了戰亂的邊緣。
楚王跟公子笑遇刺的消息,先是在楚國各個地方的官員之中流傳開來,沒等他們偷偷派人前往丹陽證實,就徹底的泄露於平明百姓的耳中,並被口口相傳。
事實證明,任何事情,尤其是軍國大事,一旦經過民間的傳播,總是很容易分離出不同的版本。
就以楚王、公子笑遇刺之事而言,各種不同的演繹開始在民間口口相傳,勢如星火燎原。
有的版本中說這一切都是那公子田一手導演的好戲,嗜父殺兄,以便清除其成王的道路。這個版本是流傳最爲廣泛的,只因爲說辭有板有眼甚至還有佐證,比如公子田已經自封爲攝政王,比如他極力的將此驚天消息予以封鎖,以隔絕試聽等等。
也有的版本卻將那幕後黑手指向了遠在郢城的公子雋,至於理由則是更加的曲折,只因爲如此一來,公子雋不僅清除掉了上位的障礙,更可以嫁禍給身在漩渦中心的公子田,從而起到一箭雙鵰之效。
當然,至於那些所謂的楚王與自己的兒子公子笑因爲絕世美人燕妃雨而爭風吃醋,最終演變成同歸於盡的戲碼也同樣的存在,卻更多的只是爲了迎合人們茶前飯後談資的趣味罷了。
不同的版本雖然很多,但若是總結起來還是不難發現,絕大多數都將目光投注在了公子田以及公子雋的身上。
也正因爲如此,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原本因爲遠離人們視線而名氣不顯的公子雋立即成爲家喻戶曉的人物,也被生生的推到了有資格與公子田一爭王位的高度之上。
對於這一些列的變化,要說最爲莫名其妙的,無疑是身在丹陽的公子田了。
爲了此事,他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屬臣面前怒髮衝冠,揚言要讓一切的謠言締造者粉身碎骨。只可惜,即便是已經自封爲了攝政王,權勢滔天,又如何能夠堵住這天下的悠悠衆口。
隨着衆多謠言的大行其道,楚國的形勢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整個政壇之上,但凡有些權利的地方官員開始發聲站隊,中庸者含着要儘快的捉拿元兇,爲國君以及世子報仇,有些激進的更是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公子田或者公子雋,然後進行一番口誅筆伐。
政治如此,勢必也會極大的影響軍事。
除了極少一部分駐紮在楚漢交界,不敢輕舉妄動,以讓漢國趁虛而入的精銳軍團外,各個地方上的小軍閥們也開始蠢蠢欲動,隨着各自的站隊,開始了極爲頻繁的軍事調動,向着丹陽或者郢城聚集。
直到此時,但凡明白之人,才深刻的認識到謠言的厲害之處。
所謂衆口鑠金,堂堂春秋霸主之一的楚國,竟是生生被四起的謠言搞到了分崩離析的境地。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懾於謠言,最終沒能真正坐上王位,而只能勉強的以攝政王自居的公子田,此時無疑恨透了公子雋,磨刀霍霍,已經開始爲徹底的剷除最後的毒瘤做着完全的準備。
而另外一方,公子雋同樣也是忙的不可開交,端坐在藩王府內,每一天都在迎接着歸附於自己麾下的文武百官,然後正義浩然的對自己兄長的不齒行爲口誅筆伐,並且隱晦的表達了日後稱王后,對這些依附自己官員的提拔。
終於,雙方經過近半年的整合後,形勢變得開朗起來。
坐擁丹陽的公子田掌握了七成的楚國文官以及除去邊軍外六成之多的軍隊。另外一邊,公子雋這瓜分了剩餘的勢力。
不僅是軍力,在所掌握的土地上,公子田也佔據了不少的優勢,最終以楚國境內最大的天水河劃分。
天水河以南佔楚國七成的土地爲公子田說由,天水河以北則被公子雋統御。
偌大的楚國頓時一分爲二,不過,所有人都明白,這種分裂是暫時的。只等待雙方積攢力量後,必定會爆發出最終的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