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迭起。
藍姬殘部、三大節度使軍隊、皇室聯軍、萬花苑供奉堂。
一個個扮演着不同角色的勢力粉墨登場,將這部由某人一手導演的大戲漸漸的推向。
“給老身留下吧。”萬花苑供奉堂地位威望最高的那名姥姥,不等那三十六名宏文院的院生落地,猝然發動了偷襲。
對於這位姥姥而言,藍姬殘部也好,三大節度使也罷,就算是皇室聯軍以及天邪宗都沒有放在眼中,唯獨宏文院。
自從得知廬山飛瀑秘密之後,這麼多天來,供奉堂沒少對整個出雲帝國進行打探,而得到的結果也確實驚人。
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帝國內,竟然有着不下於十家鼎洲勢力的首尾。各自或直接或者間接的扶持着代理人,謀取利益。
這裡面,除去萬花苑本身外,帝國皇室、楊門將府以及宏文院背後隱藏的勢力,無疑是最大的。
至於天邪宗,呵呵,即便沒有現在的分裂動亂,在這位姥姥的眼中,也早已經算不得是鼎洲的勢力了。
這無疑是個壞消息,這麼多鼎洲的勢力,若是被有心人推動,一起將目光關注到廬山的話,那麼即使是萬花苑,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好消息是,這出雲帝國內很多被扶持爲代理人的勢力,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忠厚老實。
其實說起來也不難理解,這種代理的關係,原本就是維繫在利益之上的。若是一般情況,這些下層的代理人對身後的鼎洲勢力自然不敢有絲毫的虛以委蛇,可若是這份利益強大到,能夠讓這些代理人更上一層樓,甚至出現超越背後扶持勢力的契機呢?
廬山飛瀑之秘,所能帶來的好處,即便是萬花苑的供奉堂都頗爲覬覦,更不要說這些地三洲的勢力了。
試問,在如此大的利益誘惑下,又有誰願意跟人分享呢,更何況還是要無償的獻給他人?
這一次出現的各方勢力中,姥姥一眼就看出,背後擁有鼎洲勢力扶持的,其實就只有帝國皇室、楊門將府以及宏文院。
前兩者,姥姥並不擔心,以她近千年歷練出的老道,不難看出他們絕對起了獨佔的心思,否則也不會聯合那麼多的權貴,而是直接跟身後的勢力合作,秘密獨吞了。
可宏文院,姥姥就沒有那麼大的信心了。
宏文院不同於帝國皇室以及楊門將府,出身儒家的勢力,他們並沒有特別的野心,相比於地盤、權勢,他們更看重儒家思想的傳播。加上開口閉口的聖人曰、先賢說,足夠給這羣儒生洗腦。
姥姥相信,這一次宏文院背後的儒家勢力之所以沒有出現,不是不知道,而是怕打草驚蛇。畢竟儒家的勢力,在鼎洲的影響力也是極大,自然受到的關注也是最大,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很容易適得其反。
恰恰因爲如此,讓姥姥看到了自己的契機。所以,在一開始,她就將目標放在了宏文院的身上。
其他人都可以放過,唯獨宏文院不成,必須斬草除根,如此便能最大限度的封鎖消息。至於其他勢力,事後,就算被他們背後的鼎洲勢力得知又如何,只要沒有直接的證據,根本不敢拿萬花苑如何。
隔空一掌揮出,只見那浮空的三十六名宏文院院生的頭頂上陡然有巨量的玄黃之氣彙集,凝聚成一朵嬌豔的含苞待放的蓓蕾。
牡丹花開!!
牡丹花被稱作花中的貴婦,雍容華貴原本就代表着一種霸氣。
巨大的牡丹花飛速綻放,然後凋零,揮灑下漫天的血紅色花瓣。
一時間,方圓百丈範圍之內,整個虛空都變得沉重了起來,戰場上的廝殺更是變得緩慢了許多。
原本平時輕易就能使出的招式,此時卻頗廢了一番力氣。這種感覺尤以空中的那三十六名宏文院院生爲最。
仰頭望着漫天的花瓣,心中雖然充滿了不安,想要反抗,卻是發現,只是動一動手指,都變得那般艱難。
這種強大的阻澀之感,讓每一個人都心生恐懼。
“太古之境!!!”一道蒼老凝重之聲,從宏文院的教授夫子口中傳出。
“哼!”空中的姥姥冷哼一聲,卻是沒有理會。
活了這麼多年,她深知遲則生變這個道理,自然不會做那種傻事。
“死!”
呼!!!
下一刻,姥姥已經衝進了三十六名院生之中。
“聖帖,畫地爲牢!”祁姓教授大驚,催動全身玄力,衝破層層阻滯,發出最強一擊。
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玄力在空中凝聚成一把摺扇。
摺扇衝破阻滯層層打開,一個巨大的儒字顯現。
啊,啊!
只是這麼短的時間,空中已經有兩名宏文院的院生慘遭毒手,被那姥姥分別將一朵豔麗的牡丹花打入體內,緊接着整個人便駭然的凌空分解,然後化作無數的牡丹花瓣,紛紛灑灑而下。
“給老夫住手!!”祁教授目睚欲裂。整個宏文院能夠熟稔掌控民義的只有傅滿樓一人,正因爲如此他現在也已經成爲了院正,地位比之院長也不過略遜了半籌。由此不難想象民義在宏文院衆的意義。這次帶出來的三十六名院生,雖然天賦比不上傅滿樓,但憑藉能夠聯合凝聚民義,就足以成爲宏文院的寶貝了,可現在竟然就這麼在自己的面前被人殺害。
咣!!
摺扇上的儒字陡然脫離了扇面,迎風而漲,向着那姥姥飛砸而去。
“哼,聖帖固然厲害,可惜一來你修爲不足,二來又沒有掌握民義,對老身來說,不過是徒有虛表而已,給我破。”
望着那飛臨到身前,足有三層樓高大的儒字,姥姥不屑一顧,轉身間,便揮出了一掌。
“掌中生花。”
一朵鮮紅滴血般閃着晶瑩光澤的牡丹花叢姥姥的掌心飛出,直射“儒”字!
咔嚓!!!
一花一字僕一接觸,巨大的儒字便凌空碎裂,化作無盡的玄力星點,如飄絮般緩緩飛落。
“噗!”聖帖被破,祁教授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一片蒼白,顯然已經受了內傷。
“嘿嘿,老夫自然知道不是前輩對手,也從未想過能擋下你……咳咳,不過……”祁教授全身一軟,跪倒在地,可蒼老的臉龐卻是凌然不懼。
後面的話已經不需要祁教授說下去了。
因爲之前那巨大牡丹花綻放所帶來的阻滯感已經消失了。
“聖帖,羅漢金身!”
數十道聲音,陡然在姥姥的耳畔炸響。
“不好!”姥姥心頭一驚,循聲望去,果然,因爲祁教授那近乎捨命的一擊,讓空中剩下的三十四名宏文院院生解除了桎梏。
心有靈犀中,三十四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再次聯手發動了民義。
儒家善學,聖帖作爲儒家極高的典籍,最大的作用便是能夠模擬世間一切高深手段。
如果說,之前的橫掃千軍,是模仿自兵家,那麼現在的羅漢金身便是佛家了。
一道道金光在三十四人的身上閃爍,然後輻射而出,映襯之下,仿若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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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義,果然麻煩。”姥姥咬牙切齒一番,她之所以一出手,就對付這三十四名院生,而不是修爲更高的祁教授,就是因爲他們能夠凝聚民義,只可惜,只來得及殺掉兩人,就功虧於潰了。
羅漢金身,乃是佛家的一門佛法,比之道法毫不遜色。祭出金身,無堅可摧!即便是太古境的姥姥,想要擊殺任何一個人,都非短時間能行,而偏偏時間對她來說是最寶貴的。
姥姥擡頭向着廬山之上望了望,果斷下定決心。
“七妹、九妹、十一妹……二十一妹,你們七人留下,務必將宏文院這些臭酸儒剷除。其他人跟我上山。”
遲則生變,姥姥現在越發的擔心蝶衣會得到彼岸花了,最終不得不下達分兵之計,留下七名供奉堂的姐妹,雖然會花些時間,但足以殺死這些宏文院的院生了。
而她則帶着另外六名姐妹以及其他四內閣的弟子登山。
之所以會帶上內閣的弟子,主要是爲了以應對接下來隨時有可能發生的變故。
姥姥雖然看不上蝶衣,不過,對其城府以及計謀還是頗爲顧忌的。
再者說,她可沒有忘記,現在的廬山可還掌握在天邪宗手中呢。她可沒有時間對付那些小蝦米,正好可以留給內閣的弟子。
三十四名渾身散發出金光的宏文院院生,雖然擁有了遠超常人的防禦,但修爲畢竟有限,自保暫時還能做到,可要想反擊,卻是不可能的。
再者說,現在三十四人一心要保護下方受了重傷的教授,只能眼睜睜的目送那可惡而又恐怖的老太婆離去。
嗖嗖!!!!
數十上百道流光隨着姥姥一聲令喝後,紛紛從遠處的樹林中竄出,在空中便分出了七人,直卷向戰場,至於其他人卻是沒有絲毫的停留,隨着姥姥,急射廬山。
“廬山是我出雲帝國的,你們休想!”
綿帛動人心,更何況是罕世之寶,望着想要捷足先登的那羣女人,太子司徒羽林憤怒之下,甚至忘記了她們的恐怖,手中馬槊一擎,也顧不上其他人,帶着百多名內侍供奉,就緊跟了上去。
至於藍姬殘部、三大節度使軍隊早在姥姥現身的那一刻,就徹底的淪爲配角,甚至被人遺忘。
沒有人是傻子,太玄境甚至傳說中太古之境的高人都出現了,他們這一羣不過太始境之人,若再不自量力,那便是愚蠢至極了。
尤其是三大節度使的軍隊,一待從那種阻滯之感中解脫,已經紛紛退出了戰局,若不是有軍令,說不得早就一鬨而散了,可即便如此,在統領的帶頭下,也來不及整隊,紛紛向後退去。
剛纔的接連變故,時間雖然短暫,可三大節度使的軍隊卻已經損失慘重,足有三成的兵力徹底的化作腳下的枯骨。
“嘖嘖,不愧是太古之境,強的真是一塌糊塗啊。”此時,少有人發現,就在距離戰場十里開外的一處小山包之上,矗立着兩馬三人,赫然是展白兄弟以及隱兒。
這開口說話的自然是展白了。
“咦,三大節度使的軍隊要跑了?”隱兒指着遠處開口道。
“走就走罷,反正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展白不以爲意道。
“可藍姬爲何不離開,這裡不是同樣也沒她的事情了麼?”隱兒奇怪道。
“很簡單,因爲她壓根就沒想過要離開,或者說,沒想過要活着離開。”展白略有些惋惜道。
隱兒瞭然,不再說話。
“一心赴死?這是爲何?”卻是展良垣不解道。
“哎,只因爲我的一個承諾。”展白神色複雜的嘆息道。
……
“如果你不幸罹難,我便收尋佑爲徒,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也是對你之前恩情的回報。”
事實上,當初,展白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藍姬雖非趙尋佑的母親,卻是祖母。家破人亡之際,爲了孫兒安危,更爲了他的前程,其實,藍姬從那時起就已經心存死志。
“展白,別忘了你的承諾!!!”一聲尖叫陡然從戰場上傳來,循聲望去,只見,藍姬含笑着衝向了一名萬花苑的供奉。
噗!!!
對於藍姬不要命的舉動,那名供奉雖然不解,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輕輕揮手,凌空一掌,激射出的玄力,準確的擊中其心脈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