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道帶着金屬鏗鏘的龍吟,震懾雲霄,化作一頭暴怒的洪荒巨龍,詭異的閃現,然後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翻濤捲雲。
笑聲戛然而止。
此時的展十七瞠目結舌中,張大着嘴,久久難以合攏,撐成o型的雙脣,不斷的蠕動,那是顫抖。
展白的笑容依舊,只是聲音卻被巨龍的咆哮完全的遮掩。
至於展三六等人……
龍威之下,早已飛灰湮滅,只剩下身上最爲堅韌的盔甲以及手中的兵刃,殘破不堪的劃空而落。
氣流鑄就的巨龍消散,一道威風凜凜的高大身影,目空一切的出現在展白的面前。
“展、展良垣,你怎麼會……不可能?”展十七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煞白的臉色哪裡還有之前的得意非凡。
“展十七,你……該死。”展良垣陰冷的吐出一句話,顯然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手中銀槍猛地一挺。
吼!!!
蒼龍再現。
天階槍典配合黃天當道的威力,即便是展白,看的也是心旌神搖,其他且不說,只是這毀滅的力量,就超過了自己的唯劍神通。
天賜展家,果然不愧是鉅鹿的頂尖豪門,其底蘊實在是太恐怖了。
……
展十七死了,死不瞑目的雙眼圓瞪,充滿了不甘與疑惑。
他至死都想不通,展良垣明明已經被封印入畫軸之中,只待畫軸徹底合攏,就自此神魂俱滅,可爲什麼他能跑出來,而且毫髮無損。
暴怒下的展良垣,第一次在人前顯現了其全部的實力,而展十七以及他帶來的所有人,可憐的成爲了祭品。
經此一戰,一字並肩營再折一人,自然就是展三六了。
展良垣很是嫌棄的將展十七的屍體扔在飛舟的甲板之上。
不得不說,展十七是幸運的,至少他還留了具全屍,至於其他人,除了掉下雲端的破損盔甲、武器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證明他們的存在了。
展良垣的怒火直到現在也沒有平息,不僅僅是因爲展十七,更因爲展三六。
只見他一腳踩在展十七的頭顱之上,陰冷的目光從面前二十七名一字並肩營的弟子身上一一掃過,饒是這些人歷練出的殺伐果斷,也是不由的低下了頭顱。
“我展良垣的頭顱就在這,你們之間如果誰想要,現在就來拿,我絕不還手。”暴怒的展良垣指着自己的腦袋咆哮道。
嘩啦!!
一陣盔甲甲葉子碰撞之聲響過,二十七人全部單膝跪地。
“一個展十七,一個展三六,難道我跟父親真的鬧到天怒人怨的地步麼?”展良垣神色猙獰着,“你們捫心自問,若不是父親收留,你們現在會是個什麼東西?”
“少主,息怒。”
衆人齊聲,聲音中透着慚愧以及憤怒。
不是爲展良垣的話而憤怒,而是因爲展十七以及展三六。
兩個敗類雖然死了,但他們卻給一字並肩營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污穢。
“路上的時間還很長,爾等下去仔細想想吧。若有心離去,在回到雪鏡福地之前,便自去吧,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發了一通火之後,展良垣變得有些意興闌珊,擺了擺手。
二十七人神色複雜的離開甲板,將空間留給了展白兄弟二人。
“大哥,這次多虧了你,否則……”展良垣神色複雜,他並非是個善談之人,也沒有深沉的城府,一切的感激盡在眼眸之中。
此次遇到的截殺對展良垣來說,未必是最強的,卻是最爲兇險的一次。那人很好的根據自己的性格,佈置了一切。
先是展十七,他的實力雖然不弱,卻還遠遠不是展良垣的對手,卻成功的將其激怒,以至於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被小人所趁,一着不慎之下,被捲入了那畫軸之中,差點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由此不難想象,爲了此次截殺,那位六叔當真是挖空心思了。只可惜,饒是他機關算計,卻還是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那便是展白。
不怪展傲雲的輕視,別說是他,整個天賜展脈,又有幾個人真正見識過展白的厲害呢,一提起此人,除了鄙視不屑之外,就是冷嘲熱諷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所有人眼中的廢物,卻偏偏破壞了這場十拿九穩的截殺。
展十七至死都不明白的事情,展良垣作爲當事之人,又如何不清楚。
就在他沉淪於花田月下之時,正是自己這一向看不起的大哥,以玄妙的手段,打破了畫軸的一角,才讓自己的神魂驚醒,最終悄無聲息的跑了出來,然後一同上演了那精彩絕倫的雙簧,先是偷襲,一舉滅掉了沒有絲毫防備的展三六等人,然後趁着展十七心神大亂之際,將其斬殺,從而逆轉了不利的局勢。
至於展白是用什麼辦法打破了畫軸的一角,是展良垣心中唯一的疑惑,不過,他卻強忍着沒有問出來,每一個人都有不能言語的秘密,只不過,自己這位大哥似乎更多了一些而已。
“大哥,以前小弟有眼無珠,諸多冒犯,還望大哥責罰。”說話中,展良垣竟是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展良垣不傻,卻是個直腸子,看得出,直到今天,他纔算是真正認可了展白這個大哥。
展白急忙橫移出一丈開外,他自認還受不得親弟弟這般大禮,神色不冷不熱的說道,“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裡自怨自艾,而是加快趕路的速度。”
“呃?”展良垣一愣,但很快就臉色大變。
顯然,他已經想通了某些事情。輕敵之辱,背叛之恨頓時煙消雲散,化作無盡的焦急、擔憂。
“大哥,你是說家裡……”
“六叔的爲人,你遠比我清楚。”展白點了點頭,神色也是變得凝重無比,不過,相比於雪鏡福地可能出現的危機,他更擔心展念念。
展十七絕對不會只帶了這麼點人,顯然因爲展三六的偷偷報信,已經分出了一些勢力去截殺展念念他們去了。
如果是明槍明刀的廝殺,展白並不擔心,只當是女兒的一次歷練,怕的就是那分出去的十八個一字並肩營中,還存在着展三六那種貨色。
只是現在的形勢,他也只能在這裡擔心而已,想要回頭尋找女兒的下落並不容易,即便找到了,估計那邊的戰鬥早就已經結束了。
所以現在他所能做的,只有祈禱。
“二弟,這幅畫到底是什麼?”展白知道自己再是如何擔憂也是無濟於事,便強行讓自己不去想。
展白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之前對付展良垣的那副美人圖畫軸。自從展十七身死之後,這幅畫軸沒有了人的操控,便迴歸了平凡的樣子,讓人看了,實在無法將其與之前幾乎禁殺了一個太玄境強者的寶物聯繫在一起。
展良垣目光一轉,望着展白手中那殘破了一角的畫軸,面色變得很是陰沉,良久之後才說道,“是法寶。”
“法寶?何爲法寶?”這纔是展白敢興趣的問題。
“簡單說來,法寶其實也算是武器的一種,不過,用途卻是更加的廣泛,有的能殺人,有的能救人,有的有封印之能,有的則擁有着強大的鎮壓之力。其用途數不勝數,全由製造者掌握。”展良垣組織了一番言詞後回道,看得出,他對法寶的認識並不多,所說的也很寬泛,“詳細的我也說不上來,大哥若是有興趣,回家之後,可以找一些專門的書籍來看,你只需要知道,但凡法寶,無一不具有匪夷所思而又強大的能力。當然,其數量也是極爲稀少,至少據我所知,整個鉅鹿之洲,有能力煉製法寶的,絕不超過百人。”
“把它送給我如何?”展白眼見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也便作罷。
“這本來就是大哥之物,何來送之說。”展良垣回道,不過從他那複雜的眼神中,顯然有些話如鯁在喉,強忍着沒有問出。
“你是在好奇我的修爲麼?”展白何等聰慧,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心意,不禁主動開口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即便沒有我,那展十七等人也難逃今日之禍。”展良垣就不是一個能藏事之人,很是誠實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如果只論修爲的話,應該不會比你低,但也沒有突破到太古之境的地步。至於戰力,這麼多年沒有動手了,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展白這話倒也不假,之前只是使用了一些神通,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至於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他還真的說不上來。
說展良垣是個武癡一點都不過分,聽到展白的話,立即就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之前在小橋村,兩人雖然比拼了一番,不過卻都隱藏了實力,所以根本算不得數的。
“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咱們當務之急,還是趕快回去吧。只希望一切都沒有太晚。”展白慨嘆一聲,神色不由的帶上了一絲的憂慮。
就在兩兄弟爲前路所擔憂時,不出意外的,另外一邊,展念念也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場考驗。
只是對展念念來說,這第一場的考驗,未免太殘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