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正是廬山劍宗的核心弟子趙銘傳,同時也是柳元郡節度之子。
“呵呵,我只是通知你而已,沒必要徵求你的同意。”趙銘傳的風輕雲淡,更是一種高高在上的驕傲。
“趙師弟,你這樣做就過了吧。”就在此時,誰也沒有想到,一直沒有吭聲的黃蜀開口了,而且語氣中帶着明顯的斥責之意,稱呼上更是從師兄變成了師弟。
“你說什麼,我剛纔沒聽清楚。”趙銘傳神色微冷,向黃蜀瞥去,他有些疑惑,這個懦弱的傢伙,憑仗着什麼,竟敢跟自己如此說話。
被趙銘傳的眼神掃過,黃蜀全身一顫,但想到心頭的計劃,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我的意思是,趙師弟你做的有些過了。這位小哥怎麼說也是顏師妹的親哥哥。日後,更是你的大舅子,你這樣對待親戚,似乎不好吧。”
“大舅子?!”趙銘傳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驕傲如他,如何肯承認自己會有個凡俗之輩的大舅子,更何況,自始至終,他只是將身邊的這位小師妹當成了玩物而已,甚至連名分都不願意給,當然在他看來,對方也不配,身份與地位的差距,有時候可不僅僅是天賦就能彌補的。
顏君兒的天賦確實不凡,可這並無法掩蓋其卑微的身世。這種女人,以他趙大公子,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一個妾而已,說白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地位,在貴族圈中,互贈妾室勾籠關係的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黃蜀一句大舅子,可以說已經引動了趙銘傳的惡意,若不是宗門禁止弟子私鬥殘殺,現在,他定要對方血染劍下。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今日若不狠狠的教訓一頓,顏面何存。
趙銘傳向着身邊那兩個跟班遞了個眼色。
“姓黃的,叫你一聲師兄,那是擡舉。可人貴有自知之明,就你一個看山門的,也敢在趙師兄面前亂吠,當真是不知死活。”
“跟他囉嗦什麼,不知好歹的傢伙,今日就教教他如何夾起尾巴做人。”
那兩名灰衣弟子唱喝間,各自抽出了背後的長劍,一左一右向黃蜀包夾了過來。
“你們做什麼,宗門戒律,嚴禁弟子自相殘殺。”黃色神色大亂,說話中,還不望向着顏修兒望去,確切的說,是看向那柄背於身後的青銅古劍。
“有麼,我們只是聽說黃師兄最近埋頭修煉,廢寢忘食下偶有突破,所以私底下切磋一二而已,這種事,即便是宗主知道了,也只會誇讚的吧。”其中一灰袍弟子怪笑的說道,土黃色的玄光在手中長劍上緩緩瀰漫,散發出厚重的氣息。
宗門戒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想要尋找漏洞,並非難事,只要不出人命,誰也抓不住自己的把柄。
在兩人的緊逼下,黃蜀節節後退,神色越發的慌亂,目光閃爍,越發頻繁的向顏修兒望去,可謀劃中的情景卻遲遲沒有出現。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黃蜀心中暗自後悔,在他的謀劃中,顏修兒受創,就像之前一樣,那負身於背後的青銅古劍,定然會出鞘相幫,那麼自己提前一步挺身而出,自然能博得那位前輩的好感,說不得,自己還能撈到些許好處,以那位前輩太玄境的修爲,但凡出手,就足以讓自己受用無窮。
不得不說,黃蜀打得一手好算盤,只可惜,殘酷的現實卻無情的將他的幻想擊碎,反而給自己惹來了麻煩。
鏘,深知此事難以善了的黃蜀不得不抽出長劍,只是,那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他此刻面對的可是兩名精英弟子啊,別說兩人聯手,就算只是其中一人,就非自己能敵。
不論是修爲,還是修煉的術法典籍,甚至是手中的長劍,精英弟子都遠遠的將普通弟子拋在了身後。
“嘖嘖,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咱們的黃師兄,今天可真是英雄氣概啊。既然如此,就讓師弟好好的討教一二。”那名之前被顏修兒刺傷的弟子,冷笑中欺身而上。
兩柄長劍,一紅一黃,交擊在了一起。兩人使出的是同樣的招式,但可以明顯感覺到,黃蜀甫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
兩人的修爲其實相差不大,都在太初境中階,甚至黃蜀因爲早兩年進入宗門,按理說基礎應該更加的牢固,可事實卻恰恰相反,精英弟子跟普通弟子的差別更多的就體現在這些細節之上。
天賦的差異,主要的體現在與天地間玄黃之氣的親和度,親和度越高,不僅修爲提升的越快,而且同樣的手段玄力的消耗也越加的少,恢復起來更是快了許多。
所以,即便兩人相同的修爲,可此消彼長下,從一開始,黃蜀就落入了下風,而且如果無法在招式上出奇制勝,那麼最後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松鶴式。”黃蜀越打越是焦躁,十招過後,爲了挽回頹勢,不得不使出殺手鐗,赫然是自己所修術典朝英劍法中的最後一招。
“嘿嘿,黔驢技窮了麼?可我還沒有盡興呢?”那灰袍弟子臉現不屑,手中長劍一引,也立時變招,卻不再是一直使用的朝英劍法,而是更高一級的落英劍法。
“落英繽紛,着。”灰袍弟子身體猛然一旋,手中長劍凌空虛引,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出,彷彿配合好了一般,堪堪避過鬆鶴式的軌跡,直刺向黃蜀胸口要害。
此時招式用老,黃蜀已經無法變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彷彿主動一般的衝向對方長劍,臉色變得灰白難看。
“前輩,救我。”危機時刻,黃蜀再也顧不得什麼,驚聲呼叫道。
“哎,好端端的劍法,被這些後輩練得一無是處,當真是辱沒了開宗祖師啊,都給我住手吧。”
黃蜀口中的那位“前輩”,並沒有預料中的出手,反而是一直坐於聽劍閣門口的抽菸老漢開口了,鼻息中噴出的一口菸圈,經久不散,竟然還陡然加速,不等那灰袍弟子的長劍刺中黃蜀,就後發先至,如同鐐銬般鎖住了灰袍弟子的行動,任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
“玄力外放,太始強者?!”一旁的趙銘傳心頭劇震,如何也沒有想到,那個一直被所有人無視的看門老頭,竟然是太始境的強者。
“孫尋,住手。”趙銘傳急忙喝止住另外一個還沒有看清境況,意圖上前搭救同伴的灰袍弟子。
在老漢的阻止下,一場並不算激烈的打鬥,無疾而終。
“弟子趙銘傳,見過前輩,擾了前輩的安靜,請前輩責罰。”趙銘傳心頭不禁想起父親曾經跟自己說過的宗門秘聞,急忙擺正心態,畢恭畢敬的走上前去,向老漢行禮致敬。
“嗯。”老漢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讓人看不出心中喜怒,“哼,曹小子做的好事,就調教出了這些個廢物,日後如何擔起宗門大任。”
曹小子?是誰?
一時間,在場所有廬山劍宗的弟子,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就連趙銘傳亦是如此。
宗門內姓曹的本就不多,而結合老漢的語氣,最符合的無疑是宗主曹在川了。敢稱呼宗主爲曹小子,由此可見,眼前這老漢身份之高。
“供奉!”趙銘傳立時間就確定了心頭的猜測,這老者的身份,絕對是廬山劍宗碩果僅存的供奉,而供奉的存在,即便是宗門弟子,知道的都不多。
“站在這做什麼,劍法還不如一個十四五歲的娃娃,還不嫌丟人麼?”老漢越說越是生氣,冷冽的眼神,從宗門弟子的身上一個個飄過,讓後者無不如墜冰窖,可當目光轉移到依然癱倒在地的顏修兒時,卻又變得柔和了起來。
“小娃娃,傷勢如何?”老漢努力的擠出一絲慈祥的笑容,向着顏修兒問道。
“死不了。”屢次受傷,又受了趙銘傳羞辱的顏修兒不假顏色的冷聲道。
“呵呵,火氣還不小。”老漢苦笑着搖了搖頭,緩慢的站了起來,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任誰看了,都難以將眼前這個兩條腿都彷彿埋進土裡的老傢伙,跟太始境強者聯繫起來。
“你做什麼,莫非要以大欺小麼?”望着朝自己走來的老漢,顏修兒神色冰冷道。
此時的他沒有膽怯,沒有害怕,只有被羞辱的憤怒以及無法守護妹妹的無助。
老漢沒有多說,走到顏修兒的身前,蹲下身子,那枯黃的雙手,陡然編織成一片幻影,快到肉眼難以追尋的地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在顏修兒的胸口上點了幾十上百下。
“噗。”一口淤血猛然從顏修兒的嘴中噴涌而出。
“現在是不是感覺舒服多了。”老漢笑眯眯的看着顏修兒。
“謝……謝……老爺爺。”感受到胸口的輕鬆,顏修兒如何不知道老漢之前的舉動是要救自己,心中雖然還有忿恨,但還是禮貌的向老漢答謝。
“老爺爺?呵呵,也對,你並非我廬山劍宗的弟子,這麼叫倒也恰如其分。”老漢先是一楞,但很快就暢然大笑了起來,看向顏修兒的眼神也越發的喜愛。
“小娃娃,老漢我很喜歡你,可願拜我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