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夜幕將整個地下城籠罩其中。
太史刃帶着一個五人的小隊,略顯無聊的巡視在昏黃清冷的街道之上。
作爲城防營的一員,太史刃以太始境的修爲,坐上了隊長一職。若是放在以往,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摟着寵愛的小妾,盡享人倫之樂。只可惜這種美好的時光,因爲一場騷亂而暫時的遠離了。
雖然滿腹的牢騷,但職責所在,又是呂統領親下的命令,太史刃即便有再多的不願,也只能聽命行事。
“隊長,統領大人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經過那晚的鎮壓,屬下實在不相信,還有哪個不開眼的,還敢惹事。”一名屬下抱着不平道。
“六子,閉嘴吧。非常時期,咱們還是謹慎些好。”太史刃口是心非道,“跟兄弟們說一聲,都打起精神來,再過一個時辰,就能換班了,到時候,我請大家去鴛鴦樓好好的喝一頓。”
被稱作六子的下屬雖然不以爲然,但聽到隊長請客,也不禁高興起來,向着身後的其他五人宣佈了這個好消息,引得陣陣的歡呼。
“隊長,這鴛鴦會都沒了,鴛鴦樓卻還在正常的營業,還真是奇怪。”六子輕笑道。
“呵,你這就不懂了吧。鴛鴦會根本就沒有覆滅,只是被人收編了。既然如此,這鴛鴦樓只是改了個東家,爲什麼就不能繼續營業。”
“誰說不是呢。這魏國府還真不愧是前朝皇裔,雖然淪落了數百年,竟還有如此底蘊。三大幫聯合發難,誰能想到,最後竟是落得如此下場。”有了話題,這六子也來了精神。
“所以,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幫派勢力,能夠在這地下城立足,哪有簡單的人物。聽統領說,這次魏國府能夠轉危爲安,實則是靠了兩個人物。這兩人一文一武……”太史刃正要誇誇其談,準備在屬下面前展示自己非凡的見識。
啊!!!!
一聲慘叫突兀的從遠處傳來,也打斷了太史刃的談興。
“不好,有情況。”太史刃心頭一跳。
好大的膽子,在這非常之時,竟然還有人敢頂風作案。
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做的地圖,可以清晰的看到,就在自己所在位置不遠的前方,赫然有超量的玄力釋放。
“跟我走。”太史刃向着六名屬下猛一揮手,自己已經當先衝了出去。
……
“報統領,柳丁子街有超量玄力釋放。”一名城防營的屬下慌張的衝進了呂澤庭的書房,稟告道。
“嗯?”正秉燭夜讀的呂澤庭橫眉微豎,“好大狗膽,真當我城防營是擺設了麼?”
上次的大騷亂剛剛過去,竟然就有人頂風作案,在呂澤庭看來,這根本就是對城防營赤裸裸的挑釁了。
“有誰在那附近巡查?”呂澤庭猛地站起的同時,開口問道。
“是太史刃。”那名屬下毫不猶豫道。
聽到這個名字,呂澤庭略放下了心,對於太史刃的能力,他還是很欣賞的,三品太始境的修爲,手中的單刀更是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巔峰,戰力很是不弱。而且他所帶的六人小隊中,也有兩名剛入太始境的屬下。
以這股勢力,除非遇到特別強大的對手,還是能夠應付的。
話雖如此說,可畢竟騷亂剛過,太史刃也不敢大意,在點了十幾個屬下後,就急衝衝的出了營地,向事發之地急速趕去。
作爲維護地下城秩序的城防營,他們有着別人難以企及的特權,那便是可以在城中毫無顧忌的使用玄力。
呂澤庭所帶的十幾名屬下,全部都是太始之境,一干人直接踏空而去,不過盞茶的功夫,就已經到了事發之地,只是……
藉着昏黃的月光,當眼前的情景映入眼簾之時,呂澤庭頓時鬚髮皆張,又驚又怒之下,仰天長嘯。
“混蛋,是誰幹的,給我出來?”
跟隨呂澤庭一同前來的屬下此時卻是目瞪口呆。
目之所及,滿地的屍體,血染大地。
昔日的同僚,此時卻全部慘死當場,尤其是爲首的太史刃,即便死去,眼睛依舊圓睜,流露出不甘與恐懼的神色。
不用呂澤庭吩咐,其他人經過短暫的失神後,便忙碌了起來,極爲小心細緻的尋找着命案中的蛛絲馬跡。
“統領,據我們探查,對方只有一人,而且極有可能是蓄謀已久的圈套,特意將太史刃等人引於此,一併殺之。”能夠成爲城防營的一員,除了自身修爲外,每一個人都練出了仵作的手段。
“嘶!”已經從暴怒中冷靜下來的呂澤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以一人之力,對付三名太始境以及四名九品太易,而且在自己等人趕來之前,就施以屠戮,這番戰力,即便是他也難以做到。
“看得出是被什麼兵器或者手段所傷麼?”呂澤庭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聲音依舊略微的顫抖着。
“應該……應該是劍。”屬下不確定的答道。
“什麼叫應該?”呂澤庭大怒。
“這、這,統領,你還是自己過去看一下吧。”
呂澤庭憤然走到太史刃的屍體之前,親自探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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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全身上下,只有眉心之上,留下了一個手指粗的血窟窿。
若是以傷口論的話,更像是被類似於“刺”的武器所傷,可偏偏傷口的四周,卻留下了淡淡的劍氣。
類似於“刺”的劍?還是說,那兇手用的是刺,可施展的卻是劍典?
呂澤庭半蹲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突然遠處傳來破空之聲,循聲望去,卻是一名城防營的屬下慌亂的掠空而來。
沒來由的,呂澤庭有種極爲不好的預感。
“統領,出事了,出大事啦!”剛一落地,那名屬下就哭嚎起來。
“說,出了何事?”呂澤庭能夠感覺得到,自己此時的臉色絕對陰沉若鐵。
“統領剛剛離開營地,城中又有四處出現了玄力的波動。屬下感覺有異,不敢怠慢,當即就以傳音符向巡查於那四處附近的城防營問詢,但結果……”這名屬下說到這,一臉的慘白,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可他的眼睛卻是大有深意的望向了地上的七具屍體。
剎那間,呂澤庭只感覺天旋地轉,一個踉蹌,差點沒有摔倒。
“都死了?”呂澤聽悲慟的問道。
“四隊人馬一共二十六人,皆歿。”
“二十六,這裡還有七個,那就是三十三個人,一夜之間,我城防營竟折損三十三人。”呂澤庭自語間,一股寒氣自心而生。
這是陰謀,專門針對我城防營的陰謀啊。
“快,快去,將今夜所有輪值巡察之人,都召回營地。”呂澤庭陡然一驚,急不可耐道。
不管對方出於什麼目的,要如此刻意的對付城防營,從自己一方甚至來不及救援看,對方的實力超乎想象的強大。既然如此,他們不會只偷襲五支隊伍,說不得,其他巡查的小隊,現在的處境也極爲堪憂。
……
地下城在睡夢中越發的冷清,而在城防營的營地之中,卻是燈火輝煌,映照出大片慘白的光芒。
空氣就彷彿凝固了一般的沉重,並且散發出濃重的悲慟。
一具具屍體被整齊的擺放在城防營的大堂之上,觸目驚心,足有五十多具。
呂澤庭反應的還是慢了一步,當所有輪值巡查的小隊一一歸營時,還是少了十多個熟悉的身影,卻多尋找到了十多個冰涼的屍體。
這五十多名身死的城防營,雖然傷痕不一,可全部都是被一擊致命的。
這些傷痕,有劍傷,有刺傷,有刀傷甚至還有掌痕,無一例外,同一個小隊全部死在相同的手法之上。
“是誰,到底是誰,要如此專門針對我城防營?”望着下方的屍體,呂澤庭目光呆滯神色麻木,他能感覺的到,自己的城防營或許已經被捲入了一場天大的陰謀之中。
有此能力,如此乾淨利落斬殺城防營衆人的勢力,在這地下城並不多,呂澤庭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四大勢力,只有他們才擁有如此衆多的高手。可偏偏這種陰謀手段,又讓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白衣身影。
會不會又是那個人?
可不管是誰,爲什麼,爲什麼要對付我城防營?
“統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們這麼多兄弟怎麼就……以後,讓我們還如何巡查全城,如何維持地下城的秩序啊?”一名屬下哭嚎着質問呂澤庭。
“嗯?”呂澤庭呆滯的目光突然一閃。
這名屬下無心之語,卻是給了他答案。
呂澤庭終於明白,爲什麼城防營會遭此一難了。
巡查?地下城?秩序?
那幕後之人,真正的意圖是要通過這番手段,來徹底的攪亂地下城的秩序啊。
經此一事,城防營遭受了莫大的打擊,就此失去了對整個地下城的掌控。而沒有了城防營,那籠罩地下城探查玄力波動的玄紋陣列,便成了擺設。
呂澤庭雖然想通了一切,可隨之而來的無力感,卻讓他頹喪莫名。
知道了又如何,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自己以及城防營,又能掀起多大的波瀾呢?
“不行,不能這麼稀裡糊塗的成了犧牲品。”經過一番沉思猶豫之後,呂澤庭猛的站了起來。
聽說,今天晚上,天泉山莊發帖邀請四大勢力,說不得,自己就要當回不速之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