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他是在做什麼?”夏憶柏夫婦望着院子裡拿着劍緩慢舞動的展白,不無奇怪的向身邊的琴音問道。
連續三天了,夏憶柏夫婦每次來見展白,都是如此光景,雖不敢打擾,但心中卻是越發的好奇。
“公子在自創劍典。”琴音微笑的臉上,充滿了自豪。
玄修典籍,不論品階高低,能夠創立,需要的不僅僅是千錘百煉,更重要的是在各自領域上透徹的領悟,而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宗師了。
“自創劍典?!”夏憶柏夫婦大是驚咦。
這可是稀罕事,以往他們只是拿到玄修典籍,然後按部就班的修煉,能夠將其很好的領悟,就已經足夠自傲的了,別說是自創,就是見都沒見過這種事啊。據說,但凡能夠自創典籍的一代宗師,自古以來,修爲最低的,都達到了太玄之境。
自創劍典,這是何等創舉啊,難道公子在劍道上的領悟,真的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麼?可就這樣輕歌曼舞的樣子,就真的能自創出了不起的劍典?
雖然心中對展白充滿了敬畏,但兩夫婦顯然還存在着不少的懷疑。
如果自創典籍真的這麼簡單,那天下間早就各種典籍滿天飛了。
“奴婢也不懂,只是公子就是這麼說的,而且他已經不眠不休好多天了。”琴音因爲境界的緣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心中卻充滿了自信,在她看來,只要公子想做之事,還從來沒有完不成的呢。
“可少主又怎麼想起要自創劍典的呢?”夏憶柏大爲好奇,“公子現在的修爲還遠遠沒到無功法可學的地步吧。”
但凡自創劍典,要麼是修爲高深莫測,已經學無可學,要麼就是自身財力有限,無法得到更好的玄修典籍。可展白的情況,明顯不屬於這兩者之列啊。
“這個奴婢倒是知道一二,想來,公子應該是爲了宗門吧。”琴音畢竟跟隨了展白很長的時間,彼此間已經建立起了不少的默契。
不說三人在遠處閒談,此時的展白卻是醉心於自己的世界之中。
自創劍典,可不是比比劃劃那般簡單,不僅要求招式間的融會貫通,更要通過反覆的推演,使得招式跟體內的玄力運轉,達到同步的頻率,否則,一旦使來,玄力運轉生澀,輕者就會爲敵人所趁,重則極有可能造成玄力的反噬,自傷其身。
在外人看來,展白只是拿着把劍,在院子裡輕歌曼舞,可實際上,他已發動一心二用之法,身體反覆的凝練招式,而心神則是沉入劍獄之中,與招式同步的運轉玄力。
這種方法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兩者結合,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不對之處,進而予以改進,而不用等事後才發現不妥,再回頭返工,效率上有了極大的提升。
之所以自創劍典,正如琴音所說,展白所爲的正是自己創立的宗門——劍獄山莊。
展白雖然身懷不少的劍典,而且品階不低,甚至可以說隨便拿出一本來,都足以引起無數人的爭搶。
可只有這些還遠遠不夠,因爲劍獄山莊日後要想發展,除了需要劍衣領這種高端的戰力之外,也不能少了聶小凡這種普通的弟子,甚至後者纔是宗門真正的基石。這些人,論天資、論心性,或許有些不足,但這並不意味着日後他們就無法成功,只要後天足夠努力,就絕對能夠創造屬於自己的傳奇。
現在聶小凡這種宗門普通的弟子,雖然人數很少,但未來,必定會以極快的速度增長,等宗門達到一定的高度後,這個數量,甚至會成千上萬,而到了那時,展白手中的劍典就變得杯水車薪了。再者說展白也從未想過要將這些高品階的劍典無償傳授。宗門弟子要想進步,內部就必須存在競爭,而這競爭的動力,還有什麼比高階的典籍更好的麼?
展白創建劍衣領,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劍衣領在宗門的地位,日後無疑會是超然的,地位、榮譽以及不計成本的資源傾斜,這些無一不會讓普通的弟子心生羨慕,甚至是嫉妒。誰都想擠破腦袋往裡鑽,可劍衣領異常嚴苛的選拔條件,就像是根獨木橋,會將絕大多數人無情的刪除。面對這種情況,有人會義無反顧的繼續衝擊,而大部分人,則會心灰意冷,改變方向,那麼成爲普通弟子中的精英,就會成爲他們心的奮鬥目標。到那個時候,有條件限制的高階典籍就會成爲他們前進的動力。
在展白手中的高階劍典無法動用的情況下,普通弟子如何玄修?這就是展白作爲宗主所需要考慮的問題,而目前看來,自創劍典,無疑是一條最好的選擇。
若論對於劍道的理解領悟,展白無疑是自信的,雖不敢說冠絕古今,可至少太玄境的劍修,都未必能夠達到他的高度。
無常入微的道境,更是掌控了更加玄妙的劍意,這些都是展白的資本。再有着大量高階劍典的借鑑,展白相信,只要花費些心思,創立一門品階不高,但卻可以稱得上是經典之作的劍典,並非無法完成的任務。
而且按照展白的設想,這部劍典,不會僅僅是玄修術典,還會跟嚴羋所修的辟邪劍譜那般,將法典與術典融合,成爲完整的一套,只有如此,才能更好的將劍典的威力發揮出來。甚至有可能的話,展白還會在其中融入一絲的秘典,成爲這部劍典的殺手鐗。
當然,以展白多疑的性格,若是真的完成了這部劍典,爲了預防被有心之人竊取偷練,他絕對會做一些手腳的。而有了這番手腳,即便劍典被外人所得,可若是修煉不得法,威力不僅會大幅下降,甚至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
總體說來,展白的這套設想,無疑有些完美主義了,可這卻是解決後患最好的方法。
……
“哦,對了。看兩位這幾天一直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稟告公子?”琴音突然轉身,對夏憶柏夫婦問道。
通過這近一個月的接觸,琴音雖不知爲何公子對這剛剛籠絡的兩人如此信任,但她卻相信展白,之所以如此做,自然有充足的理由,所以,對兩人也是頗爲尊敬。
“琴音姑娘,是這樣的。之前,少主讓我們兩人嚴密的監視一些人的動向,並隨時向他彙報。”秋亦雙開口回道。
“是關於那位賢者的隱藏洞府麼?”琴音柳眉微鎖。
“正是。”夏憶柏點了點頭,看向琴音的目光卻是充滿了異樣,沒想到少主對這女子如此信任,連這種事都告訴她了,看來,這個女子絕非普通的丫鬟啊。
“這樣吧,你們把這幾天所觀察到的情況,寫下來。等公子有暇了,奴婢自會拿給他看,如何?”琴音看了眼依舊沉溺於舞劍中的展白,如此說道。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對方現在的異動極大,想必,很快就會有行動了。只希望少主能夠及時甦醒吧。”夏憶柏嘆息一聲,但凡展白這種情況,最忌的就是被人打擾,所以,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夫婦兩人,又跟琴音閒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時間一晃,已是又過去了五天。
這一天,琴音習慣性的又走到了展白舞劍的院子裡,雖然知道公子這個時候,是不存在意識的,但以防萬一,還是像往常那般端來了吃食美酒,就那麼靜靜的站在一邊,百看不厭的望着展白舞劍,滿臉的癡醉。
突然,一股凜然的劍氣從展白的身上席捲而出,原本極爲緩慢的長劍,突兀的消失,化作萬千劍影。
只見,院子四周栽下的幾顆大樹,無風自動,猛烈的搖曳起來,猶如被狂風肆虐了一般,無盡的樹葉紛紛而下。
一片落葉正好飄飛到琴音的面前。
琴音條件反射的伸出雙手將樹葉接住,低頭看去,卻是駭然發現,手中的樹葉竟然無脈。
原本遍佈整片樹葉的葉脈,彷彿被人用小刀極爲小心的割去一般。
琴音難以置信的又從已經落於腳下的樹葉中撿起幾片,一一看去,情況完全相同。
一股震撼以及欣喜從心而生。
公子……成功了。
鏘!!!
一聲劍鳴。
果然,院子裡的展白已經挺身直立,手中的長劍更是還入鞘中,眼睛緩緩的閉上,似乎在腦海中整理着什麼。
……
良久,展白突然開口。
“琴音,去取文房四寶。”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