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琴音跟蘭陵一起回來了。
“查得怎麼樣了?”展白問道。
“公子。”蘭陵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先說,“那家內衣鋪子,奴家多方打聽,但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
“打聽多少說多少。”展白並沒有過多的苛責,畢竟只一天的時間,他也沒有期望能獲得多大的收穫。
“那家店叫維密軒,開張纔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身後的老闆是誰,無從查起,看上去挺神秘的。不過,我還是打聽到了一個或許比較有趣的消息。”蘭陵不無得意道,不等展白髮問,就繼續說道,“維密軒所在的鋪子,之前是做藥材生意的,而且據說生意極好,可不知爲什麼就突然轉了出去。公子,你猜那藥材鋪子是誰的產業?”
“誰的,別告訴我是魏國府的就行。”展白不無惡趣味道。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笑話可就開大了。
“小刀飛。”蘭陵總算沒有給展白太過刺激的驚喜。
“四大幫派之一的小刀飛?”展白劍眉微蹙。
“正是。”
“這麼說,小刀飛的背後很有可能就是萬花苑咯?”展白猜測道。
“應該不是。奴家今天也打聽了一番小刀飛。相比於維密軒的神秘,小刀飛在地下城卻是人盡皆知。這小刀飛創立了足有五十年,是四大幫派中存在時間最短的。幫主的名字無人得知,世人只是稱呼其外號,狀元郎。據說,他出身於宏文院,不僅修爲極高,更頗富文采。”蘭陵說道。
“怎麼又出來個宏文院?”展白只覺得腦子有些痛,這地下城到底牽扯了多少勢力啊。
萬花苑,宏文院,似乎真的不可能吭沆一氣。
可這又怎麼解釋,那藥材鋪子開的好好的,卻突然轉讓給維密軒呢?
“算了,此事也不急於一時。日後,再慢慢詳查吧。”既然理不出什麼頭緒,就只能先放下了,展白說着,將目光投向了琴音。
“公子,你讓奴家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魏國府除了府內的力量外,還扶持了九個幫派,分別爲富海幫玄衣會一字門虎嘯軍耀武門以及東西南北四大營。九大幫派的人數都在兩千左右,實力不相伯仲。不過相比之下,東西南北四大營跟魏國府的關係更近一些。”琴音簡單的介紹道。
“嗯。”展白頗爲滿意的點了下頭,“那你覺得我們接手那個幫派更好一些?”
“這個……公子,恐怕此事已經由不得我們選了?”琴音臉上卻是現出一抹苦笑。
“爲何?”展白一愣。
“公子有所不知。據說,今天魏國府將九大幫派的首腦一齊召回,商議大事。而就在剛剛,奴家不經意看到,北大營的統領被拿下了。”琴音回道。
“北大營,你確定?”展白神色微變。
“千真萬確,這是我從一旁走過的婢女那打聽來的。那被金甲武士拖走之人,確實是北大營的統領,據說名叫馮坤。”
聽到這,展白神色凝重的負手站起,在房間裡來回的走動,思索着這件事背後可能存在的變數。
“公子,奴家還打探到,那日魏真在城外遇襲,正是準備巡視北大營,卻不知怎麼就走漏了風聲。所以,奴家懷疑,這有可能是魏真秋後算賬,但也不排除,故意找替罪羊。如此一來,北大營的統領之位就空缺了出來,便可名正言順的將公子安插上去。”琴音的這番揣摩有根有據,讓展白不由的暗自點頭。
以前,在八女中還沒有發現,直到最近,展白越發覺得,外表文靜的琴音,思維很是縝密,頗有成爲智囊的潛力。
“這般說來,我們確實沒有機會挑選了。北大營估計就是魏真送給咱們的大禮。也罷,既然是免費得來的,就不要挑三揀四了。呵呵,不過這魏真,我還真是小瞧了他。一舉摘了馮坤的官帽子,不僅爲遇襲之事找了替罪羊,也爲日後將我安插進去埋下了伏筆。恐怕除此之外,還另有深意吧。”相比於琴音,展白想的更深了一層。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的酒宴上,魏真曾親口告訴他,在他的計劃中,甚至會逼迫其父親讓位,取而代之。若真是如此的話,此舉恐怕還有立威的意思啊。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若魏真真的上位的話,那麼勢必要對那“朝堂”進行一番清洗,而馮坤無疑只是一個開始。
三人正說話間,寧小凝卻是闖了進來,一臉的不快,悶悶不樂的直接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說話。
“怎麼了,我好想沒惹你吧,幹麼如此臭着一張臉?”展白沒好氣的問道。
“還不是你買的那兩個奴隸。”不說還好,一提起來,寧小凝就是滿肚子的氣。
“到底怎麼回事?”展白臉色也沉了下來,心中暗道,難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那個端木雲就是個廢物,讓他給我露兩手瞧瞧,可你看看他做的是個什麼東西,這tm也算機關?”寧小凝連爆粗口,隨後就將一物朝展白扔了過來。
展白眼明手快,一把抓住,表情也變得極爲精彩。
這就是所謂的機關?
真當哥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老帽麼,那根本就是風箏好不好?
展白當即就體會到寧小凝的憤怒了。
一尺絲綢,外加幾根竹條,編織出的風箏,而且還極沒有賣相,手工之差,比之前世那些第一次上手工課的小學生也不如啊。
“那李安呢?”展白的聲音頓時冷了十幾度。
“別說那個混蛋了,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認打認罵,就是無動於衷。姑奶奶我連威脅都用上了,可那個混蛋愣是連口都沒開過。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個啞巴。”寧小凝氣憤難當道。
“走,帶我去瞧瞧。”展白現在也是憤怒到了極點,對於寧小凝,雖然嘴上不說,但他是抱有極大期待的。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好不容易給她找來的兩個師父,竟然都是廢物,讓他面子如何掛得住。
寧小凝也不多說,當即在前帶路,領着展白三人,直奔隔壁的院子。
這院子跟展白的住處只隔了一道牆,並無人住。爲了方便,寧小凝跟魏國府的人稍微說了一下,就暫時徵用,將今日買來的倆奴隸安排了進去。
踏進院子,透過敞開的房門,第一眼就看到房間內正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頤好不快活的端木雲以及無精打采消沉不語的李安。
“呵,展公子,您……您來了,吃飯了沒,要不一起……”看到展白冷着臉進來,那端木雲有些發窘,急忙站了起來,客氣道,可話音未落,只見展白的身影一閃,緊接着,自己的脖子一緊,整個人已被掐離了地面。
“咳咳……展公子,你你這是……”痛苦的窒息感讓端木雲盡力的掙扎,可如何能夠擺脫,嘴上不禁討饒道。
“給你三句話的機會,說服我不殺你。”展白現在確實怒火中燒,內心深處那種被騙的感覺,讓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廢物撕碎。
“咳咳……展公子,不要殺我……”
展白的手上毫不留情的又加了幾分力道,“第一句。”
這下端木雲終於意識到,展白不僅僅是恐嚇,如果自己的話真的無法打動他,自己絕對會死的,憋的通紅的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蒼白。
“咳咳……我真的是墨家子弟……”
“第二句。”展白搖頭間,又增加了幾分力道。
“嘔……”長時間的窒息,讓端木雲慢慢的翻起了白眼,臉上青筋畢露,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死去,“我我有墨家《天志策》……”
後面的話幾不可聞,整個人眼看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天志策》?”展白沉吟了一句,卻是慢慢鬆開了手,任憑端木雲從手中滑落。
對於《天志策》,展白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他卻知道,墨家的思想中,便有“天志”二字,意爲遵循自然規律。
想必這《天志策》應該是墨家的修煉典籍吧。
望了眼蜷縮在腳下,一邊抽搐一邊努力喘息的端木雲,展白輕哼了一聲,沒再理會,而是走到了一旁李安的面前。
對於端木雲這種貪生怕死之輩,用死亡威脅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可用在李安的身上,顯然就沒什麼效果了。
這個傢伙,失魂落魄的模樣,跟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人雖活着,心卻死了。生無可戀,死亡自然威脅不了的,只有完全打開他的心結才行。
對於展白之前的所作所爲,李安彷彿置若罔聞,整個人依舊呆滯的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中,目光空洞。
“哼,又是一個被情所困的笨蛋。”沉默中,展白突然開口。
李安依舊無動於衷,可展白卻準確的捕捉到其眼神中的一絲抖動。
看來,有門。
“琴音,你去幫我查一個女子,就是當初將這個傢伙騙出城的。找到她,然後用任何可以想到的辦法蹂躪折磨,最後碎屍萬段,拉去喂狗。”展白突然轉頭對着身後的琴音吩咐道。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