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生叔叔,我很奇怪,若不是我偶然間發現的,我真不知道我們伊良部島還有一座祭壇,而且這座祭壇的顏色居然是血色的!”櫻子說道。
柳生三郎嘆了口氣,悵然道:“現在應該知道這個祭壇的比較少了,屬於這個島的秘密。我當時也是偶然發現的。後來我聽你父親說,這座祭壇整個島內,也只有幾個老人知道。當時那些老人都已經風燭殘年,這麼多年又過去了,恐怕知道的人更少了吧?”
“你能跟我說說是哪些人知道這個祭壇的嗎?”櫻子迫切地問道。
柳生三郎想了想道:“當時,你父親跟我說,有伊藤家的伊藤賀、井上家的井上村樹、此外便是你的師父神醫山村井上。當時,除了我和你父親,應該就這三個人了吧。”
櫻子沉思道:“井上村樹爺爺在四年前便已經過世,我師父他老人家七年前便已經隱居在幽蘭谷不問世事。而我父親他前幾天也......知道祭壇的人,恐怕只有柳生叔叔你和伊藤賀大人了。”
伊藤賀是伊良部島的行政長官,這也是原來衙門的人離開後,島內的人選舉出來的。所以,島內的人,通常見到伊藤賀的時候,都會叫他伊藤賀大人。
這個時候,不知道松本次郎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他的臉色陰沉,狠狠地道:“伊藤賀,他居然還沒有死?”
松本次郎之所以很恨伊藤賀,是因爲松本次郎的未婚妻伊藤美子便是伊藤賀的女兒。當年若不是伊藤賀橫加阻攔、棒打鴛鴦,伊藤美子也不會突然暴斃而亡了。對於伊藤美子的死,松本次郎一直耿耿於懷,他始終不相信伊藤賀的說法說伊藤美子是突發重病死的。他更有理由相信,伊藤美子是被伊藤賀給害死的。
“二叔,你......”櫻子從來沒有見過鬆本次郎這幅表現,嚇呆了。
松本次郎走過來,安慰櫻子道:“二叔沒事的,你們先用餐吧。我吃不下,我出去走走。”
伊藤賀、伊藤美子這一直就是松本次郎的傷心事,這些事被重新提起的時候,傷心總是難免的。松本次郎想出去散散心,平復一下心情。
“次郎......”柳生三郎想要留住松本次郎,但松本次郎早就跨出房門,往外面走去了。
櫻子拿起筷子,道:“先吃飯吧。這幾天來,二叔總是神神秘秘的,我都見慣不慣了。”
柳生三郎皺眉,惆悵地嘆了口氣。
熊惆拿起身邊的一個饅頭,邊吃邊道:“接下來還是說祭壇的事吧,我比較好奇,這個祭壇到底是幹什麼的。”
“血祭!”柳生三郎冷冷地說出了兩個字。
“什麼是血祭?”熊惆問道,他身邊的櫻子已經是面色蒼白,全身不停地顫抖。
櫻子支支吾吾地道:“我恐怕知道血祭是什麼。”
熊惆和柳生三郎的目光同時望向櫻子。
櫻子道:“我之前在書裡面看到的,血祭是你們中國傳過來的習俗。”櫻子說道這裡,吞了幾口口水,壓壓驚。
“血祭,是你們中國唐朝某些偏遠農村的一種封建習俗,據說是每年每個村子都要供出一個女人,將這個女人的血全部放出來,而且不能一下就痛快的將其殺死,而是要先在她身上弄些傷口,讓血慢慢都流出來,直到血流光了,用這個女人的血來祭祀祖先,讓祖先保佑這村子裡可以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櫻子把血祭說完,人已經不行了,連忙倒滿了清酒,連續喝了好幾口,還沒有平復過來。
“這麼殘忍?”柳生三郎惡狠狠地罵道。
櫻子吸了口冷氣,兩眼呆滯地望着桌上的飯菜。
熊惆道:“既然血祭是某些中國人的習俗,它爲什麼會出現在伊良部島呢?唯一的解釋就是,島上的原著居民最開始的時候不是東瀛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櫻子說道,“我們松本家的族譜上明明寫了,我的祖上松本崗次先生是從東瀛本土遷來的!井上家的是,我老師山村井上家的也是!伊良部島的居民都是地地道道的東瀛人。”
“但是,東瀛人怎麼會我們中國唐朝時候的落後的殘忍的習俗呢?這該怎麼解釋?”熊惆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櫻子不停地搖頭。
熊惆還要追問,柳生三郎斥道:“夠了,不要再逼問櫻子了,她知道的都已經說出來了。”
熊惆這纔沒有問話。
柳生三郎道:“當年我誤闖祭壇,幸好是個男的,沒有被他們抓起來血祭。但是他們也不希望我活下來,竟然將生病的我帶到大海邊,想要讓把我去喂鯊魚。若不是太郎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經死了。”
柳生三郎嘆了口氣,彷彿事情都發生在昨天一樣。
熊惆問道:“這麼多年來,有沒有人被血祭過呢?”
“有!當然有。”柳生三郎吸了口冷氣,喝了兩口清酒,才道,“當年我聽太郎跟我說過,他的夫人,也就是櫻子的母親就被人抓去血祭了。”
櫻子震驚問道:“真的嗎?我媽媽真的是被抓去血祭了嗎?柳生叔叔,爲什麼我一直沒聽過。以前我問爹爹的時候,他也一直隱瞞,說我娘早死了,是病死的。她的確是死了,但怎麼會是血祭死的啊?”
柳生三郎沉重地嘆了口氣,道:“當年聽你爹跟我說,你娘並不是伊良部島的原著居民,她是外面來的女人,而且她不是東瀛人,她是中國人。”
“中國人?”櫻子疑惑地道。
“是的,你娘是中國人。”柳生三郎道,“而且還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你娘剛來伊良部島不久,島上倒也清淨,而且原著居民對你娘都很好的。島上經常有十來個村裡的老女人來你奶奶家裡串門,看新媳婦。你娘是天生的畫家,畫了很多的畫,每幅畫都很好看。”
柳生三郎言罷,右手指了指前方牆壁上畫着的一副中國的山水畫,道:“每幅畫就像那幅畫一樣,都很好看。你爹當年也給我看了你娘畫的畫了,特別的好看。東瀛幾乎沒有人可以比的上她。”
“既然是這樣,爲什麼後來他們會逼我娘去血祭呢?”櫻子問道。
說到這裡,柳生三郎似乎不願意繼續說下去,無盡嘆息,良久才繼續道:“若是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就好了。在那十多個老女人中有一名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女人說要看你娘畫的畫。你娘把畫給他們看了,但是留了一張。因爲這張畫是帶有詛咒的畫!”
“起初的時候,大家並不知道。後面不知道爲什麼,這張帶有詛咒的畫被人傳開了。這些老女人又來你家纏你娘,硬是要看這張帶有詛咒的畫,不然就不回家。你娘還是堅持不把這幅畫給他們看。但是,他們趁你娘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幅畫偷偷地看,唉!”
“這是一幅很普通的山水水墨畫,畫上有一個古村,古村外站着一個姑娘。具體是什麼樣子的,我也只是聽你父親說的,我也沒見過。這些老女人看完這幅畫後,回家後沒幾天便都集體抱病而死了,而且作爲島內的神醫山村井上親自去給她們檢查了也查不出死因。”
熊惆震驚不已,問道:“真有這樣的事?”
“有,當然有。”柳生三郎回答的很堅定。
“後來呢?”櫻子問道,她比較關心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情。
“後來,那些死了的老女人的男人去找你娘理論去了,你娘和你父親都感到非常的委屈,但是畢竟擋不住衆怒,那些男人一致認爲你娘是從外面來的妖女,帶着邪氣,這才導致了他們女人的死去。據說伊藤賀的女人便是其中一位。在伊藤賀的帶領下,他們將你娘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說是要送到老祖宗的祭壇去做血祭,以鎮邪氣。”
又是伊藤賀!
熊惆似乎注意到了這點,咬牙說道:“這伊藤賀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哪裡都有他?”
櫻子流着眼淚,哭道:“伊藤賀真的把我娘困去祭壇血祭了嗎?嗚嗚......”
“有,當然有。只是在此之前,你父親曾經請你師父山村井上先生出來主持公道。你師父的確是出來主持公道了,但是沒有平息衆怒,沒有將他們攔住。當時據說最終他們還是帶着你娘進了山,去了伊良部島的祭壇。”
“祭壇?就是櫻子剛纔說的那個血祭的祭壇嗎?”熊惆問道。
“除了那個還有哪個?”柳生三郎反問道,“我聽你爹說,祖上是定了規矩的,女人是不可以進入祭壇的。”
“那爲什麼還要女人去血祭呢?”櫻子問道。
“女人的確是不可以進入祭壇,除非她已經不再是女人。”
“女人不再是女人?這怎麼可能!難道要女人變成了男人才能進入祭壇嗎?”
“當然不是!”柳生三郎矢口否定了櫻子的話,“當女人成爲了祭品的時候,她們就可以進入祭壇了。”
“祭品?也就是血祭?你是說他們真的是綁着我娘去祭壇血祭的?嗚嗚......”
櫻子奔潰了,徹底地放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