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衡山藥王
正當熊惆思索之際,卻發現一童顏鶴髮的老年男子從直落在白曉飛身後。最後那男子閒庭信步般地往白曉飛走來。白曉飛慌忙迎上前去,拱手作揖道:“徒兒拜見師傅。”
老年男子微笑着左手輕輕一揮,白曉飛立刻起身,退居在老年男子的身後,慢步走向熊惆。熊惆這才自信觀察了一下老年男子的長相。雖說老年男子看起來也差不多是古稀之年了,但是容顏來說不過是二十多歲作用。唯有臉部的鬍鬚,和銀白的頭髮難以掩飾他的年齡。
而這老年男子和白曉飛一樣,都是一襲白衣,通透而又清雅,淡妝卻不顯平庸。手中一根拂塵,斜放着,活像是畫上的神仙一般。
熊惆見老年男子走近,立刻作揖道:“晚輩熊惆,見過前輩。”
老年男子見到熊惆的長相後,臉色大變,但隨後便又恢復如初。老年男子捋着自己的鬍鬚,道:“熊公子少年英雄,老朽有失遠迎,真是罪過,罪過啊。”
熊惆愕然。熊惆明白,此次來衡山,並沒有幾個人知道。而老年男子卻說出了一句恍如預料之中的話一般,熊惆未免心生疑惑。而且,老年男子的話,其敬重的意味很重。熊惆自認爲不過是一名普通的殺手而已,有何原因讓世外高人如此敬重呢?
熊惆立刻道:“您就是藥王嗎?”
老年男子聽罷微笑着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什麼藥王,這裡也沒有什麼藥王。熊公子,請回吧!”
熊惆目光如炬,道:“既然您不是藥王,那麼請問前輩如何稱呼?”
老年男子道:“稱呼?名字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熊公子又爲何糾結於此呢?就拿熊公子來說,曾經既叫做八號,現在卻叫熊惆。我徒兒白曉飛吧,你們可以稱它爲白公子、白先生,或者曉飛。而我呢,卻稱之爲飛兒。熊公子若是真想知道如何稱呼我的話,那麼就叫我南極仙翁吧。”
南極仙翁,詩仙門祝融一枝的掌門人。熊惆卻並不知道。熊惆得知了老年男子的稱呼後,便道:“前輩,在下的確是想要拜會藥王,醫治在下的失憶症。”言罷,熊惆目光深邃,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望着浩瀚的天空以及深遠的山野,繼續道,“我身上或許揹負着太大的仇恨與驚天的陰謀,我必須要記起來,讓死者安息,兇手伏法。”
南極仙翁道:“也許,你即使將失憶症治療好了,也找不到兇手。或許是你治好了失憶症,卻發現熊惆是一個讓你意想不到的人以後,你會更加的痛苦。你還會願意將自己的失憶症治好嗎?熊公子,有個時候,忘記比記起來,要幸福的多。”
熊惆默然,忘記一件事情對於熊惆來說比記憶起一件事情要容易的多。
熊惆道:“如果,回憶能夠讓我知道我是誰,知道我身邊的人爲何會爲我而慘死的話,我想,我願意。”
南極仙翁聽罷,微笑着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老朽也就履行我當年的承諾了。熊公子,裡邊請——”南極仙翁言罷,做起了請客的手勢。
白曉飛見罷,立刻道:“師父,萬萬不可。現在正是外敵入侵之際,你若是給他療傷恢復記憶了勢必會造成功力大減,到時......”
“不必說了。爲師自心中有數。”南極仙翁打斷了白曉飛的話。
熊惆心中一怔,不善言辭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什麼。熊惆本想拒絕南極仙翁的邀請,但是想到南極仙翁可以治療自己的失憶症,可以讓困擾自己多年的心病得以解除的時候,拒絕之意難以表出。
熊惆隨着南極仙翁往禹王谷輕步走去。沒走都遠只聽得白曉飛喊道:“熊惆,你這麼做,你會後悔的!你爲了自己,卻傷害了衡山詩仙門,你對得住你的良心嗎?”
熊惆不禁停了下來,內心洶涌澎湃,難以平靜。
南極仙翁似乎知道了熊惆所想,嚴詞喝止白曉飛道:“飛兒,不可妄言。你只需要守在這裡就行。爲師心中有數。”南極仙翁說完,白曉飛也不再破口大罵,而是縱身飛到方纔朗誦詩文的絕壁的石頭上,繼續朗誦着李白的詩歌。
熊惆並沒有走動,向着南極仙翁問道:“白兄弟說的沒錯,我不能因爲我自己的私利,而葬送衡山詩仙門。”
南極仙翁笑道:“熊公子無需憂慮,這一切自有定數。老朽在衡山多年,遲遲不願意雲遊四方,所等待的就是熊公子。”
熊惆愕然,問道:“爲何會等我?”
南極仙翁道:“我們邊走變說吧。”於是,二人邊走,南極仙翁邊道,“這事兒,要從逍遙子說起。當年令師逍遙子突然造訪我派,請求我答應他一件事情,便是助你恢復記憶。我當時允諾了。如今逍遙子雖然不在人世,但是我得恪守我的承諾,旅行我的責任。”
熊惆道:“先師不過是江湖排行榜第十位的殺手,前輩乃是世外高人,卻爲何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先師的請求?”
南極仙翁道:“因爲你!”
熊惆道:“我?”
南極仙問道:“不錯,就是因爲你。”
熊惆自嘲道:“我不過是一名奴隸,幾年前,承蒙先師厚愛收我爲徒,才勉強擺脫了奴隸的身份成爲了一名殺手。因爲我?前輩倒是在說笑了。”
南極仙翁笑道:“是或是不是,稍後自見分曉了。”
言談之間,二人已經步入了禹王谷。禹王谷位於穿巖詩林所在的香爐峰後,由三清橋所連。傳說當年大禹南下治水的時候,路過此地,憩息於此,便命名之爲禹王谷。
禹王谷地處隱蔽,又有參天大樹、陡峻的石林山岩爲之掩護,若非有人帶路,外人很難找到禹王谷所在。而禹王谷內的藥王谷更是別有洞天。
熊惆隨着南極仙翁而走,穿過了三清橋,越過了一層又一層雲霧遮擋的森林,好不容易來到了一面瀑布之外。本以爲沒有道路了,卻看到南極仙翁在瀑布上輕輕一點,瀑布頓時一分爲二,露出了一面安置着機關按鈕的小門。
南極仙翁輕輕地扭動着按鈕,小門爲之二開,南極仙翁先走了進去,熊惆緊跟其後。等熊惆剛踏進去,小門關閉,而瀑布恢復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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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惆不免讚歎道:“如此聖境,恐怕沒人能夠找得到吧?”
南極仙翁聽罷,嘆了口氣道:“只要有心,再難找到的,也會被發現的。”言罷,只是嘆氣,不願意深說下去。熊惆也不便多問,心中估量着南極仙翁所憂也應當是方纔白曉飛所說的外敵。熊惆自感無力相助,便不願意過多細問。
不一會兒,二人進入密室之內,南極仙翁指着一處小潭水道:“此潭水乃是我藥王谷內療傷聖藥。你只需浸泡在裡面三天三夜即可。”
熊惆驚愕地問道:“這麼簡單就可以了嗎?”
南極仙翁搖頭道:“當然不是。”隨即從袖間拿出了一本《南華經》道,“潭水雖然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卻無法除掉你頭腦內的那層已經堆積多年的血塊。你在浸泡的時候,不可分神,要默唸這本《南華經》,以安定心靈。”
熊惆聽罷,接過南極仙翁手中的《南華經》。
南極仙翁又走到藥櫃旁拿出了一拼藥丸道|:“此藥丸乃是我精心釀造的玉露丸,你只需要每天早中晚服用兩粒,即可。”
熊惆聽罷,接過南極仙翁手中的玉露丸。
南極仙翁微笑着看着熊惆,突然,運功一掌,往熊惆胸口擊去。熊惆猝不及防,白白捱了南極仙翁一掌的同時,自己也掉到了水潭裡面。熊惆怒火突生,正想躍起去反擊南極仙翁,卻發現自己腿腳動彈不得。
南極仙翁笑道:“你是不是發現自己手腳無力,動彈不得了呢?”
熊惆點了點頭。
南極仙翁道:“很好。你現在就按照我說的辦吧。”言罷轉身,緩緩出了密室。熊惆本想開口喊叫,卻發現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眼看着南極仙翁離去的背影,熊惆內心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良久,熊惆才口服了兩粒玉露丸,然後打開《南華經》經文,一本正經地看了起來。翻閱了一遍,熊惆便爛記於心,將《南華經》扔掉,閉目,心裡頭默唸着南華經經文。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
“夫充一尚可,曰愈貴道,幾矣!惠施不能以此 自寧,散於萬物而不厭,卒以善辯爲名。惜乎!惠施之才,駘蕩而不得,逐萬物而不反,是窮響以聲,形與影競走也。悲夫!”
不知不覺,熊惆已經默唸了十次《南華經》,睜眼一看,此時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熊惆憑藉着嗅覺,吃了兩粒玉露丸,便繼續閉目誦讀《南華經》。
等到熊惆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密室內通亮通亮的,熊惆知道應該是第二天的白天了。他拿出玉露丸,吃了兩顆。熊惆奇怪已經一天一夜不吃飯了,肚子卻一點也不餓。此時,四肢已經有了些許感覺。熊惆不敢過於用力,繼續閉目養神默唸《南華經》......
如此反反覆覆,熊惆又一次睜眼的時候,聽到密室外有着磕磕盼盼、碰碰撞撞的聲音。熊惆心道:“莫非是藥王谷的仇家來了?”念及此處,熊惆想要出去幫忙。但是剛想動身,卻又癱倒下去。
熊惆經過了三天的調養,體力恢復了打扮。但不足以跳出水潭,此時,熊惆內心雖然焦急萬分卻也還是無能爲力。
熊惆深知南極仙翁的忠告,不可分心。平復好情緒好,繼續閉目默唸《南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