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背上的火焰羽翼,尖尖的火苗朝向天外龍船。分明有一股吸力,樓船也在渴望着天源。
劍一一躍而起,龍船紅龍船首張開大嘴,打開入口。
劍一進入龍船的那一刻,天外龍船下衝之勢同時停止,擡起巴掌沒有扇下去,難受至極。
雲冥帶着劍一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躲開龍船的陰影,靠山王走在前面,楊秀和玲玲也跟着離開。
“御情姐姐別擔心,劍一會有辦法的。”雲雪發現御情皺着眉頭,臉色慘白慘白:“你看,劍兒都不擔心,在笑呢!”
雲雪將劍兒舉了起來,小寶寶一反常態,沒有大哭大笑,而是嘴角帶着淺淺微笑,有眼淚默默流到嘴角。
劍一的嘴角也有鹹鹹的淚水,地源高臺上,人源男女,已經站在臺上,男源全身電流涌動,頭上還生出齊肩的雷電頭髮。
女源腰間別着妖刀,紅光如霧,帝王妖刀又變回來血色妖刀。
“原來聖女控制妖刀,靠的就是你給她的人源。”楊廣站在男女人源之間,腳下踩着皇土地盾,地盾已經放回地源。
劍一按住腰間的天劍,兩源湊齊,天劍也控制不住本能,想要三源合一,劍尋刀而去。
劍一進入天外龍船已經過去一個時辰,生死攸關的時候,傷兵敗將們沒那個心情,坐在地上看戲。
天外龍船在空中懸停不動,蓋世刀王收拾起活着的江湖同道,有些一向不同道的傢伙,也跟着雲冥尋找傷員,準備撤離。
相比之下各方勢力的軍隊效率高得多,畢竟經過訓練,紀律性也是一個方面。靠山王是大隋名正言順的中軍大帥,居中協調,各路軍隊也相互幫忙,打掃戰場結束,已經擡着傷員,走出了一里地。當然,也有認太子楊秀不認靠山王的瓦當土匪。
天外龍船很大,一里地外看起來還是那麼滲人!
無意中回頭的士兵驚呼出聲,聞聲回頭的其他士兵跟着怪叫,一里地外的武林人士們也對着靠山王的撤退部隊,亂叫起來。
一個時辰沒有動靜的的天外蛤蟆有了動靜,大動靜,船身上左右兩舷,伸張出彩色的翅膀。
天劍的彩光從翅膀上噴出,龍船終於有了動力,向前飛了一截,剛好一里,第二次停在了靠山王的腦袋上!
天外龍船裡,絕情淚漂亮的身姿,敦煌飛天,盤旋在楊廣的頭頂。
劍一站在地源高臺下,身上沒有傷,卻一動不動,似乎不想妨礙楊廣。
彩色的針,離大隋皇帝的額頭不過一寸,天劍倒掛在空中,人源男女同時抓住劍柄。
“過了一萬年零四百天,我還是回到這個工作崗位上了?”絕情淚仙女對着地源高臺下的劍一,嬌俏的笑笑,然後表情一變,換上職業性的笑容。
“第四零一一號探索船,重新啓動,請船員輸入登錄姓名,以便重置所有者!”
“……”楊廣擡着頭,興奮的表情僵在臉上,每個發音都是地地道道的官腔,楊廣完全沒聽懂!
“就是問你叫什麼名字啦!跟滴血人主一個意思。”絕情淚的聲音帶着笑意。
劍一翻白眼,血沿着褲腳流到地板上,我的人機互動程序,我的天劍劍魂,我的姑奶奶,別露餡,我剛纔可是真的被皇帝老爺揍出了內傷,露餡了,可沒本錢翻身。
楊廣恍然大悟,左手在自己手腕上一劃,飆了絕情淚一臉的血,彩色天劍密密麻麻的針上全是。
“朕乃大隋天子,楊廣,龍船從此滴血人主,與我一同掌控天下!”楊廣舉着割破的手腕,擺出自由女神像那樣的造型。
“我忍……呵呵……我忍。”這次是劍一快忍不住了,天劍上有血,身爲劍魂,靈體身體上也出現了楊廣的血,又由於是靈體,擦都擦不掉。
絕情淚“幽怨”的瞪了劍一一眼。
“唯一船員姓名,楊廣,DNA鎖定,請第二次確認!”
楊廣看看手腕上足夠縫九針的口子,一咬牙,舉起右手,準備再放一次血。
“好了,好了,不用自殘了,我又不是骨雕樓船,沒那麼野蠻愚昧,你再說一次名字。就行了!”
“重來,聽好了,唯一船員姓名,楊廣,DNA鎖定,出發前請再次確認!”
“楊廣……確認。”皇上聰明瞭一會,加了確認兩個字。
高臺下,劍一捂着肚子上的傷口,跪坐在地上做痛苦狀,發出的聲音卻是“嘿嘿嘿……”。
揚廣終於覺得有些不對:“慢着,你剛纔說出發?什麼意思?”說罷想要跳下高臺,抓住受傷的劍一問個明白,跟這天劍仙女說話,楊廣覺得亞歷山大。
然後楊廣徹底驚慌,雙腳站在地盾上,天地人三源環繞,身體竟然動不了!
“唯一船員不要亂動,突破大氣層時,會有劇烈晃動。”絕情淚終於笑了出來,表情幸福得跟花兒一樣:“那裡,底下一面笑一面吐血那個,就是你,無關人員趕快撤離,飛船就要起飛了!”
劍一趕緊搖搖晃晃站起來,對着楊廣作叩頭裝:“嘿嘿嘿嘿,你明明自己都說過,我曾經擁有天地人三源,竟然愚蠢的把三源分開,……嘿嘿嘿,后街的老鞋匠說過,認爲別人愚蠢的人,根本蠢得沒看懂門道!”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楊廣全力運功,卻發現帝氣剛聚集起來,就被腳下地盾當能量吸收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草民的意思就是,種米的不吃自己家米,肯定是激素米,炒菜的從家裡帶午餐,肯定用的地溝油,三源合一天下無敵,我卻把他們分開,肯定就是……”
劍一說到這兒,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流露出無邊無際的寂寞:“累了……永恆的探索,雖然有永恆的生命,可是母星都已經毀滅,……“永恆”是這個宇宙中最恐怖的折磨。”
“你說什麼?朕不明白!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劍一!你陰我。”楊廣終究還是天衆之資,雖然不明白劍一說話的具體意思,卻能大概感到自己上當了,聰明瞭一回兒。就是有些晚。
劍一從天外龍船飛出來的位置,不偏不倚是龍船的尾部,活像便秘。
御情接住他,還皺着鼻子,美人就是美人,皺鼻子都那麼好看,劍一突然想起“美人卷珠簾”是不是捲起茅房的窗簾,透氣,然後再“深坐蹙蛾眉。”
御情落地:“還傻笑個什麼勁兒?”
玉手悄悄按住劍一的背,爲他運功療傷。
雲冥和雲雪也走了上來,劍兒伸出手,晃啊晃要哥哥抱抱。
刀王灑脫一笑:“輸了吧!”老賊眼盯着劍一的手,上面空空蕩蕩,沒有狼牙棒似的天劍。
劍一笑了,咳出血,接着笑,看得出是真開心。
連遠處的靠山王和楊秀都生出希望。
“難不成,雖然三源合一,他還是贏了?”靠山王看看頭頂,天外龍船彩色翅膀翼展相當大,遮天蔽日。
“不一定,此子不可以常理視之。”楊秀和劍一恩怨糾葛,最清楚這傢伙要麼看不見人,冒出來就是光芒萬丈:“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吶吶,你不是說在四象極地,劍一在你手上輸得好慘嗎?”玲玲興師問罪:“不準說別人厲害!玲玲的楊秀是最棒的,你自己也不準貶低自己!”
楊秀突然明白劍一爲什麼一面咳血,還要一面笑,楊秀看着玲玲,也笑起來。
回想起更早時候,功力遠不如現在的劍一,給楊秀左臉留下的那一拳,也不那麼痛。
“盛極而衰,物極必反,敗即是勝,勝反而敗!”莊無夢的聲音,菲魅兒扶着他,金髮已經全白,聖槍盔甲也已經不見,最後穿在身上,裹着他流出血污的,還是那件道袍。
必須用一隻手扶住菲魅兒才能向前邁步,卻還是用另一隻手,拖着聖槍。
槍尖已經斷掉,不知落在何處,冰錐似的西式騎士搶,如今看起來,就是饅頭師傅手裡的最大擀麪杖。
莊無夢沒有理其他人,說完四句話後,和菲魅兒就這麼走了。
天外龍船還威風凜凜的停在天上,莊無夢就已經謝幕。
半人半仙料事如神?還是他已經感應到天外龍船的變化?又或者,這一切已經和他無關?
“道長料事如神,料定勝負先行離去,從此雲遊四海,不問世事!”劍一突然大吼起來。
莊無夢從頭到尾,都不是劍一的敵人,對劍一保護多於打壓。
劍一這麼喊,雲冥哼了一聲,蓋世刀王也沒有反駁,留了莊周一脈的名聲。
御情美目犀利,莊無夢走的方向面朝西域。
再往西,聖槍的家鄉,還有西蠻騎士,爲聖槍已經葬送了六位騎士團長。
三成輸不起,過半不能輸。
“半仙走好,你欠大隋的還清了,御情祝願你另一半血統的債,也能一世還盡。”
御情乘大家不注意,道家雲禮,儒道雙修的女狀元,給了莊無夢最後一個同道稽首。
至於,半仙師弟,吐血昏倒後,天外龍船砸下來,變成肉餅。
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