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風玲,燈使的蠟油長戟,再度熔化變形,形成一張盾牌的形狀,護住風玲,燈使覺的重傷的歐陽柔和下令停止攻擊的楊秀一樣,靠不住。
“咳咳……”風玲閉上藍寶石般的眼睛,小嘴咳出血絲,在遠比漢人要白皙的皮膚上,十分的顯眼。
每一聲咳嗽,都落在楊秀的心裡,那一道血絲彷彿是從自己的心裡抽出去,掛在風玲天顏上,增添她的柔弱。
楊秀心中一驚,難道“碧眼金濤”纔是自己的心魔?
堂堂大隋太子爺竟然喜歡上邪風教的妖女大小姐了?
不管是不是着了魔,楊秀不能讓風玲在爲了手裡的魂魄爭鬥下去了,楊秀不怕她死掉,楊秀怕的是再這麼下去,自己會心痛死。
“李營頭,蕭軍門,妖刀現世之事,楊秀自會回稟父皇,線索也不在這幾人身上!還請兩位大人,退軍,稍等,本宮,隨後便來。”
楊秀再次運足氣息,將聲音傳遞到弓箭營和步兵軍陣的深處。
只安靜了片刻,金鼓的響聲,分別響起,肅殺的氣氛頓時從朝廷兵馬的頭頂上消散。
楊秀甚至感覺到成千上萬人,鬆了一口氣的聲音,雖然,絕對沒有一個士兵敢在撤退時發出這樣的聲音。
滾滾煙塵漸漸遠去,楊秀回過頭:“二位不用這麼看着我。”
楊秀揮揮手,阻止了兩位美人再次開口。
“莊半仙隕落,楊秀也敢心疼,不過,這些魂魄,楊秀卻不打算交給你們任何一人。”
歐陽柔咬牙再次立起身來,風玲也掙扎了一下,燈使老頭子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楊秀微微一笑:“這樣你們暫時就不用拼命了。”手指做出抓毀一魂三魄的模樣,表情親切的恐嚇道。
“地盾……地盾剋制遊魂野鬼……”歐陽柔說到遊魂野鬼顫抖了一下,表情變得相當悽然:“在地盾裡,一個時辰便會忘卻一切眷念,安然進入輪迴。”
人死了不應該安然超生嗎?四大神器的超度,幾世求來的福氣,怎麼在歐陽柔嘴裡,反而希望莊無夢永世不得超生似的,楊秀眼睛瞪大,心道難道歐陽柔和莊無夢又什麼深仇大恨?
愛到極點,便是不死不休,死也不得超生,楊秀還沒體驗過刻骨銘心。
“呃……放心,我不會讓他那麼容易死的,大概能延緩三天!”楊秀小心翼翼的措辭。
歐陽柔露出稍稍放心的表情。
“三天之內,你們好好恢復,不然你們先死了,到時候誰也得不到。”楊秀的目的很明顯,三天之內,不要在打死打身,好好休息。
雖然風玲和燈使的目的不是奪得一魂三魄,而是徹底讓他魂飛魄散,不過事情牽扯到老大的秘密,風玲和燈使也沒必要強調,三天可以等,只要一魂三魄不會飛到老大那裡,多少天都可以等。
楊秀自己都沒有擦覺,在風玲面前他竟然忘了大隋威儀,沒有自稱“本宮”之類。
長翎在空中打過一個旋,楊秀目光悄悄勾過蠟油盾牌,風玲雪白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說不出的滋味涌上楊秀心頭。
他故意沒有再和兩方多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燈使和歐陽柔相互看了一樣,同時緩緩移動,跟上了楊秀。
“果然……”楊秀回頭:“兩位放心,雖然殺了李、蕭兩位將軍不少人,楊秀的面子,足可保得三位幾日平安。”
“哼!”燈使的不屑在楊秀的意料之中。
歐陽柔點點頭,已經沒有多於的力氣。這也在楊秀的預料範圍內。
倒是風玲居然忍着疼痛,對着楊秀做了個鬼臉,再呵呵一笑,牽動了內傷,不由得露出痛苦的表情,比故意做出的鬼臉還要醜。
要是她永遠都這麼自由活潑該多好。楊秀不由的感慨,心裡對莊無夢的嫉妒又變成了一種憤怒。
將妖刀危機中都能拍手大笑的邪風玲,變成這樣……楊秀考慮是不是在三日後做個手腳,將莊無夢的魂魄轟成殘渣。
可惜,太子爺誤會風玲搶奪莊無夢魂魄的初衷,否者現在就這麼做,一定能得到美人的歡呼擁抱,說不定還能附加獎勵香吻一個!
隨手一招,和楊秀緣分一點不比規棍淺的黑色矩棍在地面上泛起光芒,撿起矩棍,檢查一番,歐陽柔拼的一身內傷,完全做了無用功。
只有神器才能破壞神器的想法完全正確,只是還有一個前提,那個就是這麼做的人也必須有發揮神器全部威力的資格,歐陽柔顯然被淘汰了。
見到楊秀回營,弓箭營和步兵營的兩位將軍上前見過禮,便將楊秀安排進了一架打掃乾淨的馬車上,對跟着楊秀一起來的三人,視若不見。
一夜的修養後,風玲能自由活動,有了一分自保之力後,燈使才收起了蠟油盾牌,駝背上的蠟燭再次出現,微弱的燭火,只有一寸高的蠟燭,不斷咳血的老頭,讓人懷疑,燈使隨時會人死燈滅!
風玲問起燈使的狀況,老頭子總是那句話:“爛船也有三斤釘,老狗還有幾顆牙,小姐放心。”
直到第二天晚上,燈使將解藥交到風玲手裡時,風玲才知道,燈使背上的蠟燭,不停的燃燒,不是他老人家有怪癖,爲了顯擺而Lang費功力,搞出個長明蠟燭。
“這是南疆野人的火毒,無色無味,當年老頭子當楊秀他爺爺的看門狗時,從南蠻那裡學來的。”
“一天一夜,這軍營中的所有人都被我毒了個遍,呵呵呵……咳咳咳咳!”血止不住的從燈使口裡留下。
風玲咬着牙扶着燈使:“這毒,使用的人必須搭上性命嗎?”
“呵呵,小姐,老頭子沒那麼笨,呵呵呵……咳咳咳”又是一地的血。
“老頭子這些天忙着讓大家都聞聞邪風燈使的蠟燭煙,耽誤了運功調息而已。”
“……”風玲漠然。
“死就死吧,能讓老大永遠存在下去,殺光天下人,也無所謂。”玲玲金髮波Lang恢復了完美的光澤,藍藍的眼睛裡盡是笑意。
殺人的美人在笑,快要被殺掉的美人也在笑。
“如果我死了,你會扔下打鐵的丫頭,爲我報仇嗎?”御情嬌軀輕輕的沒有什麼重量。
八把大劍的刃口光芒,刺得劍一靈魂發疼。
“胡說八道,一起死!”劍一一隻手將御情抱的穩穩。
覆蓋全身的四象神甲泛出堅定的光澤,火翼翅膀交叉圍攏在身前,天下三秀之首被徹底包裹在劍一的懷裡。
下一刻,北野御情推開劍一的手勁才傳遞到劍一的胸膛上,火翼翅膀將兩人死死聯繫在了一起,劍一沒能被推離危險,御情也被火焰翅膀擋下,沒能迎向敵人的殺招。
“呆子……”美人氣苦,劍一從她的大眼睛裡看到無數閃亮亮的星星。
藕臂猛的勾緊劍一的脖子,絲滑的香氣灌入劍一的鼻子。
可惜,御情接下來用盡全身力氣的大喊,破壞了劍一的享受,耳膜嗡嗡的響。
“聖槍!”只有兩個字,劍一卻感到,這兩個讓撲面而來的殺氣消失得乾乾淨淨!
殺氣消失,使老的劍招卻是沒法立刻收盡。
四把大劍上水汽匯作一起,形成一個十字架形狀的水泡,砍擊在一人長的火焰羽翼上,劍一嗡嗡響的耳朵裡,竟然還是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朱雀鳴叫。
火焰羽翼活像被滅火器,噴了個正着,白茫茫的水蒸氣化作無數的泡泡,被四道厲風吹開,咔咔咔咔!四把大劍統統砍在了距離盔甲關節縫隙,一寸的地方。
西方蠻子,對付全身重鎧駕輕就熟,若不是御情那一嗓子,讓他們下意識的避開了要害,劍一訣不是噴血倒地那麼簡單!
劇烈的斬擊在劍一的身體上照成恐怖的震顫,傳遞到北野御情身上,餘波幾乎讓美人再受內傷!
劍一抱不緊御情,她趕緊一個翻折,蹲下身形,反過來接住仰面倒地的他。
脖子無力,頭向後仰,朱雀面罩自然掀起,露出滿嘴的血。
劍一居然還主動看了御情一眼,露出一個讓人心悸的表情。
你沒事,真好。
御情眼淚終於珍珠斷線,一滴滴落下:“你這個笨蛋……”
“呵呵,……我不笨,……我喜歡上了你……”劍一想說,喜歡大才女的人,絕對不是笨蛋。可惜一口氣沒喘過來,就在御情懷裡暈死過去。
幾個月以前,劍一還從未暈倒過,這幾天可算是過足了癮,劍一閉眼之前,沒心沒肺的想到。
前來遙遠的大隋前,只有兩個隊長,戈登和巴隆突擊學習過幾天的中文。勉強達到了漢語四級的水平。
其他的聖槍騎士們,只學習了兩個字,在聖槍騎士們看來,只有隨便抓住一個隋朝人,大劍架在他們脖子上,大吼那兩個字,也能順利完成任務。
所以當御情喊出“聖槍”兩個字的時候,他們集體手下留情。
殺死戈登的人,知道聖槍的線索,合情合理,解釋了戈登和這一男一女衝突的理由,他們和戈登分開得早,根本沒有見到雲寒。
圍住劍一和御情,八位騎士神情複雜的看了少女牧師一眼,少女牧師目光堅定而清澈,沒有一點因爲未婚夫慘死,而忘記任務的跡象。
騎士們鬆了一口氣,紛紛將目光投向自己的隊長巴隆。
巴隆眼睛看着少女牧師,嘴巴卻對着御情道:“你們知道聖槍的下落?”
北野御情沒有擡頭,小心的爲劍一擦去嘴上的血跡,點點頭。
“北野世家上下幾代都是,大隋羅賓漢們的頭領,的確應該知道。”巴隆的話表面了態度,劍一和御情的命保住了,暫時的。
“找到聖槍,你們就自由了。”巴隆轉身前行,似乎在逃避少女牧師的眼睛。
劍一重傷失去了戰鬥力,北野御情卻還是危險人物,少女牧師走到北野御情的身邊,在御情額頭劃了一個十字,默默祈禱,聖光從御情的額頭亮起,御情覺得全身經絡一滯,就此半分功力也提不起來。
御情不知道少女牧師和戈登的關係,只是覺得這個西蠻女子看着劍一的表情相當的怪,就在一剎那的疑惑間,少女牧師突然全身撞向身邊的風屬性聖騎士!
而那個風屬性聖騎士的大劍正架在御情的脖子上,大劍很長,也同時架在了御情抱着的劍一脖子上。
不是要爲御情的劍一解圍,那應該向外撞,少女牧師卻是向裡撞擊風屬性騎士的胳膊,分明是想帶動大劍,直接把御情和劍一抹了脖子!
可惜,她只是個牧師,先前戰鬥中,受的傷不比劍一輕多少,這一撞,風屬性騎士紋絲不動,她自己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咬着嘴脣,少女牧師突然回頭,看着巴隆的背影。
巴隆走在前面的身形,也突然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哇……嗚嗚嗚。”少女牧師突然切斯底裡的大哭起來,幾位騎士扶起她,陪着她走在最後,和巴隆一樣什麼也沒說,只是不讓她再靠近御情和劍一了。
不知從哪裡搞來了馬匹和馬車,御情和劍一被控制在馬車裡,隨着西蠻向御情說出的一個地方全速前進。
大隋的佛教聖地,九蓮佛山!
劍一第二天清醒後,找機會問御情:“聖槍真的在哪裡嗎?”
御情呵呵一笑:“不知道……誰叫聖騎士最大的對頭,道門那些傢伙個個神出鬼沒。呵呵”
劍一還沒來得及高興,御情下一句話讓他更是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引來方便回來的西蠻騎士怒目相向。
“選了一個規模最大的和尚堆,將就一下吧。”
至於巴隆,上帝的至寶,落到佛家,道家,皇帝手裡才正常,對聖槍無比的崇敬,讓他覺得除了這些地方,其他地方根本配不上聖槍的身份。
西蠻聖騎士回到車上看管二人,讓躺在車板上的劍一有一句話,沒有問出口。
“若是,聖槍真的在和尚手裡,怎麼辦?”
處於和巴隆一樣的心情,劍一越想越覺得可能,得不到答案心裡跟貓爪似的。
同一時間,在九蓮佛山山門外,一個手持冷月鋸的大和尚,也在等待答案,在佛山外跪了十天,有廟羅漢心裡的貓已經變成了大老虎,一爪又一爪,抓得有廟羅漢心臟飆血,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