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風平浪靜，組織沒有再跟吳戈聯絡，監視、跟蹤也沒有了——至少是表面上沒有了吧。不過，吳戈並沒有消停，原因是呂小小又纏上了他。呂小小這麼做，倒不是因爲她急於讓吳戈給她買車。小小雖然任姓、刁蠻甚至霸道，但她並不是不懂道理。她也明白憑吳戈的工資要給她買輛跑車不是三兩天就可以實現的——她要是在這個問題上霸道，充其量也不過就是沒收吳戈的工資卡，不許他花錢罷了——她之所以纏着吳戈，是因爲她現在沒人陪，着實寂寞。而沒人陪的原因是：程穎霞最近老躲着她。
參加集體勞動這事兒，不但光榮、有意義，能提升人的動手能力，而且還能培養正確的世界觀和人生觀。而參加仙界的“集體大掃除，”好處更是大大的。程穎霞的底子薄，所獲得的好處從絕對量上來說遠低於吳戈，但從境界提升方面來說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過程不但讓她的氣場強度一舉突破五千大關，更讓她全身經脈就此完全打通——而這個成就，若是靠她自己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修行方式，沒個一兩年別指望。
這也就是在仙界纔有的特殊機緣。想想胡老道和小女修，他們要是知道世間還有這樣的好事，一準嫉妒得臉青眼綠。
何況，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接觸了不少“恍兮惚兮”的修行大道。儘管對此的領悟程度連吳戈都比不上，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對她今後的修行絕對有很大促進作用。
程穎霞獲得如此機緣之後，一舉從“養氣”階段進階到了“氣養”階段。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的身體就從主要由食物滋養，逐漸轉變爲主要由“氣”來滋養。這樣的變化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而其最明顯的外在表現就是，程穎霞開始“辟穀”也就是斷食。
呂小小是過來人，很清楚這個階段的重要姓。她因此諄諄告誡程穎霞，她必須想法子熬過這一階段。必須堅持斷食，以讓身體在無食物供給的狀態下完全適應“氣”的供養。熬過去之後，鞏固一個階段，再吃東西就不至於有什麼負面影響了。
程穎霞倒是想熬，也願意熬，可她受不了小小一天到晚在她面前不停地“咔嗤咔嗤、”“嘎嘣嘎嘣。”雖說她現在確實對吃飯沒什麼慾望，可這零食……跟戒毒一樣，關鍵是心癮難消啊。何況由於斷食的原因，她現在的感官，比如味覺、嗅覺、聽覺，比以前靈敏了許多，看着小小不停大嚼，實在饞得她口水長流、眼冒綠光。後來，實在受不了的她只好選擇閉關——地點就在自己的臥室。
說起來，吳戈都沒經歷過這一階段。他的修爲基本上是被那無端獲得的超強氣量硬撐起來的。他現在只能做到“半辟穀，”而且就這也還只能算是一種“僞境界。”
小小沒人玩了，就只好再來纏吳戈。
“你認真點好不好。喝個咖啡都發呆，素質真低。”小小不滿地抱怨道。
“呃？那……”
吳戈的確不知道喝咖啡應該拿出個什麼樣的素質。在他看來，咖啡廳環境優雅，又很安靜，本來就是個發呆的好地方。
況且，他現在確實有許多值得發呆的事。
跟頭的接觸讓吳戈很是不爽。雖說經歷了一次任務後，他對組織有了一定的認同感，而且這兩天，組織也似乎已經停止了對他的監視跟蹤。但已經心有成見的吳戈並不相信組織會就此罷手。這兩天，退出的念頭始終在他心頭縈繞……可是，就在他和頭“接頭”的那天晚上，在外打工的父親回來過節。本來，吳戈的父親對他最終決定放棄高考是有看法的，但媽媽炫耀般把吳戈給她買的衣物、首飾拿出來給爸爸看，立刻成功扭轉了爸爸的陳腐思想。兩口子爲兒子終於有了一份好工作、有了一個好前程激動得幾乎又是抱頭痛哭。想到父母爲他吃的苦，吳戈心裡酸酸的。他現在要是退出了，以後還怎麼拿錢回家哄二老開心……唉。
而且，他最大的債主現在就坐在他面前，他還欠人家一輛跑車哩。
手機響了。
幸好不是組織。吳戈嘀咕，接通了電話。
“對……怎麼了？哦，我現在在咖啡廳，水岸咖啡……嗯，好，就這樣。”
吳戈收起手機，發現呂小小正極不耐煩地盯着他。
“嗯……怎麼了？”吳戈問。
“陪女生的時候專心點行不行？”小小瞪着吳戈。“這種時候還要打電話，又不浪漫又沒風度。”
……
吳戈幸好不是在喝咖啡，不然非噴出來不可。小丫頭，你剛出仙界的時候，過個馬路看紅綠燈都嫌規矩多，這才過了多久，居然就染上小資毛病了？再說我跟你之間是啥關係？怎麼就得跟你講浪漫講風度？你跟程穎霞那丫頭合夥整我的時候咋不講？
吳戈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對小小，還是得哄着點。
“嗯，我……”
他剛準備解釋，突然一個二、三十歲左右的浮華男子走過來，毫不客氣地往呂小小身邊一坐，手臂搭在了小小的椅背上。
“小姑娘怎麼了？男朋友不給力是不是？”
浮華男子說。
吳戈眉毛一挑，正待發作，腦子裡卻突然響起呂小小的聲音：“你別管，等我收拾他。”
吳戈略一遲疑，身邊就或坐或站圍上了三個一聲不吭、目露兇光的壯實漢子，站在他背後的一個男子甚至一手重重按在他的肩頭上。
“是呀，你怎麼知道。”
呂小小笑嘻嘻地說。
“男朋友不給力跟着我呀。”浮華男子直勾勾盯着呂小小，輕佻地說。“象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怎麼能呆在這種地方，太不配你的身份了。”
“那我們應該去哪兒呢？”呂小小頗感興趣地問。
“你喜歡哪兒？不如你跟我走，我有車，你想去哪兒都行啊。”
“好啊……不過我還要等我妹妹，她一個小時以後纔來呢。”
“你還有妹妹？”浮華男子笑得口歪眼斜。“那我們先在這兒開個包房，等你妹妹來了我們一起走。”
“好。”
呂小小站起身，表現得完全像一個不諳世事並且貪慕虛華的小女孩。“不過說好哦，所有花費都要你買單哦。”
“那當然，都包在我身上了。”
浮華男子笑得都快爆炸了。吳戈也是，不過是在心裡。雖然他挺看不慣小小這副做派，而且對於小小阻止他出手有點不滿——他畢竟是個男人，這種安排挺傷他面子的——不過他清楚，那個小子很快就要倒大黴了。
他端起咖啡呷了一口，饒有興致地目送小小和那個男子走進一間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