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主,永安宮內的高麗宮人都已經集中起來了,一共有一百十二人,全都姿色上乘。其中有十二人是高麗門閥庶女,還有一名文化柳氏的女子,其餘都是平民。”
陳德興的管家婆楊婆兒這個時候,已經摸清了永安宮中所有高麗宮人的底細,正在永安宮寢殿——就是那個有地道、密室的大殿——內向陳德興彙報。
“十二個門閥女子留下,其餘可以分賜有功的軍官爲妻子。”陳德興淡淡的吩咐。
他現在初來江華島,人生地不熟,一切都應該小心爲上。身邊可不能留下恁般多的高麗女人,要不然什麼時候讓人害了都不知道!
而且陳家軍中沒有婚配的下級軍官還有不少,賜給他們姿色上成的女子也是一種籠絡。現在隨着陳德興的事業越來越大,再考洗腦已經無法維持士氣,必須要在洗腦的同時,將5萬北伐軍將士打造成一個利益共同體。而作爲這個利益共同體的領袖,陳德興就必須要做到賞罰嚴明,還必須要合理分配財富。
之前高麗國王和柳璥送來的女子,都不是門閥出身,全都被陳德興分配出去了。
而這一回送來的女子中,有十二位高麗門閥之女,這些人和濟州三姓族長送來的女兒、妹妹一樣,都只能留在陳德興身邊——高麗和大宋不同,門閥地位隆高,直到後世的韓國,什麼全州李氏、安東金氏、豐壤趙氏都還維持在顯赫的聲望。
陳德興雖然不怎麼看得上這些高麗門閥,但是也沒有必要把投靠上來的門閥一腳踢開——他們把族中庶女送到陳德興身邊爲婢妾就是在投石問路。陳德興如果把這些女孩子分賜諸將,那就是赤裸裸的在打這些高麗門閥的臉了。
“那些有出身的女孩子。都送去伺候孃親吧。”陳德興也不打算去見識一下高麗國的豔色,直接吩咐楊婆兒道。“這些女孩子的月錢和濟州島的那三個一樣。”
現在陳德興身邊的女子已經多了起來,她們的地位自然是不可能平等的——這可是反動封建的13世紀,怎麼能讓奴婢出身的王蓉兒和公主出身的趙琳兒平等?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就是陳德興要這麼做,王蓉兒也不敢。因此陳德興身邊的女人便有郭芙兒做主,分了等級。
第一等是兩位妻子,趙琳兒和李翠仙,兩人是一邊兒大,沒有上下之分。
第二等是寶音。她也是公主,但是卻沒有正式的身份,又是俘虜,自然只能低人一等,只能做妾了,但是地位卻高於其餘妾室。
第三等是崔月兒、王蓉兒和楊婆兒自己。前兩位都是妾,楊婆兒因爲出身紅行首,也不是什麼清倌人,而且年紀又大。還和郭芙兒姐妹相稱了好些年。郭芙兒不大願意讓她進門,於是就給她定了管家的身份。沒想到楊婆兒卻不計較,還樂呵呵的當起了陳德興後宮的“總管”——專門負責調教後宮女子,把寶音和李翠仙都好好“調教”了一番……
第四等就是那三個濟州島的女孩子。陳德興收下她們只是出於政治目的——說聯姻是給那三個土豪臉上貼金,實際上就是三個有點身份的丫鬟,陳德興也不會讓她們侍寢。只是給份月錢養起來,也不留在身邊。都打發到了郭芙兒那裡。
楊婆兒得了陳德興的話語,卻沒有離開。只是柔聲道:“將主,文化柳氏的女子容貌秀美,又知書達理,雖然不是柳璥的女兒,卻是他最小的妹妹,本來是準備給高麗王太子當側妃的……”
“哦……”陳德興回頭看了她一眼,楊婆兒本來在打量陳德興,這時連忙垂下臻首,一副柔順恭敬的模樣兒。“這位柳氏叫什麼?”
“柳珍珍,珍寶的珍。”
“讓她當個妾吧。”陳德興擡起手,示意楊婆兒退下。可這女人卻向前幾步,身體貼到陳德興背上。
“霞姐……”陳德興皺皺眉。
楊婆兒掂起腳,散着清香的粉臉兒已經湊到了陳德興耳邊上,輕柔地道:“將主,夫人如今寂寞的緊,可不是幾個高麗小丫頭可以安慰的……”
陳德興一愣,“夫人”在此時是個外命婦封號,是用來封賜高級官員的妻子或母親的。在陳德興府中,有“夫人”封號的自然只有郭芙兒了。
“明霞,你是甚意思?”陳德興的臉色突然放沉,惡狠狠瞪了楊婆兒一眼。
楊婆兒輕輕一笑,搖頭道:“歡愛之事,是婆兒最熟的,將主看夫人的眼神,和夫人看將主的眼神,都有些不尋常啊……”
“……”
楊婆兒媚笑:“人生苦短而無常,數十年轉瞬而逝,將主世之豪雄,何必爲尋常禮法所束?將主若有意,便和婆兒說一聲,婆兒自有辦法玉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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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的眼光還真是毒啊……
陳德興冷冷道:“這事兒是仙兒讓你做的?”
“和三姐兒無關,”楊婆兒笑笑,“婆兒是一心服侍將主的,婆兒是將主的人,只要將主能疼婆兒就行了!”
陳德興的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吸了口氣,扭過頭來又瞪了楊婆兒一眼:“你這管家婆還真是多事!家中總管不必做了,都交給蓉兒吧!”
楊婆兒只是嗤笑:“婆兒知錯了,請將主重重責罰!”
陳德興掃了眼前這豐腴的身子,哼了一聲:“是得好好責罰!從今日起你不當總管了,就當個婢女,跟在我身邊吧!還有,這永安宮太悶了,我打算搬去摩尼山城!你先過去打掃收拾,就你一個人!”
搬去摩尼山城是陳德興到達江華島後便定下的。因爲永安宮的佔地面積很大,用來給陳德興一家居住實在有點兒浪費。陳德興想將之用來充當倉庫,堆放各種物資。
現在因爲楊婆兒多事,搬遷計劃便提前實行了,而且和原來的方案有所不同,郭芙兒和王蓉兒留了下來。
摩尼山城上的宮室沒有永安宮那麼大,不過也不是太小,讓楊婆兒一個人打掃卻是個不輕的負擔。
只是楊婆兒卻笑得燦爛,福了一下,笑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替將主打掃房間……對了,要不要讓夫人也搬過去?”
“不搬去!讓蓉兒留下陪夫人!”陳德興的語氣嚴厲,可越是如此,楊婆兒卻笑得越是開心……
……
大宋鹹淳元年(由於理宗退位,鹹淳年號提前出現,鹹淳元年相當於景定二年,也就是西元1261年)二月十日。
“將主,來了!”
李翠仙衝進陳德興的書房,大聲就喊。陳德興正在批着公事,書桌上各種文書堆得好似小山一樣。
他身邊正在替他磨墨的卻是被降爲婢女的楊婆兒,穿着小了一號的粗布衣裳,把個豐腴的身段勒得更加婀娜了幾分,臉上卻是素容,沒有原先精心打扮時那麼光豔了,不過卻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什麼來了?”陳德興頭也不擡的問。
“我們李家的船,是我們李家的船來了!”
陳德興一下站起,大步的就出了書房。他現在已經搬到了摩尼山城上面,他的書房外面是一個高臺,可以遠眺西南面的大海。
海面上一條條構造和“海天”級差不多的槳帆船,掛着白帆,似乎從天邊出現一般。雲也似的帆,倒映在淡藍的海水裡面,就是一副美麗的圖畫。
楊婆兒不知什麼時候跟了出來,把一支望遠筒遞給了陳德興,陳德興接過望遠筒便看。只見每一條船上,還有一個個小小的人影,仔細分辨,還能看見這些人大都穿着戰襖,船頭上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儒服老者。
正是北方漢地最大的軍閥,擁兵八萬,據有青徐之地的益都行省相公李璮!
“是我爹爹!”李翠仙也拿了個望遠筒,一眼就發現了船上的李璮。
“一二三四五六去八……”陳德興數了數,發現了八艘槳帆戰船,都是和海天號一般大小的戰船,應當能搭載四千到五千名戰士,其中能下船陸戰的甲士當在一兩千之數。
“益都相公親來,當是要公開打出反蒙旗號了吧?”陳德興興奮地笑道。
八萬益都壯士一反,忽必烈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來的不止俺李家的兒郎,”李翠仙笑道,“濟南張家、河南史家、順天路張家、鄧州董家是一定會派人來的。陝西劉家不好說。山西路的蕭家、宣德路的耶律家、鞏昌汪家的人應該不會來的。”
李璮這個人,搞軍略不行,搞內政、搞謀略倒有一套。聯絡了不少北地漢侯,其中就有濟南張容,鎮守河南的史天澤,鎮守鄧州的董文蔚,鎮守順天路的張柔(張弘範他爹)。不過和劉黑馬的關係卻不好,因爲劉黑馬一直以漢軍萬戶之首自居,和李璮屬於競爭對手。
而山西路的蕭札剌並不是漢人而是契丹人,宣德路的耶律忙古帶也是契丹人其部下又多是女真遺民,鞏昌汪家則自稱是汪古部人,這三路“漢軍萬戶”自然是不會立即舉旗叛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