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圖王子拼命舞動彎刀,奮力死戰!
和他一起衝陣的500人已經摺損了三成,但是沒有一個人後退,都在不顧生死的作戰。沒有別的念頭,只想着把眼前那些穿着怯薛軍盔甲,持着短槍的漢人武士全部殺光!
夜色之中,月光流動,將這一片戰場照得朦朦朧朧。章凱指揮的三連甲士,面對蒙古鐵騎,也毫無畏懼,哪怕是陣形被衝散,仍然死鬥不止,半步也不肯後退。而兩翼的八旗兵的反應也迅速,手中的步弓迅速張合,利箭好像雨點一樣向騎在馬上的蒙古人飛射出去。頓時就將好上百人掃下了戰馬!
這時在附近山頭上的蒙古軍將也衝了下來。他們上山的時候沒有攜帶馬匹,現在只是步行趕來增援,也不衝向主戰團,而是和北伐軍右翼的女真八旗打成了一團。
莊水對岸,沉悶的鼓號之聲也越來越響亮了。大隊大隊的北伐軍鐵騎和八旗兵都紛紛往淺水灘涌去。
而在戰場的核心,兩軍將士都已經殺紅了眼睛,揮舞着各自的兵刃瘋狂砍殺戳刺。誰也不肯稍退半步,莊水之畔,一片血肉橫飛!
在這地獄般的場景中,章凱嘶聲大喊:“殺光這些蒙古人!就算同歸於盡,俺們也立了大功,天庭之上,自有極樂永享!”
聽到這番呼喊,在江華島上見識了神蹟,又被洗腦洗了好幾年,還封了士的這些北伐軍甲士,眼睛更是血紅。
活着立功。自有田莊農奴!
戰死昇天,仙國之中。極樂無窮!
不管陳大奸賊實行的封建農奴制多麼的野蠻落後,但是在眼下卻能最大的激發戰士們的鬥志。
而天道教和大義教官的洗腦術無論有多邪惡。目前總是能讓北伐軍的戰士們悍不畏死。
一方面是極大的物質刺激,一方面是天國極樂的精神麻醉,還有極端民族主義的仇恨宣揚。三下合力,陳德興的武士在戰場上的表現只能用狂暴和無畏來形容。
陳德興已經把古往今來,所有能夠用來激勵將士戰鬥的辦法,全部都使用到了極致!再加上只有近代軍隊才能承受的高強度訓練和在13世紀來說最爲精良的武裝。已經讓北伐軍變成了這個時代最令人生畏的殺人機器,沒有之一!
便是塔察兒汗王的宮帳親兵,也被他們的瘋狂作戰逼得節節敗退。
而且,北伐軍的騎兵師加上幾個八旗佐隊。在人數上還佔了頗大的優勢。隨着越來越多的北伐軍重甲騎兵和八旗兵淌水過河加入戰團。勝利的天平,已經陡然倒向了北伐軍一邊。
這些人,這些人真的是漢人!?怎麼和之前遇到的不一樣呢?
霍圖王子滿心滿腦的都是震驚,他之前只知道陳德興北伐軍火器厲害、水軍厲害,從來都不知道他們的肉搏居然也這麼厲害——漢人居然可以在肉搏戰中壓倒蒙古勇士!
戰場上的蒙古人不斷被瘋狂的漢家武士刺倒砍翻,或者被八旗兵的神射從馬上射落,或者乾脆扭頭逃離這個可怕的修羅地獄!
還在堅持死戰的蒙古人越來越少,全都聚集到了霍圖周圍。且戰且退,也不敢再退往那莊水邊上的低矮山頭。而是直接繞過無名村落,帶着那兩個千人隊的殘部,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這場被後世命名爲“莊水之戰”的第一階段就此結束,北伐軍方面大獲全勝!
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個良好的開始!
……
天色放亮的時候。在莊水淺水灘西北約三十里,一眼望不到邊的行軍隊伍正在山林間的道路上開進。有一支約200人左右的馬隊佇立在和大軍只隔了一個山頭的一處山坡上,爲首的是一個體型高大的壯漢。在衆人之中顯得十分醒目,正是天降明王的陳大仙。他的身後是北伐軍的幾個重要人物,還有遼東這裡的地頭蛇老韃子楊阿康。
此時陳德興還不知道他的騎兵師已經在莊水前線佔了先機。但是大戰將要在何處爆發。他卻已經心中明瞭了。因爲透過望遠鏡,他已經能看到西南方向,行進在荒野之上的蒙古大軍了。
在場的北伐軍將領,包括老韃子楊阿康在內,也都人手一個望遠鏡,站在高處便能將三四十里外的敵軍大隊看得分明。這會兒都在認真觀察着遠處的敵人。
對於遼東半島這裡的地形,楊阿康自是最爲熟悉的,他放下望遠鏡,表情中有一絲凝重,擡起馬鞭指着莊水的位置道:“大王,那條河叫做莊水,莊水之西有一片山林叫觀海嶺,相傳唐太宗東征高句麗時曾在此駐馬觀海,觀海嶺之前有一個村寨名叫蕭家寨,原先居住在那裡的是奚人蕭氏遺族,在蒙古人打進遼東那一年舉族被屠了。”
陳德興問道:“觀海林和蕭家寨能守衛嗎?”
楊阿康道:“可以防守,不過兩處地盤不大,擺不下大兵。”
陳德興舉起望遠鏡,朝楊阿康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山林和村寨的輪廓,的確不是很大,只能作爲戰場上的支持點,不過還是極有價值的。其中觀海林的價值尤高,因爲其走勢狹長,好像一度院牆,如果佔據下來就能掩護後方軍隊的調度。
就在這時,一名參謀興沖沖地策馬飛馳而來將一份剛剛收到的軍報雙手遞給了張熙載,後者掃了兩眼,便衝陳德興一拱手道:“大王,騎兵師報捷,他們在莊河西岸打敗了蒙古霍圖王子率領的2個千人隊,斬首超過881級!”
“斬首881級?那麼多?”陳德興愣了一下,“騎兵師才1500人啊!”
“還有8個八旗佐隊參戰。”張熙載笑道,“是役我方陣亡重傷不過328人,其中騎兵師損失163人。”
陳德興重重點頭:“打得好!王陸飛可以記一個大功,參戰的佐領也要論功記賞,最大是中功。”
大功可不易得,在北伐軍的論功體系中非大捷不受,而且只有指揮作戰的將領才能得到。
陸惡虎思索着道:“大哥,現在觀海嶺、蕭家寨和莊水應該都在俺們手中了,如此守着就能大捷了!”
陳德興搖搖頭:“塔察兒還可以調頭往西跑,走紅水、復州去和南下的乃顏會師,雖然高麗只能放棄,但是遼東卻還有的打。我的意思,還是在莊水以東決戰!”
陸惡虎點點頭:“就怕塔察兒不肯啊。”
陳德興道:“可以遣使約戰,在觀海嶺以西決一死戰!”
“放棄觀海嶺和莊水之利?”陸虎和劉和尚同時驚道。
“沒錯!棄了地利才能求戰!否則塔察兒如何敢戰?”陳德興信心十足地道,“吾軍戰力遠勝於敵,便是堂堂之陣也可必勝!楊阿康,讓你兒子再走一趟敵營,約定在觀海嶺以西平原決戰!”
……
“觀海嶺以西……”
當楊阿過抵達塔察兒軍前時,已經是當日下午,塔察兒的三萬大軍便在莊水以東20裡處下了大營。
“這陳德興胃口不小啊!”塔察兒這回沒有親自接見楊阿過,而是在木圖旁邊和幾個心腹重將軍議。
霍圖敗退回來以後,塔察兒和他的將軍們對北伐軍的戰力有高看了一眼。他們可不認爲可以打敗據險固守的陳德興。因而對於是戰是走起了爭議。
“汗王,若是在觀海嶺以西的平原上擺開來打,應該還有勝算的。”
塔察兒汗王麾下一個千戶官大聲建議道:“平原上開打,我們有騎兵之利!而且郭先生還帶來了許多牀子弩和大銅銃,陳賊的火器之利也可以抵消了。”
霍圖王子聞言只是搖頭:“打不過的……陳賊的兵的太兇了,悍不畏死而且搏戰之術不在蒙古之下。不用火器咱們都很難抵擋!”
塔察兒眉頭深皺,如果現在逃走,那高麗就別想了!而且跟隨他行動的洪福源部漢軍和大批輜重都要拋棄,輕裝而走纔有把握擺脫八旗兵的追擊。
可是戰……霍圖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斡赤斤兀魯斯的戰將裡面絕對可以排到前三名!他說陳德興的兵是硬點子,那他們多半就很不好對付了!
塔察兒把目光投向了劉孝元和郭守敬。劉孝元皺着眉頭,似乎一直在苦苦思索:“汗王,也不是沒有機會……陳賊有個破綻在咱們手裡捏着!”
“破綻?”塔察兒搖搖頭,“陳夫人?有什麼用?陳德興根本不在乎這個養母!”
“其實也不是不在乎,”劉孝元笑了笑,“而是分得清輕重罷了……他若真的不在乎,那日在江華島上便不會放跑林衍了。”
塔察兒皺眉:“招撫的意思是用陳夫人要挾……”
劉孝元笑道:“並非要挾,而是以陳夫人易阿術魯總管。”
“換阿術魯?”塔察兒搖搖頭,表示不解。
“陣前換人,陳德興多半會親臨迎接,便是我們將之除去的機會!”
“除去他……用什麼?”塔察兒問。
“飛天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