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原與沙漠相接處,十幾個年輕人望着滾滾黃沙。遠處藍黃相接的地方,風驟起,沙塵飛揚。十幾人都是愁容滿面,進入沙漠之後,頭頂的太陽更如同一下子毒辣十倍。鬥士和武者還沒什麼,體內鬥氣、真氣運轉,抵禦酷熱。幾個魔法師和阿來、許容容可受不了。
阿來和許容容換上了自己的一身行頭,兩人都拿出所謂的“眼鏡”,只不過換成了“黑水晶”。戴上之後,又拿出兩頂奇怪的沒有頂的帽子,額前長長的帽檐,阿來解釋說是“太陽帽”。許容容還拿出一個奇怪的白色小瓶,裡面裝滿了白色的泥狀物體,塗抹在臉上、胳膊上,還向各位女生推薦,說是防曬霜,能保護皮膚。女孩子都愛美,爭搶着塗抹上了,只有蘇藍珂蒙着面說不需要。
日上頭頂,越來越熱。阿來、許容容法寶層出不窮,又拿出“遮陽傘”,可憐阿來手中的被幾個女生搶走了。這些人中就數星魂最苦,雖然也是魔法師,卻不是女生。只得幾個鬥士、武者輪流爲他開會他們不太成熟的鬥氣、真氣罩子。
“照我們的速度,二十天能走出狼漠就不錯了。”劍小天看了看火紅的太陽,又看看萎靡的衆人,說道。帶了這麼幾個“小姐”自然慢。
一片唉聲嘆氣。
士氣如此低落,劍小天有些後悔說出事實。阿來大聲道:“我給大家講笑話吧?”
一片叫好。
阿來咳幾聲,講開了:“有三隻老鼠,分別來自中國、日本、美國,在一起比誰的國家的酒厲害。日本的老鼠先說——”
卡蒙打斷了他,道:“會說話的老鼠?有十三階了吧?好厲害啊!”衆人隨他點頭,許容容竊笑。
阿來不耐煩道:“我們那兒的老鼠不會修煉的,只會偷東西。”
江曼道:“天生就會說話的老鼠?”
阿來無奈,“老鼠不會說話的OK?我只是講笑話,講故事!”
總算已經有人知道了“OK”的意思,替他解釋了一下。阿來繼續道:“日本的老鼠先說‘我們日本的酒最厲害了。’叫了一個小弟,那老鼠喝了一口,走過三步,躺到了。美國老鼠不屑一顧,‘看我的!’叫了一個小弟,喝了一口美國酒,走一步就倒下了。中國老鼠道,‘這有什麼!’也叫了一個小弟,喝了一口中國酒,那老鼠搖搖晃晃走了十幾步都沒倒,日本和中國的老鼠哈哈大笑,‘就這樣?’中國老鼠不說話,只見那小弟拿起一塊磚頭,說道,‘貓呢?我去拍死它!’”
沒人笑。
阿來道:“不好笑嗎?
卡蒙又問了,“什麼是磚頭啊?”
阿來覺得這太陽又熱了十倍,道:“是石頭,石頭。”
“可是石頭不是砸嗎?”還是卡蒙。
阿來要暈過去了,白他一眼,不理他,徑自走前去,找劍小天去了。卡蒙兀自打叫:“他爲什麼要找貓啊!”
晚上,天氣驟然變冷,星魂點了火。衆人都有空間戒指,可是都不能帶活物和肉類的,會加速腐爛。劍小天的須彌戒倒是可以,只是他沒帶東西,別人也不知道他可以帶。只能啃一些不新鮮的麪餅。又硬又難吃,吃的苦不堪言。
雷亞苦着臉道:“這破地方,什麼東西也沒有,總不能啃二十天這玩意兒吧?”
星魂道:“兄弟,你太樂觀了,還不夠我們吃二十天的。”
“啊?!”
劍小天安慰道:“沙漠裡有風狼的。”
話一落,不遠處一聲狼嚎。
劉啓天道:“哥們兒,真有你的,食物來了,兄弟們準備戰鬥!”率先站起來,拿出那柄劍形法杖。餘人先後起來。
狼羣規模不小,有四五百隻。不過有魔法師在,對付這些三四階的風狼還是小意思。劍小天說一句“照顧好阿來、許容容”,第一個衝進狼羣。月光下,稍顯單薄的身影,手執一道寒光,在狼羣中縱橫無阻。劍光劃過,風狼倒下一片。身形飄忽,如同月影下的舞蹈。
緊接着,其他近戰職業加入,魔法師準備高階魔法,三條火龍衝入狼羣,片刻間,空曠的狼漠哀嚎四起。
不過一頓飯時分,就結束了戰鬥。遍地狼屍,剩下一隻風狼王帶着剩下的幾十只狼逃跑了。劍小天將幾隻風狼的屍體放入須彌戒。卡蒙、雷亞一人拖了兩隻風狼,凌天道:“咱們離開這兒,防止有更厲害的魔獸被血腥味兒吸引來。”
除了魔法師,其他人都滿身血。此刻也顧不得,又趕了個把時辰路,才吃了一頓美味的烤狼肉。
十幾個人走了一天,向後望依然可以看見塔沙平原,一片哀怨。
劍小天極力想往蘇藍珂那邊湊,無奈女生們總是在一塊兒。剩下的男生暗暗好笑。早上的時候,大家還有說有笑的,到中午就沒那個興致了,默默無聞的吃飯,默默無聞的上路,到傍晚時分終於將塔沙平原甩到不見。
晚上,劍小天取出戒指中的狼屍,完好無損,如新死一般。衆人驚訝的詢問一番,然後憤怒的指責他爲什麼不早說。劉啓天自豪道:“我兄弟的東西,我早就知道了……”突然啞口不言。
果然又遭到衆人的強烈鄙視。
第九日,氣氛一如既往的沉悶,到底是沒受過多少苦的孩子們。
“快看!前面風沙好大啊!”劉啓天指着幾裡外的前方嘆道。不遠處狂風捲起沙塵,如一條沙龍般呼嘯着吹過來,遮天蔽日。不遠處的天空黃藍相接,徹底掩蓋了前方的路途。雖另有一番風味,這狂暴的自然之力,讓他們感覺到的,更多的是恐懼。
“不會是沙塵暴吧?我還沒見過沙塵暴呢!”阿來一邊說,一邊拿出數碼相機拍攝。
“笨蛋,你以爲沙塵暴就待在那裡不會動啊!快走啊!”凌天吼道,“大家把身上帶的東西全放戒指裡,拉着手,拉緊了!沙塵暴過來不要走散!”
風沙來的好快!幾句話的功夫,已經離衆人不足百米。對沙塵暴來說,這百米距離也是轉瞬即至。猛烈的風已經及面,割得人臉生疼,還有小石塊打在臉上,劍小天一不小心臉上被劃出一條血痕。
衆人有些慌亂,不過還是依凌天之言,十指相扣。暴烈的風沙頃刻間將十幾個人淹沒,一時間暈頭轉向。
劍小天的右手拉住了劉啓天,左手則和凌天相握。風沙吹來的瞬間,本能地閉上了眼睛。肆虐的風沙打在臉上,鑽進身體,更添不適。猛烈的風更吹得人搖搖欲墜,劍小天體內真氣流轉也只是稍稍緩解一下狀況而已,可想魔法師和絲毫沒有修爲的阿來和許容容會怎樣。
猛然間,劍小天感覺劉啓天的手掙脫了。此時的劍小天已是滿目黃沙,睜不開眼,慌亂之下,大聲喊道:“啓天!啓天!”風沙一下子灌入嘴中,咳了幾下,再也說不出話。右手胡亂的擺動,想要抓住他。
忽然,劍小天的手,碰到了一隻溫暖、滑膩的小手。不及細想,緊緊地抓住。劇烈的風中,似乎聽到一聲熟悉的“咦”,手中的小手掙扎了一下。劍小天抓的緊,沒有被她掙脫。小手也只掙了一下,便不再動了。
聽得凌天運氣大聲道:“大家低頭,跟着最前面的人走!別停!會被埋住的!抓緊了!不要Lang費真氣說話!”
劍小天艱難的睜開眼,看見凌天真氣護體,吼出這一句之後,就再無聲息了,身遭的真氣也已撤回。劍小天受他啓發,把右手握住的人使勁往自己懷裡拉了拉,真氣外放,淡淡的白色光芒亮起,將兩人罩在一起,果然舒服了很多。雖然劍小天知道這種情況下,Lang費自己的真氣體力是很危險的事情,但一想到自己手中拉着的是更應該受到保護的女生,是自己的隊友,便即無所畏懼,勉力支撐。
劍小天感到凌天的手向前一扯,趕緊邁步,幾乎都是在抱着懷中的人在走。隊伍緩慢移動起來,只覺腳下的沙子無比鬆軟,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而前方是無盡的黃沙,無休止的狂風,模模糊糊只能看見前方人的腳邁着同樣吃力的步伐。狂風夾帶着黃沙讓人稍稍擡頭睜眼看都不行,劍小天始終不知道自己懷中是何人。
猛烈的沙暴似乎永無止息,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
劍小天修爲步入九霄訣五重天的境界,按理來說,一般情況下,天地元氣自動與全身各大穴位溝通,丹田氣海溝通奇經八脈,真氣運轉,綿綿如長江大海,只要不過分使用真氣,便永不枯竭,即便在戰鬥中,九霄真氣的回覆速度也比一般修煉**要快的多。可是現在,劍小天感覺體內的真氣簡直就是隻出不進,也不知走了幾個時辰還是幾天,只覺風沙已經漸漸侵入真氣罩內,身遭的白色光暈越來越稀薄。
他仍在慣性的邁着步子,緊抱懷中的人,一刻也沒有鬆勁,越到後來,力越竭,摟的越緊。他知道,前方的前方,也許仍是望不穿的黃沙;他知道,便是再過幾個時辰幾天,這風沙都可能不停止;他也知道,鬆開手,也許自己能支撐更長時間……
那些,他只不過在腦中閃過一瞬。現在的他,只知道,走下去,纔有希望不被困;只知道,自己的兩隻手,緊扣着、緊摟着兩個隊友、朋友,緊緊的扣住,摟住,不能鬆手!而這些,正是這些少年人此時心中所想,不能丟棄任何一個人!
每個人,在危機關頭都爆發了自己史無前例的潛能。便是阿來和許容容,到此刻也在竭力跟着隊伍前進。阿來拉着的是許容容和卡蒙,也多虧卡蒙在前面拉着,多虧左手傳來的淡淡的溫暖,讓他知道自己也在保護着一個自己愛的人。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沙塵暴一如初始,而他們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終於,前面的人不走了,亦或是終於倒了下去。劍小天左手的凌天身子一歪,倒下了。劍小天頭昏眼花,想要拉起他,結果體力不支,抱着懷中的人隨他一起倒下了。失去知覺前,劍小天將右手加了力氣。奮力睜開雙眼,依然滿目黃沙,依然肆虐的狂風。然而,就在這些中間,他的懷中,水藍色的面紗若隱若現……
睡吧,醒來一切都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