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場,蘇藍珂還沒有回來,蘇巖也沒有上場,隊友竟然選擇了那個十分平和的女子……雖然不知道那女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不過從她對生命魔法的精準操控來看,一定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不出意外,自己這邊又輸了。
議事廳後面。
蘇藍珂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無條件信任拉着她手的這個人,這種感覺很奇妙,很……美好。蘇藍珂心事重重,機械地跟着劍小天往前走。守在房子前面的幾個守衛,恭敬的躬身。劍小天露出有點苦澀的微笑,帶着蘇藍珂進入了那個蘇巖他們疑惑不已的房間——房間的佈置很簡單,只有一張冰牀,上面躺着一個絕美的女子,女子的身後,是一張木桌,上面放着一個牌位,上面寫着:尊師天殘之靈位。一個女子,一個牌位……
蘇藍珂看到女子,突然間感到無比的悲傷,彷彿這女子是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一個人,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那恬美的女子臉上仍然帶着微笑,臉色微紅,好像在沉睡之中。蘇藍珂悲傷無比,眼眶微紅。劍小天在旁邊一言不發,蘇藍珂就這麼跪着。
過了一會兒,蘇藍珂稍微平復一下心情,站了起來,柔聲道:“小天,節哀順變……”劍小天點點頭,道:“阿珂,你還記得小媽媽嗎?”蘇藍珂怔住了,開始回想自己先前的表現,從進來的時候感覺到的悲傷,到自己不受控制的下跪……這一切都說明了,這個女子跟自己一定有很深的淵源,但是,爲什麼自己竭盡全力也想不起來呢?蘇藍珂蹙眉,便是想不起來,過了一會兒,頭昏腦脹的,總覺得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在阻止着自己想事情。劍小天看到她爲難的表情,急忙道:“想不起來不要想了,我們走吧。”蘇藍珂還是決定不想了,但是考慮一下道:“你先出去吧,我在這裡待一會兒。”劍小天擔心的看看她,點點頭。
又讓對方扳平了。蘇巖想,還是平手。對方對自己這邊暫時領先一點也不擔心,難道就是想着肯定可以扳回來?蘇巖不由得萬念俱灰,看看周圍數千人,這次着實丟臉了。蘇巖懊惱的想着,自己又上去扳回了一局。六比五,只要再贏一局,就可以勝利了。雖然很不情願,但是爲了大局着想,蘇巖選擇了那個爲人醫治的中年人,按理說,但凡醫術無比高明的人,一般是沒什麼修爲的……蘇巖這樣想,從剛纔這人爲那魔法師醫治的手段,就可以知道他的醫術一定十分高明,蘇巖都覺得自己有些欺負人了,竟然選擇這種後勤人員。
那人報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周圍的人一齊呼喊了起來,整個天空都響着“雲駱加油”的聲音,那人手中是一柄水綠色的長劍,臉色平和無比,讓人心生親近之感。蘇巖這會兒可不想跟他親近,只想着好歹贏夠七局。正在胡思亂想着,劍小天突然走了過來,還帶着蘇藍珂,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顯得無比自然,心中又是一痛,不過在看到蘇藍珂丟開劍小天的手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有蘇藍珂在身邊,自己又多了幾分把握。蘇巖看到劍小天跟那紫魂團長說了幾句悄悄話,那團長似乎有些無奈,不過點了點頭,對那個雲駱打了一個手勢,蘇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雲駱面無表情,看着他。蘇巖儘量讓自己保持着平和的心態,他只是個醫師,蘇巖不斷告誡着自己,與此同時,周圍的氣氛也達到了頂峰。在看到雲駱的起手式之後,蘇巖突然後悔無比。那是個極高明的招式,神王何等見識修爲,對很多東西都和他說過,他怎麼會不認識呢?而且這個手勢,他學了幾十年也只掌握到一點皮毛而已,看到對方如此純熟的用出來,萬念俱灰——滅神式,據說這一招式,早在數百萬年前就已經存在,連同誅魔式,被稱爲“大周天諸天神魔式”的起手,這一招式早就失傳,所遺留下來的內容寥寥無幾,幾十萬年前,有個絕頂聰明的人,根據所留下來的殘片,將這兩招起手式完善,若是真正掌握,當真有屠魔滅神之威,神王說,這兩招至今無人可以融會貫通,首先他們的本質就是相反的,招式更是截然不同,很難想象這樣截然不同的兩招可以融匯在一起。即便如此,真正掌握一招,也很了不起了。
蘇巖腦袋裡千迴百轉,仔細想着神王所說過的對付這一招式的方法,然後一樣一樣的否決,最後竟然只剩下一種方法——斷其中流。說做就做,誅魔劍光華閃爍,在雲駱尚在醞釀之時,蘇巖飛快地到達雲駱的身邊,這起手式雖然威力奇大,但是破綻也不少,這也讓神王百思而不得其解,蘇巖很快就找到了其中的破綻,劍光霍霍,所指之處,正是雲駱的手心。
雲駱不得已後退一步,化解了自己的危機,滅神式也就用不出來了。蘇巖一劍快似一劍,招招指向對方的要害,也顧不上現在是在切磋了,只想着要勝利,這樣才能挽回神界的面子,還有他自己的面子,最起碼到現在爲止,他出場的戰鬥,還沒有輸掉的。一邊出手,一邊不可遏止的胡思亂想着,蘇巖不禁爲自己慶幸,對方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或者說沒有這個意識,難道只是唬人的?而弒天那邊,都在竊竊私語。
星魂:小天,你讓雲駱前輩做這種事情,太不厚道了吧?劍小天無奈:我想過讓你們去上面出醜,但是誰知道你們輸的這麼快。星魂:……過了一會兒,星魂又道:那你爲什麼不上去,你的樣子容易給人錯覺。劉啓天插嘴:這小子見過我們很多次了,小天把他嚇怕了,沒看到他們讓一個女子出來搪塞?幾人小聲的開玩笑,場上的比賽絲毫沒有精彩可言,雲駱只是採取守勢,雖然蘇巖的招式不錯,但另一個人不還擊,倒像是他一個人在舞蹈,衆人都是來看比賽的,可不是來看人賣藝的,雖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雲駱爲什麼這樣讓着一個小子,口中的呼聲越來越小,到最後完全寂靜無聲,蘇巖的誅魔劍也已經到了雲駱的頸邊。
雲駱面不改色,淡淡的用手中長劍撥開架在他脖子上的劍,道:“你贏了,你們贏了。”蘇巖等人同時長舒了一口氣,並沒有歡呼雀躍,誰都知道,最後一場是有些貓膩的,不由得慶幸,對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竟然就這樣輸了。衆人心裡高興了一會兒,立即就有人道:“那剛纔的誓言……”只見那團長百無聊賴的點點頭,還打個哈欠,道:“答應你們了,不就是合作麼,你們別後悔就行。”蘇巖也不說話,任由他們胡鬧,他緊緊盯着劍小天,同樣盯着劍小天的,還有蘇藍珂。蘇巖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是什麼關係,但是蘇藍珂對劍小天那麼信任,總是讓他不怎麼舒服。
“怎麼,還不走?還想留下來吃飯不成?”劉啓天沒好氣道。紫勳一舉手,道:“啓天,怎麼說也是我們的盟友,留下來吃頓飯,我們還是管的起的。”劉啓天不說話了。蘇巖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管他們在揶揄什麼事情。
蘇藍珂注視了劍小天一會兒,緩緩搖頭,將目光轉移到了蘇巖身上,卻看到他也在看着劍小天,奇道:“蘇巖,你怎麼了?”蘇巖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沒有理會蘇藍珂的話,走上前一步,大聲道:“劍小天,我要向你挑戰!”聲音之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原本要走的衆人,也全都返了回來,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幾十年來,劍小天迴歸之後表現了強大的戰力,神界和魔界的人不是沒有來找過事兒,全都鎩羽而歸,就連弒天內部的人,恐怕也不知道劍小天到底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但是,這個ru臭未乾的小子,竟然想要向劍小天挑戰?
劍小天也有些愕然,稍一轉念,便知道了蘇巖所想,淡淡點點頭,道:“我答應你。”說罷,將身後的長劍解了下來,交到劉啓天手上,空手道:“來吧。”
蘇巖皺起了眉頭,這無疑是對他最大的諷刺了,對方空手也能打敗他?不過氣歸氣,蘇巖還是知道跟劍小天有差別的,他拋卻了兵刃,也能將這種差別變小些。蘇巖持劍作揖,劍小天同樣如此,做個請的姿勢,蘇藍珂有些擔憂的看着蘇巖。
蘇巖誰也不看誰,單手持劍進招。劍小天輕輕挪步閃開,繼續保持着一個姿勢。蘇巖的攻擊如同狂風驟雨一般涌向對方,劍小天瘦削的身體在風中搖曳,彷彿不堪一擊的樣子,誰都可以看出來,蘇巖瘋狂的招式,沒有帶到劍小天的一片衣角。蘇巖一邊打,嘴中還一邊道:“你怎麼不還手呢?!”劍小天不禁暗暗搖頭。
蘇巖怒吼着,越打心中積鬱越深,越是鬱悶就越想要發泄出來。看的劍小天連連搖頭,他原本以爲,這個少年能夠發揮的更好。劍小天幾十年來的確成長不少,但是並非是修爲上的,修行不可一蹴而就,即便是幾十年,修爲的成長也是微乎其微,重在感悟。幾十年來,劍小天的確感悟到不少事情,天、地、人……在如此激烈的爭鬥之中,劍小天的心始終保持着平衡,蘇巖的招式如同慢放一般,在眼前劃過,每一招,都能輕易躲閃過去。
眼見這場比賽就要變成蘇巖一個人的纏鬥,衆人也沒有什麼意思,要離開時,忽然看到劍小天一個十分誇張的躲閃姿勢,蘇巖正好向前劈了一劍。躲避這一劍本不需要如此大的動作。接着,劍小天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如同延伸開來,一柄熾熱的短劍,出現在劍小天的右手端,和手臂,和手掌連爲一體。精純的能量接觸到外界的空氣,發出嗤嗤的響聲。無聊的衆人終於覺得有了看頭,紛紛吼起來。蘇巖看到劍小天的氣劍,心道你終於肯出力了。
劍小天腳步散亂,隨意踏着,正因如此,始終認爲劍小天所走是某種步伐的蘇巖,始終都找不到劍小天身法的軌跡,一頭霧水,幾乎就要怔住。忽然間,劍小天身體一個突進,蘇巖大驚,想要後退,劍小天如蛆跗骨,始終緊緊跟進,終於將蘇巖逼到了人羣之中。衆人紛紛散開。劍小天疏忽變招,斬向蘇巖的右手腕。
還未斬下,一旁的蘇藍珂驚呼:“手下留情!”卻見劍小天的右手只是在蘇巖的手腕上輕輕一帶,便即離開,閃身至紫魂他們身邊,一齊離開了。蘇巖只感覺手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就像一柄生鏽的鐵劍割破皮膚似的,雖然不大礙事,但是着實疼痛不已。看着那些人沒有一點表示就走了,蘇巖也不禁奇怪,不過片刻,就看到天空中幾道流光劃過,向着東南方向。蘇巖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揮手道:“走,我們跟上他們。”
剛纔有人來報,說是九州帝國南部的一座山峰當中出現了詭異的情況,可能有異寶。紫勳心中大動。幾十年來,衆人對各種各樣的寶貝極爲留心。能讓神魔兩界爭奪的東西怎麼會是平凡之物?是以對劍小天傳音讓他儘快結束戰鬥。劍小天帶着劉啓天和阿夜,再加上雲駱四人直接劃破空間,瞬間便到達了那個地點,幾人看到眼前的情形,大吃一驚。
不過是個方圓數十里的山峰而已,峰頂如同一隻巨碗。現在這隻巨碗的底部已經破裂,一個綿延數十丈的大裂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裂。在裂縫之中,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的火紅色,時不時噴出的紅紅的石頭,和冒出的黑煙。山體上面也有許多密密麻麻的縫隙,透着鮮紅。顯然這是一座火山,不過幾個人都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火山噴發。都可以感覺到,火山內部那股詭異的,不屬於人類的力量在悸動,狂躁不安。幾人剛想走進一些觀察,突然覺察到有人來了。
這山峰之上,多的是大石頭,四人急忙隱藏到那些石頭後面,背後靠着開始小規模噴涌的火山。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劉啓天伸出腦袋悄悄看着。
那些人越走越近,劉啓天已經看出來是什麼人,對三人道:“是魔界的人,軒魄也在其中,不過看起來不是最大的,前面還有一個陰沉的老男人,應該很強。”其他三人看看天空,期待着他們早點來。突然又在山峰的另一面感覺到另一股能量。雲駱皺眉道:“還有人來?”劍小天凝神感覺一下,沉聲道:“托勒斯,我們出去吧,遲早被人看到。”其他三人點點頭,跟着劍小天閃身離開大石頭籠罩的範圍。
不多時,四人就看到了來人的樣子,正如劉啓天所說,不是以軒魄爲首的魔界,和以托勒斯爲首的神界,再加上他們幾個,神、魔、人界的代表人物,竟然都在第一時間到達了這裡。三方不約而同的御空飛起,互相注視打量着。從人數來看,劍小天他們無疑是佔據了絕對的下風,只有四個人。魔界和神界那邊,都至少有百人之多,神級都佔據了一半以上的人數,這樣看來,即便紫勳他們全部到來,也不見得有什麼上風可佔。
托勒斯看了看劍小天,微微一笑,道:“小天兄弟,我們又見面了。”托勒斯故意套近乎,讓四人一陣噁心。那邊軒魄有些擔憂地看着四人,似乎想要提醒什麼,但是又有些恐懼的看看那個身穿黑袍的老者,也沒有說出來。看到劍小天他們不置一詞,托勒斯眯着眼睛對魔界那邊道:“小小一件物事,竟然勞駕塞拉斯魔尊前來,未眠小題大做了吧?”那個叫做塞拉斯的魔尊淡淡一笑,道:“小小一件物事,竟然勞駕蒼龍城托勒斯城主前來,神王就這麼在意?”兩人說話客氣,誰都能聽到其中迸發的怒意。
三方對峙之時,火山上空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在場衆人都知道,又有人來了。定睛一看,竟然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那少女的容貌還是引起了一絲小小的波瀾。
蘇巖看了看場上這麼多人,立刻就認清了自己的身份,向托勒斯飄去。一邊回頭看着蘇藍珂,失望的發現,蘇藍珂飛向劍小天他們幾個。的確,現在不是個人了,代表了三界。這兩人來後,繼而劍小天身邊空間扭動,一個女子緩緩出現。托勒斯他們同時變色。劍小天對那女子躬身道:“師孃。”蘇藍珂則興奮道:“師傅,你怎麼也來了?”
正是茗菱,托勒斯對這個人自然不會陌生。繼茗菱出現之後,人間界這邊便接連出現了許多人,無一不是人間界的前輩高手,細數一下,劍小天他們這邊也有近二十個人了,全是神級高手,茗菱淡淡道:“人間界的水,憑你們也敢涉?”人間界惡劣的修煉環境,數百萬年來,造就了無數的高手,高手之多,不是普通人可以預料的,這十多個人,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火山仍在緩慢的噴涌着,火紅的岩漿緩緩流出火山口,那股詭異的力量越來越清晰,三方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全都盯向一個地方。
不時有人敢來,神魔人三界都有人到來。紫勳他們仍然沒有來。劍小天此時反倒不希望他們來了,這裡的情況,不是幾個十五階高手可以改變的。三方對峙,忽然山腳周圍陣陣野獸的咆哮,將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下面當先飛來一人,正是許久沒有露面的塞德里克。塞德里克衝着劍小天他們揮揮手,和他們站到了一起,接着下面涌出無數靈獸和神獸,在御空飛起的同時,在半空更有十幾只化作人形,站到了塞德里克的身後,下方還有無數靈獸和神獸,這便是幾十萬年前橫行一時的洪荒!在塞德里克的帶領下,終於恢復了幾十萬年前的一點規模,這次前來,顯然是幫助劍小天他們的。劍小天在那些神獸之中,更發現了騰輝和白獅的蹤跡,正在擡頭看着他。劍小天微笑向兩獸打着招呼。
塞拉斯和托勒斯看到洪荒一族竟然也來摻和,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的爭奪顯然跟過去的數次不同,勢力對比更趨於平衡了,也意味着爭奪將會更加困難。
周圍的環境忽然一陣陰冷,即使是噴涌的火山,也不能壓制這種死亡、冰冷、壓抑的氣息。在場衆人都看着西方。一些身體透明,面目猙獰的東西出現在衆人眼前。領頭的騎着一隻巨大的黑色的如同狗一般的東西,這隻狗卻是實質的,不如那些東西都是虛幻的身體。
“這是靈鬼界的。”茗菱小聲跟劍小天解釋道。劍小天緩緩點頭,不置一詞,也許混戰更有利於他們這些劣勢的一方。托勒斯跟塞拉斯肯定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什麼時候博弈也有了靈鬼界的事情了?”托勒斯冷冷道,很明顯沒有將靈鬼界放在眼裡。塞拉斯雖然不說話,但是看來跟托勒斯也有同樣的想法。那個騎着大狗的人飄渺的聲音傳來,如同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熱鬧點不好嗎?托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