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地又一聲啞啞的慘叫傳了出來,那聲音像極了於叔,李燃刀心中怒意沸騰,提着老者一步穿出拱門,邁過院落,在前邊一座厚重的紫砂石門上一腳踢去,砰地一聲炸響,石門受不得這般重力被踢開。
迎面一座寬廣的庭院,四周廳堂大殿林立,當看到庭院中的一幕,李燃刀情不自禁牙齜欲裂,氣的熱血上涌。
就見庭院裡側一溜五根木柱,上邊分別綁着五個獵戶打扮之人。
五人面前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鍋,裡邊燒着滾沸的開水。
此時一個壯漢手持一口牛角刀,另一壯漢端着一口大碗,二人正好走到於遠圖面前,嗤地一聲,鋒銳的牛角刀將於遠圖的手腕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直噴到那隻大碗裡邊,逐漸將大碗漾滿。
於遠圖臉色蒼白,嘴脣紫青,頭軟軟地垂下,都不知被放了幾次血。
“住手!”
李燃刀狂怒,氣的臉都脹紅。
不遠處,一個錦衣華服之人正端坐上首閉目調息,也不知運的是什麼功法,嘴角邊全是血跡。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顯然正是行功的關鍵時刻。手後站着四個精壯的漢子,這幾人正是李燃刀在亂石坡中所見之人。
聽到石門炸飛的聲音,錦衣人霍然睜開雙目看去,臉上青紅交替,胸口急速上涌,險些吐出一口血來。
見是李燃刀,又驚又怒,這不是亂石坡中見過的那個少年嗎?怎麼闖到了這裡?低低着聲音煩亂地向後揮手道:“影響我行功……死……”
“死”字剛落,身後嗖地一道破風聲傳至,一枝鐵箭快的駭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射到了李燃刀的胸前。
正是錦衣人身後那個隨從。
當日強人首領都被一箭洞穿,這一箭之快讓人聳然。李燃刀就感覺一道惡寒當胸而至,不及反應,隨手將手中老者向身前一擋,噗地一聲,瘦高老者被一箭貫胸,臨死猶將雙目睜的滾圓。
箭力之強,李燃刀也微微變色。
錦衣人身後的隨從臉色變都未變,顯然對這老者的死半點未放在心上,疾搭弓再次一箭向李燃刀射去,角度刁鑽,勁力狠辣,老者屍體側面李燃刀僅露出半個肩,那一箭正是半個肩的方向。
李燃刀掌中劍早就彈起,流光一卷一甩,長箭疾換方向,從那個給於遠圖割腕的壯漢背心射入,一箭貫胸,壯漢身體向前一搶,歪歪地摔倒在於遠圖的腳下,臉上全是愕然之色,至死他都沒明白自己是如何死去的。
旁邊端血碗的壯漢激靈靈一抖,血碗當地掉落地上,血灑了滿地,見灑了血,這個壯漢一下子嚇的臉色蒼白,萎在地上抖若篩糠。
二城主要將這些獵戶的鮮血煉化吸收血狐藥力,掉了血碗,他知道這下子自己可闖了大禍。
錦衣人後邊的隨從終於臉上變色了。
李燃刀方纔甩出的那一劍手段玄乎其玄,借長箭爲已用,自己射出的箭竟然變成了他的殺人利器,隨從倒吸了口冷氣,眼眉一下子皺緊。
自己可是精元勁八重功力的強者,對手那一劍玩的那麼漂亮,又會是怎樣的功力?一個少年怎會有如此奇詭的力量?
李燃刀見於叔腕上的血仍然激流,眼睛都紅了,如此殘忍地割腕放生人之血,李燃刀知道這些人蠻橫到早就無可理喻,那麼他也不指望與這夥人講理了,一步邁出向前搶去。
錦衣人身邊四名隨從,三名要護得錦衣人的安全,另一人見李燃刀竟然要救主上要的那幾個血奴,冷哼了一聲,腳尖點地,鬼魅般橫移攔在了李燃刀面前,尖聲細氣,陰森森地喝道:“此地不通,原路返回!”
掌中腰刀一抖,一道犀利的刀花攔在李燃刀面前。
身後這五個血奴可是二城主極爲重視之物,千萬不可讓人弄走,李燃刀先前一劍神妙,但是這隨從卻也夷然不懼,精元勁八重,在臨風城地界就已罕逢敵手了,那少年劍術再神妙,在絕對實力下又能如何?
李燃刀見於叔尚血流不止,心若油烹,身體去勢根本未停,徑自衝去。
那隨從眼眉一皺,暗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唰地一刀就劈了下來。這時眼前突然看到一點流光疾速放大,就如一片流雲中突兀地鑽出一道閃電,快的讓人瞠目結舌,還未反應過來就已到咽喉處。
隨從這一下子嚇了個魂飛天外,上身疾向後仰,腳尖點地,再將身體用盡全力向後甩出,那道劍芒擦着他的鼻尖就刺了出去,尖銳的破風聲讓他鼻血噗地噴了出來。
隨從將自己甩出數丈遠,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鼻子,眉眼間全是深深的駭然。
方纔那一劍讓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恐懼,渾身情不自禁深深打擺。一劍之威,讓他這位精元勁八重力量的強者飛身暴退,那是怎樣的力量?他這才知道,眼前這少年即使絕對實力也要遠強於他。
李燃刀太急了,每一息都事關於叔生死,流雲劍經,其中第一式流雲出釉劍速最快,劍意之境施展流雲出釉,劍速快的根本就不是精元勁八重所能抵擋,當年李燃刀這一劍曾在幻靈洞中,將十重力量的靈獸一劍開膛。
李燃刀一抖手就是最快這一招。
將那隨從逼走,李燃刀腳下輕飄飄一邁,一步站到於遠圖面前,抓起旁邊鍋中的熱毛巾向於叔手腕上敷去,讓血凝結不再外流。
於遠圖艱難地擡頭,強行將眼睛睜開,看見是李燃刀,心中一鬆,霍然垂下頭昏迷了過去。
李燃刀一搭脈博,知道於叔性命暫時無礙,長出了一口氣,怒目向遠處看去,但見那個錦衣人胸膛上下起伏,功力不停運轉,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將全部氣息壓入丹田,臉上所有異色緩緩消退,變的異常紅潤,神采熠熠。
再次深吸一口氣,錦衣人滿臉冷肅之氣霍然站了起來,一雙三角眼中閃爍着喜悅與怨毒交雜的光芒,向前直盯向李燃刀。
一個少年闖進他城西府,殺他隨從阻他行功,在行功最關鍵時刻險些讓他走火入魔,幸好那道關卡被自己闖了過來,煉化那些血液中的血狐血藥力將功力一舉提升。
這個少年是誰?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看那麼着急救那個獵戶的模樣,應該和那個獵戶有關聯?
旁邊三名隨從臉色大喜,同時恭身施禮:“恭喜二城主成功破關,恭喜二城主進入十重巔峰境界!”
錦衣人蒼白色的手指前伸,指向李燃刀道:“豎子險些壞了我的大事,不管是誰,殺無赦!”
李燃刀守在於叔身前,聽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連問話都沒有,直接殺無赦了,三角眼的狠辣手段可見一斑。於叔這些人被人家抓來放血,顯然也是慣用手段,人家根本就沒當做多大的事情。
剩下那三名隨從倨傲地轉頭相視,突然點頭齊穿了出去。
三道身影如灰鷹一般掠出,半空中刀芒乍瀉,三柄腰刀犀利的破風聲將李燃刀所有騰挪閃避之地全都封擋住。
殺機如閃電般臨體,李燃刀疾後退一步。
三道刀芒如附體之蟒,盤旋騰躍着緊隨而至,李燃刀腳下再退,一道刀芒沿着他的胸前劃過,險之毫釐就一刀剖腹。
後邊一個清醒的獵戶啊地一聲喊,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幾名隨從原本是都城三萬鐵甲軍教頭,曾受臨風城主大恩投效於此,奉命保護這位城主的親弟。初入臨風城時出手立威,一舉打敗附近山城所有山院總教習,威不可擋,將遠近山城所有強者折服。
四人平日極爲自傲,這一刻三人合力出手簡直是十餘年來從所未有之事。
李燃刀方纔逼退第一名隨從那一劍,讓他們認真起來。
見李燃刀連退,一人眼中閃爍着獰色,腳下一錯,先那兩人追上,手腕旋轉,長刀從側方彈起,橫着向李燃刀抹來。
這一式鐵索橫江原是他成名絕技,當年身材龐大的鐵甲獸都曾被他這一刀斜劈出數丈遠。深知那位主上的性格,這一招原準備將李燃刀一刀砍死不留活口,突然就感覺對面的李燃刀彷彿猶有閒瑕,衝他淡淡地哼了一聲。
這個感覺太詭異了,這人絕不相信一個人在自己這一式刀法下還不手忙腳亂,眼眉剎那間擰緊,手中再加力,就見對面一道劍芒沿着他的刀勢疾上,嗆地抵到他的刀上順刀鋒上劃,長劍竟然快不容發,一道流光就抵在他的咽喉上。
這人大驚後退,疾退一步,三人三柄刀合壁,三刀齊上。
李燃刀將流雲劍經最繁複的第三式展開,眼前彷彿千重靈雲漫天籠罩,一柄劍霍霍電芒與三柄刀搶快,將三人打的連連後退,不一會冷汗就下來了。
在幻靈洞中,李燃刀殺這種羣攻的靈獸早就習以爲常,一柄劍反將三人包圍,劍借天地之勢,每一劍都有着匪夷所思的力量,當地一聲響,對面三柄刀齊齊斷折。
三人同時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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