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藥師甚至顧不得戰鬥了,大聲招呼着另兩人的靈劍頂上,而他卻眯緊了眼睛向那個新來修者看去。
他也看出李燃刀的那柄黑劍有些不對勁,僅需將鬼車妖劃傷一道小口子,那樣的大妖就全身發直,全憑他一劍秒殺。
那是什麼靈劍?神奇的讓人吐血啊,難道是……毒劍?
丁藥師的神識早就釋放了出去,就如將遠處的畫面拉到了眼前,李燃刀手中的那柄靈劍在他眼前放大,丁藥師的心一下子重重一跳,他感覺到了一股釧提子的氣息。
那柄黑劍上的毒性,竟然與他賣出的釧提子毒性一脈相承,有着驚人般的相似。
而釧提子,不正是這個新來修者買走的嗎。
丁藥師臉色再次數變,心中又驚又疑:不會啊,釧提子不僅是一味廢藥嗎?那點毒性夠幹什麼用?用三張玄冰符就賣出去的廢藥,怎麼可能產生那樣神奇的殺戮效果?
毒劍給了李燃刀以神奇的力量,螺旋般的毒性有着驚人的破壞力,一次也沒有讓他失望,這一次荒野遊弋過來的這羣妖潮,帶來了令人心動的財富,站在城牆上,一柄黑劍直殺到手軟。
第十三個、第十四個……
鬼車妖上來一個殺一個,十數招之間就是一劍秒掉,任城下沸騰的妖吼,可是城上那柄黑劍的殺戮速度完全趕的上進攻的節奏。
兩廂配合絲絲入扣,以一個穩定的節奏,一個上來送死,一個毫不客氣地一劍貫喉。
又一隻鬼車妖從下邊躍了上來。
李燃刀一個健步迎了上去,爲求速度兵行險招,一劍將利爪蕩偏,倏忽間一步邁出侵入這隻妖靈的防禦之內,靈劍順勢斜着向鬼車妖的胸前抹去。
太快了,身法如電,鬼車妖剛躍上城牆。懷內就多了一道鋒銳的劍影,讓這個妖靈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都快要嚇懵了。
眼看懷中靈劍就要劃到胸口上而閃避不開。這個大妖兇眼一瞪,光棍氣息冒了出來,躲不開,那就兩敗俱傷吧。兩隻利爪如雷霆貫耳一般。掄圓了向對面這個人修的腦袋砸了過來。
就是被對面修者一劍刺殺,也要將他一拳砸死,拼吧,看誰敢拼。
遠處的幾個修者看這裡打的如此慘烈,同時大吃一驚。
嗤地一聲。黑劍在鬼車妖的胸前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鮮血滲出。
鬼車妖胸前一陣鑽心的疼痛,不過臉上的獰色卻更加明顯了,兩隻手臂繼續加力,呼地一聲就要砸下。
同歸於盡吧!
而就在這時,突然感覺胸口處一股奇麻之感唰地一聲傳遍全身。
那股麻感幾乎有閃電般的速度,浸進血液之中輻射着向外傳播,僅一愣神之間。這隻鬼車妖全身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身精純的能量完全被那道麻感消融掉了,前一刻還生龍活虎,而下一刻,彷彿每一塊肌肉都變成了硬邦邦的木頭,連活動一下都極爲困難,再無砸出去的能力。
鬼車妖一下子就嚇的魂飛魄散。正在激鬥之中,自己卻失去所有的力量任人擺佈。還有比這更恐怖的事情嗎?
眼睛都瞪圓了,彷彿要靠眼睛來凝聚更多的力量出來。但是來不及了,在它的目光中,看到墨光一閃,一道悄無聲息的鋒銳直刺到咽喉,噗地一聲,一劍貫喉而入,全身麻木的幾無感覺,沒有一點痛苦,就那樣被一劍秒殺了。
而直到這時,他那麻木的雙臂方纔依靠慣性滑動到李燃刀的耳邊,輕輕觸到對手腦袋上,卻再無一絲力量,呼地一聲向下垂下。
仰天向後倒去。
“咦?”
不少修者留意到這一幕同時聳然動容。
那得對那柄劍有着多強大的信賴,纔敢於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手法殺敵。
李燃刀大展神威,將附近不少人都驚動了。那些殺氣滿身的修者們都張口結舌地看着那邊幾近神奇的一幕,口中倒吸着冷氣。
到後來幾乎全都看出了那柄劍的不同尋常,黑劍一經見血,鬼車妖就完全失去行動能力,任對方一劍貫喉。
那是……毒劍?
是什麼毒,竟然霸道的讓人瞠舌?嬰變期的妖靈竟然連一絲抵抗能力都沒有?
不遠處的城牆上,邁洪臉頰抽搐着,玄金槍詭異地一抖,從一個早被殺的遍體粼傷的的鬼車妖斜側處昂地鑽了進去,噗地一聲將那隻鬼車妖的肋骨扎斷數根,直透進內臟裡邊。
嘩啦一抽槍,慘碧色的鮮血狂噴而出。
鬼車妖聞到血腥之氣更加瘋狂了,四肢揮舞如風。
邁洪腳步玄玄地一閃,一擰身挑槍再刺了出去,一槍扎進鬼車妖的小腹中,槍力旋轉着一絞,砰地一聲將鬼車妖的丹田完全炸裂。
慘碧色的鮮血噴了邁洪一身,鬼車妖的雙爪猶在前伸,舉在半空中再也送不下去了,身體完全僵直在那裡就此死去。
邁洪冷哼了一聲,一抖手,長槍揮動,將鬼車妖的屍體收入納戒裡邊。
嬰變期的妖靈啊,殺死一個是那麼容易的嗎?就連他,打了這麼半天也僅殺死一個啊。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那道如嘲諷一般噗地一聲輕響再次傳了過來。
“什麼?”
邁洪臉色數變,急轉頭,看到那邊的李燃刀已經輕鬆地將又一個妖屍收入納戒裡邊。
兩廂對比,自己這邊賺錢是那樣艱難,而那頭賺錢就如俯首拾芥,讓人心裡怎能平衡?
臉上肌肉**,將牙根都咬緊了,暗中冷哼了一聲,向遠處的丁藥師神識傳音過去:
“丁藥師,那個新來的小子手中劍有些奇怪啊?是不是毒劍?否則怎麼能有那樣神奇的力量?”
丁藥師已經觀察李燃刀好半天了,此刻滿眼凝色緩緩點頭,堅定地說道:“不錯,一定是毒劍,只不過我猜不到上邊是煉化了哪種毒藥,怎麼會那麼霸道?我採藥一生,也從未見過那般猛烈的毒啊。”
邁洪冷冷地立在城牆上,滿眼殺機地點了點頭,舔了舔嘴脣,嘴角邊流露出一絲譏色,淡淡說道:
“只要知道那確實是毒劍,而不是他的真正實力就好辦。”
丁藥師看着那柄毒劍又羨又妒,若也能手持上那樣神奇之劍,輕輕揮舞,妖靈隨手隕落,將是一件多麼痛快的事情。
不過最終搖了搖頭,神識向邁洪傳音過去:“邁洪師兄,我們也無需眼氣,這人殺妖如此之快,不過毒劍的毒性最終有耗盡的一刻。僅一劍之毒,能毒死一百個鬼車妖嗎?”
邁洪臉上一付冷笑,點頭道:
“好,等他毒劍毒性耗盡那一刻,就是我殺他之時。哼,現在他殺的妖再多,到時還不都是我的……”
丁藥師眼睛也亮了,暗舔着嘴脣,嘴角邊一絲獰笑看向城牆上的李燃刀:
“殺吧,儘管威風吧,卻不知最終要爲別人做嫁衣。”
上萬的鬼車妖與城中兩千多的兇悍修者殺的天昏地暗,最終不知哪處豁口再也抵敵不住,一大股鬼車妖轟地一聲衝入城中。
逐漸城牆上的修者們也亂了,紛紛放棄牆頭,進入城中,利用着街道房屋的山石與這些妖靈打起了巷戰。滿城墨綠色的腥浪,處處可見燦爛的靈光縱橫,轟隆隆的響聲不絕於耳,硝煙四起,碎石撲簌簌地如雨而落。
城中地勢太複雜,將鬼車妖的數量優勢完全化散開,城中的修者們往往東邊一夥,西邊一簇,幾個一組分而擊之。
戰鬥不知持續了多久,沸騰的聲浪漸漸的越來越弱了下去,鬼車妖被消滅的越來越多,修者們已經完全佔據了絕對的上風。
再到後來,僅有幾處零星的戰鬥還在打着,殘餘的數十隻妖靈掙扎着從城牆豁口處奔逃出去,向遠處瘋狂逃竄。
李燃刀如暗夜幽靈一般地不停遊走,一經尋到落單的鬼車妖就纏鬥上去,也不知殺死了多少個大妖,而到這時,黑劍上的墨色有了漸漸變淡的趨勢。
獵殺了那麼多鬼車妖,這柄劍上的毒性也快消耗光了。
再次噗地一聲響,一劍刺入一隻鬼車妖的手臂,心中興奮閃電般地抽劍,而就在這時,對面的妖靈利爪竟仍然如寒刀一般抓了過來。
促不及防下險些遇險,大吃了一驚,雙肩一晃閃開,看向自己的劍,已隱隱有變成銀白色的趨勢。
李燃刀臉色變了,難道是毒劍毒性耗盡,竟然無法毒死鬼車妖了?
遠處不少修者們已經結束戰鬥,揹負長劍踩着房頂緩緩向這裡圍了上來。看着這個新來的修者在那裡艱苦地戰鬥,眼中都流露出一絲憐憫之色。
有的搖着頭,長嘆一口氣。
毒劍每一次刺進鬼車妖的體內,都會消耗掉一部分毒愫,那些修者們哪看不出李燃刀全是仗毒劍之利方纔取得的成績,這回毒劍失效了,不再那麼神威凜凜,又被打回原型了吧!
最關鍵的是,邁洪的狠誰不知道,沒有毒劍這個最大的依仗,一會邁洪殺過來拿什麼抵擋?
那個威震西城的強者,雙手早就沾滿了其他修者的血腥,會介意再多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