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風赴懷腦海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過,他連忙對劉萍萍道:“萍萍姑娘,你可記得今晨我們走出逆旅時那個差點撞到你的中年男子?”
劉萍萍點點頭,風赴懷接着問道:“你可曾留意他身上的香味?”劉萍萍當時與那神秘男子是最近的,因此風赴懷有此一問。
劉萍萍立刻明白風赴懷話中所指,她努力回想了一番,再仔細聞了聞此時屋內的香味,不過由於此刻血腥味、丁香花香與那種異香早已混合在一起難以分辨,因此她道:“像,又不像,公子,萍萍分辨不出。”
風赴懷點點頭,“此人與我們同住一間逆旅,就在拐角街道的另一頭,離此處不遠,無論如何,我們需密切關注此人!”
徐三堅聽說有這麼一個人,雙眼立刻紅了,“公子,咱們今晚就去探一探他的虛實!”
風赴懷正要說話,卻聽門外驟然一聲大喊驚天動地:“殺人啦!快來人吶,殺人啦!”看來終於有人發現了屋內這樁血案。
這一吼與方纔劉萍萍那一聲大喊的效果就不一樣了,劉萍萍只是叫了一句,附近之人並不知曉發生了何事,並且叫一聲之後便沒有再叫了,因此並無人循聲前來。可是而今這一句驚恐的大喊頓時吸引了附近街道的俠義之士,加上附近的居民,附近民房臨時改成的逆旅之內的武林人士紛紛出來一看究竟,這間小小的屋舍外面瞬間便擠滿了人,還有不少武林人士裝扮的聽到叫喊聲後向此處趕來。
風赴懷看了一眼地上的三朵紅丁香,再看一眼徐三堅,心道一聲,“壞了!”
果然,幾位武士裝扮,身側佩劍之人分開人羣走了進來,看見屋內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其中一人對徐三堅說道:“三位是何人?可看見兇手?”
先前屋內便只有風赴懷等三人,風赴懷只是少年,劉萍萍是一位女子,因此他先問的乃是徐三堅,在他看來年過三旬的徐三堅纔是這幾人中的話事之人。
“這位兄臺”風赴懷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我們三人亦沒來得及看清兇手的模樣,不過卻看見兇手逃離之時乃是身穿灰衣,且身材高大。”
問話之人微微詫異,想不到三人中竟是這少年主事。正詫異間,此人面色猛的大變,“三朵紅花,徐三堅!”
原來風赴懷方纔站的位置恰巧擋住了地上那三朵紅丁香,然而他上前這一步正好令這幾位從外面進來之人看見了地上血泊中的三朵紅花,此時三朵紅丁香已經被浸泡成了暗紅色,顯得陰沉
無比。
風赴懷替徐三堅辯解道:“兄臺,並無人看見兇手的模樣,豈可僅憑三朵紅花便一口咬定是徐三堅所爲?”
“哼!”屋內一人冷哼一聲,“定是徐三堅這淫賊所做無疑,想不到惡貫滿盈的徐三堅居然膽敢在這個時候來蒲城犯案!”
又一人應和道:“卞兄所說不錯!看看這三朵紅花擺放的位置,正是徐三堅每次作案之後留下痕跡的手法,這次必定要誅殺此獠,爲武林除害!”
外面之人一聽說又是徐三堅犯下的姦殺案,頓時一陣騷動,接着羣情激奮,“太可惡了!”
“這淫賊簡直十惡不赦!”
“一定要誅殺此惡賊!”
劉萍萍看看徐三堅,又看看激動的人羣,一陣無語,“人就在你們面前都認不出來,難怪這貨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走。”
其實這也正常,其時真正的造紙術尚未發明,人們一般是用蠶繭通過漂絮法制取絲錦,漂絮完畢後,篾席上會遺留一些殘絮,當漂絮的次數多了,篾席上的殘絮便積成一層纖維薄片,經晾乾之後剝離下來用於書寫。這種漂絮的副產物——方絮數量不多,因此不可能將徐三堅的畫像到處張貼,故仍是有大部分人認不出他來。
不過此時一人卻定定的望着徐三堅,臉上表現得驚疑不定,他向徐三堅問道:“不知這位兄臺高姓大名?又是何門何派?”
徐三堅沒有絲毫猶豫的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恆山派徐霸天!”
風赴懷腳步一個趔趄,差些一口真氣行岔了道……
那人有些猶豫,又不敢確定,道:“閣下也是姓徐?”
“曹兄,可是發現了什麼?”另一人問他道。
這位曹姓之人說道:“在下曾經遠遠見到過太行劍派捉拿徐三堅,感覺身形樣貌倒是極像這位徐霸天。”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暗暗警惕,眼神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徐三堅的眼睛。
“哦?曹兄這麼一說在下也曾遠遠見過一次徐三堅”說話的是另一位中年男子,他雙手背在身後悄悄向他的同伴打手勢,示意他快去傳舍請六大派的高手,“敢問這位小兄弟,此人你可認識,他是否與你和這位姑娘同來?”後一句話他問的卻是風赴懷。
風赴懷雖然聰慧過人,可是他卻沒有撒謊的習慣,加上他認爲根本就無人親眼看見兇手就是徐三堅,怎能一口咬定兇手是他,因此他並未替徐三堅圓謊而是說道:“我與萍萍姑娘先到一會,他
後面纔來。”
不過風赴懷還是把江湖想得太簡單了些,那人接着道:“身材高大,身着灰衣,小兄弟說道倒像是閣下啊。”屋內之人說話間已經將風赴懷三人悄悄圍在正中。
“公子?”徐三堅看向風赴懷,若他點頭,徐三堅立刻便會發難突圍,先離開這裡再說。
風赴懷搖搖頭,傳音道:“此處地窄人多,突圍難免傷及無辜,況且劉萍萍武功不高,很難帶她一同離開。”
徐三堅暗歎一口氣,心中無奈,“哎,公子宅心仁厚不願傷及無辜,可是江湖之事又豈有如此簡單,江湖之人又豈非大多是是非不分?”
若換作以前,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哪裡管得了會不會被人誤會,會不會傷及無辜,這些人黑白不分不講證據圍住自己,就要有受傷的覺悟。
此時外面又進來兩人,風赴懷一看正是盧驍與鮑齊劍。原來二人正準備從南城門出城尋找各自的師傅,不過卻聽見此處發生了姦殺命案,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所想一樣,均是“徐三堅!”,於是他們果斷趕了過來。
“是太行劍派的盧少俠與泰山派的鮑少俠!”
“盧少俠、鮑少俠!”
“太好了,太行劍派的親傳弟子來了。”
人羣中有不少人認出二人,他們一進門,便看見地上刺目的三朵紅花,那位少女的屍身由於下體赤裸,上身亦是衣不遮體,因此已經被人用布蓋上,不過他們能想象出在白布下面的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
盧驍素來嫉惡如仇,此刻見到這般景象,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風赴懷,接着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道:“徐!三!堅!”說罷怒拔長劍,腳尖一點就向徐三堅飛身攻去,鮑齊劍亦是一言不發,長劍出鞘緊隨其後。
屋內狹小,衆人紛紛向兩邊退去,頓時有幾人避之不及被撞倒在地上。
風赴懷示意徐三堅不可衝動之後,左手拔劍架住盧驍之劍,跟着右腳腳尖將鮑齊劍手腕踢偏些許,一旋身立於徐三堅身前,高聲說道:“請兩位聽我一言!”
鮑齊劍怒道:“風霸天,難道事到如今你還要護着那個淫賊?!”
盧驍恨聲道:“風霸天,今日之事可說你要負大半責任,若非你當日執意不肯將徐三堅交予我,他們又怎會無故遇害!當日在咎如逆旅之中我便看出你乃是非不分是人,竟然處處幫着陰教妖女說話,今日更是縱容惡賊行兇,看我將你一併拿下帶回太行山,交予掌門師伯發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