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無不驚奇,一時嘀咕聲此起彼伏。程咬金道:“不錯,其實這次還是柳少俠和陳姑娘主動找到老夫這裡來的。老夫也是得知他們已尋到‘天人’的藏身之處,這纔會召集大家來此商議討伐之事。”
朱安龍半信半疑道:“‘天人’從未露過面,而且手下人行動一向隱秘之極,你二人又是如何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他的藏身之所呢?”
柳遺名瞅了一眼陳惜月,陳惜月隨即起身道:“朱幫主的疑慮晚輩完全可以理解。其實晚輩也是碰巧發現的。”接着,陳惜月便將自己那日跟程破天和柳遺名講的話又當着衆人的面說了一遍。
待她說完,程咬金道:“陳姑娘乃是‘沙行真人’的傳人,而柳公子更是‘天下第一劍’柳一劍的唯一嫡傳子。他們的話大家自然無需質疑。況且那日羣龍宴後,老夫確實曾命人將西天虎的屍首埋於後花園中,後來卻被人盜走了。”
謝蕭然看了看柳遺名,問道:“閣下真的便是柳一劍的傳人?”
柳遺名昂然道:“晚輩柳遺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謝蕭然點了點頭,道:“柳兄弟一表人才,謝某從一開始就覺得閣下一定出身不凡。想不到竟然是‘天下第一劍’的後人。想當年令尊憑藉一把‘金剛劍’,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謝某也曾領教過閣下柳家的‘五劍劍法’,確實是劍法超羣。”
柳遺名聽對方提起自己的父親和‘五劍劍法’,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激動之情難以自抑。
謝蕭然頓了頓,又道:“想必柳兄弟的劍法也一定有所造詣了吧?等哪天有空謝某還望能夠有機會再領教領教閣下的‘五劍劍法’。上一次與令尊交手,謝某年紀尚輕,所以我飛狗幫的‘落鷹槍法’尚未練得純熟。不過這一次,謝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柳家的‘五劍劍法’厲害還是我‘落鷹槍法’厲害。”
柳遺名本來剛想說自己‘五劍劍法’還遠沒有練到家,但他轉念一想,如今父親已故,柳家的威名無論如何都不能在他手中斷送。既然有人想要挑戰‘五劍劍法’,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退縮。
但他剛想回應,染刀門的門主黃海波笑了一聲,道:“謝幫主也算是一幫之主,又何必爲十幾年前的一場輸贏耿耿於懷,非要跟人家一個年輕人較勁。要是真輸了的話,豈不是要謝幫主顏面掃地?就算你可以贏,只怕也要落下個以大欺小的話頭。”
謝蕭然道:“哎,黃兄一向沉穩謹慎,說話也都是句句在理。不過這次黃兄說錯了。武功的高低不能以年齡來衡量。而況身爲武林中人,切磋武藝,比較高下本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如果這位柳兄能夠打敗我的話,我謝某決不會擡不起頭,也不會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恐智大師道:“謝施主此話不假。但比武就總會有勝負。取勝之心更是人皆有之。雖然這上進之心是推動武學發展的動力,但一個人如果稍不留心,則上進心即會生成爭強好鬥之心。而武林中又有多少矛盾和恩怨只是來於這好生之心呢?”
恐智大師一番話說完,謝蕭然臉微微一紅,低頭道:“多謝恐智大師指點。”
柳遺名聽了半天,早已經忍耐不住了,起身衝恐智大師道:“大師所言極是,不過晚輩相信謝前輩絕非那種好鬥之徒,只不過是想再目睹一下我柳家劍法的威力。”說着他轉身向謝蕭然拱手道:“謝前輩如果還願意領教我柳家的‘五劍劍法’,我柳遺名到時一定奉陪。”
謝蕭然本來聽了恐智大師的話,已經打算不再提比武一事。可柳遺名突然這麼一說,相當於是將了自己一棋,自己此時已經沒有臺階可下了。如果謝蕭然這時候退讓,那就真的是顏面掃地了。加之他又有着一副牛脾氣,最經不起別人激他,於是挺胸道:“好,那就一言爲定。等到時‘天人’一除,謝某一定要和你分個高低。”
恐智大師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注視着柳遺名,臉上似乎露出了些許不滿之情。
朱安龍開口道:“此次程大人叫衆位來這裡,不是要決出誰的武功強,誰的武功弱,而是要商量討伐‘天人’一事。如今我們既然已經知道‘天人’的下落了,就應該着手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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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除了程咬金威望最高,其次恐怕就要數朱安龍了。所以他此話一出,大家便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朱安龍抱拳道:“程大人,朱某相信你對此事已經深思熟慮過了。大人有什麼計劃,我等一定支持。”
程咬金抱拳還道:“多謝朱老弟如此相信老夫。老夫已經想好了,待老夫將‘天人’藏身的地方告訴衆位後,衆位可依次分別回去,秘密召集自門自派的弟子還有其他武林正派人士,不過切記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此次活動的真正目的。‘天人’眼線衆多,萬一消息走漏,後果不堪設想。”
衆人都點頭答允,心想一但‘天人’知道他們這次的計劃,事先安排設計,到時自己一個個都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
程咬金接着道:“待人員調度完畢,我們可依照小對人馬,兵分八路,按規定時間在‘天人’巢穴外的一個規定地點秘密集結。到時等人手全部集齊,我等便可由陳姑娘引路,一鼓作氣,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將‘天人’一夥一網打盡。不知衆位意下如何?”
金牛幫幫主蒙秦道:“大人果然不愧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排兵佈陣計劃有方,頭頭是道。我等武林中人只知道單打獨鬥,真要是遇到正規軍隊,恐怕只是一盤散沙,頓時土崩瓦解。如今我等有程大人統領,就算十個‘天人’也不在話下。”衆人一陣歡呼雀躍聲。雖然這個屋子裡的很多人都是**湖了,經歷過的廝殺也是數不勝數,但像如今這樣有組織,有紀律的行動,衆人還從未經歷過,所以很多人此時也是興奮不已。
程咬金道:“哎,蒙掌門此話老夫愧不敢當。老夫雖然征戰沙場多年,有些帶兵打仗的經驗,但武林中的廝殺畢竟不同於戰場上的兩軍對陣。老夫此次之所以如此安排,完全只是爲了保密起見,談不上什麼排兵佈陣。不過想那‘天人’武功一定了得,這次就算我們可以攻其不備,只怕死傷也是在所難免,所以…”
朱安龍道:“大人這麼說就太看不起我們了。我等既然行走與江湖中,便早已將腦袋捌在褲腰帶上了。何況這一次我們是要爲武林除害,那就更是義不容辭。在場的誰要是敢退卻,我朱安龍和整個丐幫上下第一個饒不了他。”跟着在座的衆人又是一片贊同喝彩聲。
恐智大師合掌道:“善哉,善哉。雖然佛祖嚴禁殺戮,而且我佛門弟子習練武藝主要是爲了強身健體,清心定神,但如果可以通過一場爭鬥而避免更多的爭鬥,則老衲相信佛祖慈悲爲懷,一定會寬恕老衲的。”
蒙秦道:“大師伸張正義,除暴安良,懲惡揚善,佛祖又怎會懲罰你老人家?他若真敢對大師有什麼不恭,我蒙秦到時候便要和他理論理論。”
恐智大師搖頭道:“善哉,善哉。”其他人卻是一頓鬨堂大笑。
待得大家再次安靜下來後,程咬金取出地圖,依次爲屋裡每個人做了詳細部署,並且指定了行走的路線,還有相約的地點和時間。衆人約定好了七日後在‘天人’巢穴五里外的山丘後碰頭。因爲七日後正好是中秋節,所以程咬金的意思是‘天人’一定不會想到衆人會在中秋之夜偷襲自己的老巢。
待一切商量安排已定,程咬金吩咐管家送上數十碗酒水交於衆人手中。程咬金手舉酒碗道:“此次我等征討‘天人’,乃是爲了武林長久的安危。衆位須同仇敵愾,義無返顧。大家就此歃血爲盟,若是有誰敢出賣他人,與‘天人’一派同流合污,便叫他死無葬身之地。”說罷程咬金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將血滴入酒碗中。
衆人也都效仿之。陳惜月此時端着酒,似乎有些猶豫。柳遺名看到了,忙道:“陳姑娘若是怕痛,不妨用在下的血。”
陳惜月笑了笑道:“多謝柳大哥了。不過這點痛我還是受得了的。”說着,她將左手食指伸入嘴中,使勁一咬。
大家將酒一乾而盡後,便相繼起身告辭。爲了防止外人起疑,程咬金吩咐管家引領衆人按間隔時間相繼從程府後門悄悄離去。
待大家相繼走後,密室中只剩下程咬金,程破天,柳遺名,和陳惜月。程破天此次的突然到來是程咬金,柳遺名,和陳惜月都萬萬沒有想到的,所以三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程破天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咬金這時走上前,握住程破天的手,興奮地道:“破天,你可知你被吳天凡抓走之後,伯父有多擔心?那天羣龍宴上我當衆羞辱了他一番,我真怕那吳天凡心胸狹窄,會對你公報私仇,狠下毒手。”
程破天聲音中夾雜着惋惜和感嘆聲道:“侄兒最初也是這麼想的。但吳將軍其實是個正人君子,義薄雲天,與那嚴森道長不可同語。”
柳遺名驚愕道:“程兄怎麼可以這麼說?!那姓吳的殺了韓媽,程兄難道忘記了?!”
程破天嘆了口氣,道:“韓媽之死,我也很痛心。不過吳將軍欲報殺兄之仇,其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何況…”
柳遺名一雙眼睛瞪着程破天,慢慢道:“莫非是那姓吳的給了程兄你什麼好處?不然程兄怎麼會這麼安然無恙的就逃了出來?”
“柳兄這話是什麼意思?”程破天自從認識柳遺名以來,一直將其視爲自己的好兄弟,此時聽他這麼說,只覺心裡一陣疼痛。
程咬金突然驚呼道:“破天,你的‘神靈劍’呢?”
柳遺名和陳惜月這時方纔意識到程破天背後的‘神靈劍’已不見了,相繼也都是一驚。
程破天黯然道:“侄兒無能,這寶劍…”
就在這時,管家突然跑了進來,驚慌道:“大-大人,你快去看看吧。程府被官兵給圍了!”
“什麼?!”程咬金大驚失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