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清洗傷口,丹藥捏碎敷上,再用白布裹起,最後看着快被裡成木乃伊的他,少年竟破涕而笑,差一點笑出聲,忙用手捂住嘴。
看的小晨直搖頭,都快五十了吧,自己有他這麼大年歲時,那還有他這小孩心性。指間揮過胸前錦繡發袋,光華閃過,數張黃色符篆,兩件黃色法衣出現在小晨身上。
而看到突然出現的這一堆東西,少年有些發矇,欲言又止,卻聽他要自己給他穿上衣服,一套法袍被少年捌手捌腳的給他穿上。
另一套卻被他指向了自己,少年看着那黃色法炮直搖頭說,“我從不穿黃色衣服。”卻聽他“哼”了一聲,說“沒見識,變。”
身上黃色法袍光華閃現,便變成了一身青色法袍,這讓少年震驚的叫出了聲,忙捂嘴,飛快穿上法袍,說了聲“變。”卻發現身上法袍仍是黃色。
撓撓腦袋,難道自己說的不對?又忙喊了數聲,“變"沒動,“變”還沒變,“再變,變、變、變、變…”不知說了多少遍,身上黃色法袍仍然是黃色法袍。
最後只好一臉無辜的望向小晨,可把小晨給氣笑了,“你個傻小子,誰家法袍是說變就變的,那除非法袍是件法寶,不,靈寶。要改變法袍,當然是用真氣啊!
聽着他話語,少年“嘿嘿”的傻笑了兩聲,真氣流轉法袍,果然黃色法袍緩緩變成了黑色,少年與他並肩而坐。
這是對方宗門管轄範圍,而又因自己兩人死了兩位先天弟子,他們宗門肯定忍不下這口氣,就在小晨與少年在山洞中並肩而坐時。
千巒山脈中,小晨與那些人戰鬥絕壁之東千里,一片彩色霧氣籠罩中。一座萬丈巨峰挺立,巨峰上,千百房屋、洞穴,樓閣、寶臺,但這些建築皆透出一股陰冷暗紅,氣氛沉悶無比。
樓閣間,一位位穿着紅袍的修士正在忙碌着,而衆樓閣中最龐大、最壓抑的一處主殿中,氣氛如山般壓在其中站着一個人身上。
殿中,主座上坐着一位穿着紅袍的陰冷老者,此時老者一臉難堪的看着大殿中站着的持着重劍的師弟和那仍昏迷不醒的師弟,臉色越發陰冷。
“李師弟,你說你跟王師弟,梅師妹,冷師弟四人爲了採一枚靈果而與一頭妖鷹廝殺,靈果從絕壁墜下,被一個小輩吃了。
師妹跟師兄要把那小輩給煉丹,那知那小輩的同行長輩修爲高絕,你們四打一仍未打過,反而兩敗俱傷,被那妖鷹找準機會,偷襲殺了師妹和師弟,對嗎?”
聽着老者沉悶話語,被稱爲李師弟的持重盾男子點頭,看着大殿中站着的三十餘位穿着紅袍似笑非笑的衆師弟、師妹,主坐上陰冷老者有些頭疼道。
“李師弟,你沒認錯吧!有你,再加上冷師弟,還有其他兩位師弟、師妹,你們四人若聯手,連老夫都不敢說有一半把握能勝,那青年真有那麼強?”
看到李師弟毫不猶豫點頭,陰冷老者更是揉着頭,深吸了口氣道,“好吧!冷師弟是師尊愛徒,一會兒我便傳信於師尊,看師尊如何處置。
還有,最近我血殺宗派出去收徒的長老、弟子頻繁被一個人劫殺,這區區三年中,有七位長老,五十餘位5弟子魂燈破滅,慘遭不測。
這是在挑釁我血殺宗,李師弟,王師弟自有人照料,現在是你出力的時候了,趙師弟、雨師妹、鐵師弟…你們二十三人,加上李師弟共二十四位長老,分成八隊,三位長老一隊,前往我宗長老、弟子遭到劫殺處探查。
至於殺了我們宗門弟子的妖鷹和因那青年而死的師弟、師妹的仇,我親自帶長老前去搜尋,一定將其斬殺於此,魔宗之名不可辱。”
說完大殿中衆師弟、師妹一鬨而散,各自準備行裝,只有坐在主位的陰冷老者嘆了口氣,額頭上一道道皺紋浮起,心中愁苦不已。
“師尊,師尊啊!”想起自己師尊機緣巧合得到羽化修者秘籍,從此踏上修仙之途,但一介散修無權無勢,法、侶、錢、地,一無所有。
那怕師傅資質再強又若何?師尊一路摸爬滾打,八百餘年才終於渡劫成功,成就金丹絕頂存在,但師尊金丹有瑕,再也無法寸近。
便尋找到這一處福地,開宗立派,創立血殺宗,創立血殺宗至今不過區區八百年,從一窮二白到門派盛大,也算順利。
但自從百年前,也就是上一次松嶺衆仙魔大戰,那一劍光,一刀芒讓師尊受了不輕的傷,但這也沒關係,那知回來途中又遭到敵對宗門高手襲殺。
師尊拼命,全力纔算護着一衆弟子逃回宗門,但金丹大損,身受重創,只好對外宣佈閉關,其實是再想如何治傷。
如今己百年不理宗門事物,只剩下自己了,但自己已八百餘歲了,卻還是先天,金丹早已無望,就算有靈丹延命,但最多不過再活個一二百年罷了。
師傅,徒弟該怎麼辦呢?劫殺宗門弟子、長老的必定是那襲擊你的宗門,但咱一個立宗不過千年的宗門,又能拿人家如何呢?
冷師弟啊!你如此好的質資,那麼儒雅的一個人,怎麼會被一個女人帶成了那副德性,現在好了,你死了,便什麼也都沒了。
宗門一千八百餘位後天,四十多位先天啊!這麼多人,徒弟承受不住了啊!嘆息着,卻聽見一聲蒼老聲音傳來,“撐不住也得撐。”
聽到這聲音,老者愣了一下,隨即一臉狂喜道,“師傅”匆忙站起,肩上卻又被一雙蒼老的手按住,重新坐下。
陰冷老者看着面前比自己還蒼老數分的遲暮老者,眼角有淚花浮現,卻被其強忍下,有些心酸話想說出,但卻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只聽那更蒼老老者道,“徒弟,走”“嗯,但是師傅,冷…”“不要再提那小子,原本以爲其心性純樸才收了他爲弟子,那知根他那些師姐、師兄一個鬼樣子,死就死了,給他報什麼仇,丟人。
徒弟,快走,師傅送你一場造化。”“師傅…”陰冷老者嘴中話還未說完便被老者拉着向後山禁地走去,來到那處絕壁上洞穴門口,手一揮,十數層禁止閃現血色光澤,隨後消失。
老者帶着一臉發矇的徒弟來到洞中,七拐八繞,終於來到一處數十丈方圓洞穴中,陰冷老者看着師傅,又看着那洞穴地上一處十數丈方圓血池。
血池中,濃稠血水轉動,血池外,一道道閃着幽幽光澤,那些紋路如蛛網般密佈,沒入血池中,看到這,陰冷老者心中奇怪非常。
張嘴,想問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或不知從何說起,便聽老者歡欣無比道,“徒弟,老夫真是絕世奇才,不然如何能造得了這化生池。”
“化生池,什麼是…"“聽我說,徒弟,唉,師傅原本便金丹有瑕,受了重創後,更讓金丹遭到損壞,活不了多久了。
四七劫難恐怕一次也渡不過了,唉,現在距離四七劫難不過只剩下不足五十年,所以老夫拼盡全力造了這血池。
“師傅"看着嗚咽的徒弟,老者很欣慰。”拍了拍他的頭,笑道,“這化生池是我用盡一生珍藏,再加上十三頭先天妖物全部精血、內丹鑄造,只要你進入其中,便可幫你洗筋伐髓,造化生機,甚至絕頂金丹大道都有一二分希望。”
“師傅,你呢?”“傻徒弟,師傅可是絕頂金丹呢?”這一句簡單的話中,包含着多少心酸,多少嘆息,陰冷老者回頭想在說些什麼?卻被身後師傅一腳踢進了化生池中。
“噗通”陰冷老者一入化生池,便感覺身體變得極重,向化生池低沉去,伸手望向師傅,卻見師傅拂鬚大笑了聲道,“收你爲徒,是爲師眼睛最不瞎的一次。”
說着轉身,向禁地,洞穴外走去,只留下一臉苦澀笑意,被緩緩拉入池底的陰冷老者時光轉瞬、流逝,三個月後,千巒山脈中一座小山底部。
“譁"突然,倚山生長的一枝茂密樹枝被拔開,一個面色蒼白,眼中卻精光閃爍的黑衣少年走出,細看來,原來那茂密樹枝遮蔽下的山體上竟有一個三尺洞穴。
黑衣少年走出後,“啪"“呼”又一青衣青年一邊以手遮着刺目驕陽,一邊飲着另一隻手中的酒,走出洞口,整個身體沐浴在溫暖、灼熱的陽光下,青年心中舒坦極了。
自進入那小小洞穴的一天起,便再也沒出來過,足足三個月啊!再那陰暗潮溼的洞穴蝸居了三個月,藏了三個月,青年差點發瘋,但幸好還有一個話癆的少年陪他說話,開開心心的聊着。
但任誰他孃的再怎麼能說,也不可能呱呱呱呱不停息的連說三個月啊!二人一開始十天確實是聊的賊開心,賊有意思。
但十天後,便無話說了,只好找些事說,反正只要不停下就好,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背一斧頭,南一一砍刀的說了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