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天,陰沉的一天,一股沖天真焰沖天而起,襲捲四方大地,然後十數個瞬息後,一聲“轟隆隆…”震天巨響傳來,衆人心中清楚,那是先天高手的自爆。
衆人赤紅着雙眼,一道道真焰沖天而起,似欲要絞碎天上墨雲,衆人瘋狂着,化做一道道流光向那真焰沖天,向那巨響處衝去。
只半個時辰,整個福地洞天中所有還活着的人全部來到了巨響處,衆人低頭,看着那數十丈方圓的巨坑,眼神複雜地看着。
衆人圍着的這個瘋瘋顛顛,瘋狂恐懼地吼叫着的後天存在,這是這兩年中經歷過襲殺後,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
只是看着瘋顛中的青年男子,恐怕其年齡不過百歲,如此年輕的後天巔峰,資質真的很好,只是現在其再也沒有機會登臨先天乃至更高層了。
因爲其道心己然破碎,瘋傻了,即使救回來也不過一個廢人,這比直接殺了他還要折磨人,看着那青年男子屎尿涕淚橫流,衆先天們對視。
最後,一位先天巔峰老者上前,看了看那青年幾眼,嘆了口氣,伸手輕輕在他腦後拍了三掌,每拍一掌手心便有道綠色真氣灌入青年腦中。
三次後癡呆青年渾身猛地打了個寒顫,眼中混沌一下變得清明,也止住了身體異動,再看他,他便又好似回到了意氣風發少年時。
但一週衆人都斜了些眼,有些不忍,雖然那三掌將其從混沌中救了回來,但卻是以激發其全身生機爲代價,青年男子活不了多久了。癡呆地、孤獨地活上幾百年和清明的片刻死去,究竟會如何選,沒人知曉。
當青年男子轉目看着眼前老者和一衆前輩、道友們,又回頭看了看身後巨大坑洞,其眼中神彩黯淡了一下,隨即又清明起來。
感受着衆人的愧疚不忍,青年男子“哈哈”大笑了幾聲,朗聲道,“自兩年前的變故發生後,每日我便提心吊膽,唯恐下一個死去的是我。
其實現在想想,要是早點死了的話,也不用如此提心吊膽了,看看你們,着什麼急。”說着青年一把抹去臉上涕淚,說了句“有好酒嗎?有的話、給點…。”
聽着青年話語,他身前老者扭頭,瞅了瞅,當即有幾個人各遞來成葫或成罐末啓封的佳釀,青年男子也不客氣,接過酒罐,一把扯開封土,仰頭大喝起來。
只喝得渾身水瀑,跟洗了個澡一樣,甩甩頭,看着一臉急切的衆人,開口道。“三個月前我從另一個隊伍加入到了耀長老前輩隊伍中。
至於爲什麼?當然是因爲耀火老前輩是一位先天巔峰,半步絕頂金丹的大高手,不僅如此,他的隊伍中還有一位先天后期大高手、李老前輩。
兩位強大先天,再加上九位後天,嗯,加上我後便是十位後天了,我想着在如此強的一個隊伍中應該會活下來。
那裡知曉,今天,就在這裡,我們一隊人馬原本是想來這裡獵取一株千年雷桃樹,那曾想在這,我們遇到了那兩個魔鬼的偷襲…魔鬼…魔鬼…。”
說到這,或者說想到這時,青年渾身顫抖,低聲嘶吼,就在衆人覺得他又要瘋顛,老先天正欲擡頭再給其頭上來一巴掌時。
青年突然靜了下來,只是擡起的頭,雙眼變的赤紅如火,“嘩啦”將手中空酒翁扔出,又打開一個酒翁,仰頭再喝了個底朝天,終平靜了下來…。
“那兩個魔…魔鬼…魔鬼是一位青年、一位老者,青年持着一柄絕世神劍,而那老僕更是浪身包裹進淡金麻袍中。
原本看到他兩人,耀火老前輩與李老前輩以爲二人只是來爭搶千年雷桃樹,我們也是這麼認爲,那知…那知…。
那兩個畜牲爆起襲殺向耀火老前輩和李老前輩。當時我們全都傻了,耀火老前輩、李老前輩兩人也完全沒反映過來。
雖然周身護體真焰爆起,但那兩個魔鬼實在太強,李老前輩一擊便被擊成重傷,而耀火老前輩也被一劍斬開了胸膛。
我們只記得耀火老前輩渾身爆發一股沖天真焰,並對我們怒吼“跑”在呆了一瞬後,我們十位後天一轟而散,四散而逃。
其實這一刻我們明白了,爲什麼連先天們至死都末爆發出沖天真焰,不是爆發不出來,而只是死於偷襲罷了。
耀火老前輩死命拖住那青年魔鬼,而那老者更瘋狂向我們殺來,不到十數個呼吸,便只剩下還逃着的我。
原本我也應該會被一拳打穿胸膛,是李老前輩爲我擋下那擊,他咆哮着,“跑,一定要告訴其他人,爲我們報仇…。
呵呵呵,我多膽小啊!拼命跑、拼命跑,我聽到了李老前輩死前的怒吼,我也聽到了耀火老前輩自爆內丹的咆哮,然後我終於逃掉了…逃掉了…。”
說到這,青年臉上突然浮現一片異樣潮紅,青年擡頭,緊緊盯着眼前老者,“唉”老者輕嘆了一聲,“說吧,能做的,我都會做。”
“咳、咳,…這就好、這就好…”聽到老者應聲,青年男子輕咳了幾聲,沉聲道“我姓於,單名一個單子,西涼州寒北城人士,望…望…中…人…好、啪。”
看着一臉漲紅正興奮地說着滄桑話的青年,突然急呼了幾個字,雙眸中神彩一下黯淡下來,頭輕輕一低卻再沒有沒有擡起頭來。
老者擡頭,環顧四周嘆息着的人們,開口道,“諸位,我長青宗春十三在此立誓,出福地之後必往西涼州寒北城尋得於單後人,收爲弟子,我有生之年,便是他於家興盛之年。”
看着老者如此,衆存在相即應聲,有他們在,最少也能保這西涼州寒北城於家千年興盞。老者擡掌擊碎於單週身酒翁,真焰噴吐,熊熊大火燃燒。
在火光中,在衆人臉上寒意越發強盛間,火焰熄滅,於單化做一堆白骨,老道將白骨收入一個乾淨玉壇中,收入錦繡袋,他會帶他歸家入土爲安。
衆人之間氣息凝結,卻無一人出聲,氣氛一下變的可怕無比,直到雄壯之極的夏飛龍低聲道,“那青年是隕神國、斬神劍宗這一代劍之子。
手中那把神劍恐怖無比,恐怕己是半步靈寶級的神劍,而且其也有半步絕頂金丹修爲,加上那一劍破萬法,非兩位同階高手不可擋。
至於他身後老者乃是一位假丹境存在,是青年劍侍,恐怕也得要兩位先天巔峰高手才能應付。”
聽着夏飛龍話語,衆人沉默了下來,那兩個人競最少也得四位半步絕頂金丹高手才能對付,若只這樣,再場十餘位先天巔峰或假丹存在。
何況還有數位、數十位的先天、後天高手,即使什麼一劍破萬法?什麼半步靈寶。要殺他們也不是什麼不可以。
但,隕神國,斬神劍宗,這卻是一座萬丈、十萬丈巨峰,一下將衆人壓的死死的,無人敢說一個字,氣氛陰沉的可怕。
直到又一次,夏飛龍“哈哈哈…”大笑着,笑中滿是嘲諷,“你們現在還怕他們宗門?你們有想過嗎?現在他們把我們當作獵物一樣狩獵。
命都朝夕不保,你們卻還在這畏首畏尾,那你們想過沒有,當你們被一個個獵殺時,你們會不會還向現在一樣跪不乞求,搖首擺尾道。
‘求求你們別殺我,我願意給你們當看門狗,當一條狗’,當一條狗。”夏飛龍怒吼着,看着眼前衆人臉色難堪地互相對視着,卻還末有人敢出聲,氣的夏飛龍破口大罵道。
“就們這羣孬種,就你們還想爭那萬中無一的絕頂金丹大道,你們他娘稀匹的做春秋大夢去吧,哈哈哈。
大道機緣是爭來的、奪來的、搶來的,王盤雨啊王盤雨,這時侯,我他孃的竟然開始佩服起你來了,真的孃的怪、怪、怪啊。”
夏飛龍仰天大笑着,轉身,帶着自己一衆族人離開,其實想想,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反正被殺的也不可能是他的家人。
爲何?看着身後十餘位先天高手,二十餘位後天小輩,殺他們?別說是什麼鬼隕神國斬神劍宗,那怕他孃的是天上仙人,自己也要從其身上噬下一口肉來。
看着夏飛龍一行離去,董量自然也帶着自己一族人離開,他們也不怕。最後只剩下八位半步絕頂金丹高手,連帶小晨在內的二十九位先天存在,以及一百七十三位後天存在,共二百一十位存在。
衆人沉默着,或低頭、或在相對視,眼神交流。“嘿唉"一聲蒼老嘆息傳來,衆人擡頭,便見原先那老者,便是春十三出聲輕語。
“他說的對,絕頂金丹大道是爭來、搶來、奪來的,不是讓出來的。耀火老道不僅是我的老對手,也是我的老朋友,我要爲他報仇,也是爲了自己不死,爭一爭、奪一奪那大道,願意跟我走的來。”
話音落,春十三不再言語,轉身離開。原本跟隨他的兩位先天,三十餘位後天存在,互相對視一眼,皆留了下來,不敢再跟隨老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