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五個月,距離皇宮事件也整整過去了半年,而今日,正是一年一度的秋佳節,是雲荒人族最重要的一個節日,是闔家團圓,酒賞月的日子。
一入夜,作爲土最繁華的城市,皇城各處,有煙花綻放,絢爛的焰火點綴着整個夜空。
連皇宮禁院內,也有一道道焰火升空,共慶此佳節。
但天子寢宮所在的院子裡,卻是稍顯冷清,姬無瑕獨自一人坐在寢宮前的臺階,獨自嘗着手的酒水,仰望夜空的明月。
顏姑娘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看着那稍顯落寞的姬無瑕,心只能暗歎。
而在她們身後的寢宮內,在哪紗幔輕垂的玉牀,東陽依舊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神情恬靜,如同常人,只是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半年。
“砰砰砰……”外面不斷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音,在這個寬敞的寢宮迴盪,如同寄託着一個個家人的呼喚,呼喚遠遊的浪子回家。
不知不覺,東陽突然從沉睡醒來,只是醒來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靈魂,他的意識。
且在他意識醒來的那一刻,如一個虛無的存在,站在牀邊,看着那依舊沉睡的自己。
意識不同於神魂,神魂至少還是一個真實存在的靈魂,而意識只是神魂的精神力量,是一種更加虛無的存在。
感受到自身的狀況,東陽不由的暗暗苦笑,本以爲自己醒了,沒想到只是意識感知醒了而已,神魂還是因爲太過虛弱而無法醒來。
東陽嘗試一下讓這縷清醒的意識歸體,是否能將神魂喚醒,但他的意識歸體之後,足足過了片刻,他的神魂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無奈之下,這縷意識只能再次離開身體。
“神魂太虛弱了……”
東陽無奈搖頭,隨即向屋外飄去,當其飄出房間,看到那獨自酒賞月的姬無瑕,感受到她身那淡淡的落寞,和天空那絢爛的煙火是如此的截然分明。
東陽無形的意識在姬無瑕身邊坐下,靜靜看着那張完美無瑕的側臉,他忽然發現,自己莫名的喜歡這種感覺,沒有理由,沒有原因。
呆呆的看了姬無瑕良久,東陽的意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觸摸姬無瑕那柔順的髮絲,但卻又任由髮絲從指間穿過,無聲無息。
看到這一幕,東陽忍不住自嘲一笑,他現在並不存在,只是一縷虛無的精神意識而已,又怎麼能去觸摸實實在在的東西呢!
“對不起了殿下!”東陽暗歎一聲,意識緩緩飄起,飄出這個院子,飄出皇宮禁院,直接來到長生觀的空。
長生觀內,和外面的熱鬧喧囂不同,也是異常冷清,小丫在院子裡靜坐,兩隻雪犬也老老實實的在其身邊調息,而白心和龍麒也都在各自房間靜坐,長生觀內的幾人均是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
“還不錯……”
東陽微微一笑,在其準備離開之際,卻突然感受到小丫身出現一絲淡淡的靈魂波動,彷彿是她那無形的感知飄向了周圍虛空。
“呵呵……已經醒魂了,不錯!”
小丫現在還沒有修行,體內沒有一點真元,但神魂卻醒了,如當年的東陽一樣,沒有凝元已經醒魂。
東陽笑笑,離開了長生觀。
意識飄向皇城的高空,俯瞰這座熱鬧繁華的城市,欣賞在天空綻放的朵朵煙火,感受着城居民的開心喜悅。
秋佳節,乃是雲荒人族最重要的節日之一,他寄託着人們對家人的無親情,這一天,早已不再只是一個節日那麼簡單,而是流淌在人們骨子裡的一種情感。
這一夜,人們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忘記所有的煩憂,和親朋好友聚在一起,開懷暢飲,談天說地。
東陽也很想和親朋好友聚在一起,在今夜忘卻一切煩憂,飲酒賞月。
可他現在做不到,只能如一個無處可去的遊魂,在高空飄蕩,去感受世人的喜悅,如一個旁觀者看着這個不眠之夜。
良久之後,東陽的意識突然閉了雙眼,什麼都不再去想,只是靜靜感受洋溢在城市的喜悅。
在他沉浸在這份狀感受時,身在姬無瑕寢宮的身體,其依舊在沉睡的神魂也微微的動了起來,但不是要醒來,而只是動了。
東陽的意識只是去忘我的感受這座城市的喜悅,但他的神魂卻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慢慢運轉了七情煉魂術,通過其遠在城市高空的意識,慢慢汲取萬民之喜悅情緒,以此來慢慢滋養虛弱不堪的神魂。
這不是東陽故意爲之,而是沉睡的神魂潛意識的行爲,也可以說是自我保護。
若是東陽的意識沒有醒來,他的神魂也無法做到這一點,而意識的清醒,爲其創造了前提條件,加今夜瀰漫城的喜悅情緒尤爲濃烈,更是激發了神魂潛意識的自我保護行爲。
在東陽的神魂下意識運轉七情煉魂術的時候,長生園內,一個光影凝聚而出,正是長生戒的器靈。
“這七情煉魂術可不只是增強神魂而已,還會增強你的七情六慾,你的喜,你的怒,你的悲,你的殺意,都會逐漸增強,你的種種情緒都會逐漸增加!”
“情緒,並非只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情感而已,更是一種神秘莫測的力量,慢慢的你會發現,那時,你會明白情緒力量的神秘莫測!”
當夜幕悄悄散去,一夜的喧囂終歸於平靜,新的一天即將開始,所有人也都要開始新一天的生活,不管是悲是喜,生活總要繼續。
姬無瑕放下早已空蕩的酒杯,伸了伸懶腰,隨即起身,看了一眼陪自己一夜的顏姑娘,微微一笑:“顏姐,你去休息!”
顏姑娘呵呵一笑:“我沒事,倒是陛下一會還要去早朝!”
“習慣了!”姬無瑕無奈一笑,隨即返回寢宮。
當她再一次站在牀前,看着那依舊沉睡的東陽時,美眸突然一動,她照看東陽半年多,對於東陽的情況誰都熟悉,東陽的身體早已無恙,只有神魂沒有一點動靜,而現在,那沉寂半年多的神魂,竟然出現了一點輕微的波動。
姬無瑕仔細感受了一下東陽的神魂,發現正有一種無形的外來精神力量,被其神魂慢慢吸收,一點點增強那虛弱不堪的神魂。
“終於有動靜了!”
“陛下,東陽要醒了嗎?”
姬無瑕搖頭一笑:“還不會那麼快,他的神魂傷的太重,想要康復還早的很,不過,現在開始也開始有了好轉!”
“不過,他的神魂正處在昏迷狀態,那他的神魂怎麼汲取外來的精神力量?”
看到姬無瑕疑惑不解的表情,顏姑娘呵呵一笑:“管他那麼多幹什麼,只要他的情況在好轉不行了!”
“也是……”
顏姑娘低笑一聲,道:“陛下,您看這小子也慢慢好轉,你那顆懸着的心是不是也該放下了,看您這半年來茶不思飯不想,人都憔悴許多!”
“切……哪有你說的這麼嚴重!”
“本來這麼嚴重,不知道這小子哪點好,讓您這麼牽腸掛肚!”
姬無瑕本能的想要回答什麼,但隨即看到顏姑娘那一臉賊笑的表情,於是佯怒道:“閒着沒事,你哪涼快哪去!”
顏姑娘嘻嘻一笑,隨即話鋒一轉,道:“陛下,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讓御膳房去準備!”
“那好!”
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算是修行者也無法完全辟穀不食,現在,姬無瑕的心情好了,自然也有胃口了。
“不過,東陽好轉的消息,不要讓其他人知曉,謹防有人不願他醒來!”
“我明白!”
東陽的意識,依舊飄在高空,儘管一夜的喧囂已經過去,瀰漫城市的喜悅情緒也逐漸淡去,但他的意識依舊在默默感受這座城市的種種種種情緒。
對於七情六慾情緒的汲取,東陽早已有了經驗,不管是喜是怒,是嫉妒還是憤恨,他都是來者不拒,但他還是會將各種情緒的萬千雜念全部清除,只留下純粹的七情六慾,這也是七情煉魂術的根本。
當然,七情煉魂術的修煉過程,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充滿危險的過程,若是因爲不小心沒有將雜念清除乾淨,而慢慢在神魂堆積,那後果足以改變原本的心性。
即便雜念完全清除,那不斷壯大的七情六慾同樣需要一顆強大的本心來維持這種平衡,甚至是強勢鎮壓,否則,同樣會心性大變。
人天生擁有的七情六慾,包含善惡兩面,任何人都不會例外,當七情六慾的善面佔據風,那是一個好人,反之是壞人。
而東陽汲取他人的七情六慾情緒,來增強自身的神魂,同樣也增強了自己的七情六慾,增強了自身的善惡兩面,而且這種善惡的增長,並非是同步增長,有時候善的一面增加的多一些,有時候惡的一面增加的多一些。
像是昨天晚,整座城市都洋溢着家人團圓的日子裡,善的情緒更多,被東陽汲取的更多,他心的善增加的也更多,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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