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站在道觀門前,看着那沾染厚厚一層塵土的大門,他心忽然有些沉重,因爲他的師傅不在這裡。
“師傅,這是什麼地方?”小丫站在東陽身邊,明顯感受到他那沉重的心情,好的問道。
東陽悠悠道:“我是在這裡長大的,我的師傅在這裡撫養我長大,教我讀識字,教我習武修行,教我明理做人,這是我的家!”
“師祖他……”小丫也看出這裡明顯是很久沒有人出入了,那她師傅的師傅更不可能還在這裡了。
東陽沒有回答,輕輕的推開門,映入眼的一切,還是那樣的熟悉,和四年前離開時完全一樣,沒有任何改變,只是老學究不在,他的師傅不在。
東陽的神域瞬間展開,將整座道觀都籠罩在內,這裡的每一處痕跡都在講述着這裡荒涼了很久。
“怎麼會這樣?”
東陽眉頭緊皺,儘管老學究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可從自己記事起,老學究的身體是那樣,過了十幾年,還是那樣,不大可能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出現惡化。
東陽隨即走入唯一且很寒酸的客廳,那唯一且斑駁的四方桌,已經佈滿厚厚的灰塵,在灰塵,還留有一封信,面寫着:“東陽親啓!”
東陽無視那厚厚的灰塵,拿起那封信,拆開之後,是一紙熟悉至極的字跡。
“東陽,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師傅也已經離開,這是在你去尋找治病之法之後,師傅也想要出去走走,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師傅年紀大了,活一天是一天,無須擔心師傅!”
“作爲你的師傅,我很驕傲,因爲你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但師傅能教你的,都已經教了,以後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爲師也相信你能走的更遠!”
“你我師徒一場,若是有緣,或許還會再見,若是無緣再見,也莫要傷心,因爲有你這個徒弟,爲師足矣!”
“勿念,師筆!”
讀完信的內容,東陽的心有些沉重,卻也有點坦然,若是換做自己,恐怕也會這樣做,與其在這裡枯坐等死,還不如四處走走,看看世間繁華,即便在路途安息,卻也能含笑九泉。
對於師傅的選擇,東陽表示贊成,但他還是有些失落,因爲他不知道這一別,還有沒有再見之期。
他想親口告訴師傅,我能修行了。
沉默良久,東陽手的信無聲無息的化爲飛灰飄散,緊接着,神域掃過,整個道觀內的蒙落的灰塵全部清除乾淨,隨即,東陽走出客廳。
“師傅……”
東陽微微一笑:“我們在這裡先住一天,明天再走!”
“是……”
東陽帶着小丫來到曾經自己住的地方,簡陋的房間,是他的臥室,也是他的房,且破舊的架,還有寥寥幾本。
“你先在這裡看!”說完,東陽離開房間,來到院子裡。
靜立十幾個呼吸,桃木劍入手,東陽一招一式的演繹他早已熟悉至極的劍法,身法,沒有動用真元,只是隨心而欲的演繹一招一式,一如曾經的歲月,曾經歲月的他。
曾經,他在這裡午讀,下午習武,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那是他的生活,他的習慣。
今天,他回到這個地方,回到夢開始的地方,一如曾經,這不是重拾年少的回憶,更不是緬懷,只是在無聲的訴說,不管時間怎樣改變,身份如何不同,他還是他。
他的動作很輕柔,很流暢,很隨意,他的心也很靜,很空,什麼都沒有想。
小丫坐在曾經東陽讀的桌前,透過窗臺,看着院子裡的東陽,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不知不覺的沉浸其,彷彿那輕柔的動作,讓她的心也爲之靜了下來。
兩隻雪犬趴在院子裡,也靜靜的看着,連那好動的黑鷹,也從雲層落下,落在院牆,靜靜的看着東陽舞劍。
東陽舞劍,足足一個下午,一直道夕陽西下,落日歸山,他才停下。
看着那隱沒天邊的最後一抹夕陽,東陽的眼神是那樣的平靜,而又深邃,清澈如無邪孩童,深邃如歷經紅塵老者,他的臉露出一抹淡淡微笑,很輕,很柔。
“如今的我,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東陽微微一笑,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曾經更大,他的世界也曾經更廣。
他的神魂,也已有所增長,此乃意外之喜。
神魂的進階,完全取決於自己對天地、萬物的領悟,與真元無關。
而神魂又是修行之根本,尤其是醒魂之後,神魂的境界越高,真元的進階會沒有障礙,進階也會更快,若與之相反,那修爲境界會停滯不前。
一個修行者卡在一個境界,始終無法破關進階,主要是自己的神魂境界卡住導致。
一些能讓修行者直接破關成功的靈丹妙藥,主要也是作用於神魂之,從而讓其順利破關。
更有甚者,一朝悟道,羽化飛昇,同樣是一個道理,且是最極致表現。
東陽收劍,把攜帶的乾糧拿出,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飯。
霧山,乃是土第一高山,也是雲荒最高的山峰,山頂更是在雲層之,又被世人稱之爲霧山雲頂。
霧山雲頂,是一個平整的山頂,如同是被人削去了峰頂一樣,但這裡卻又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霧山雲頂很高,高到超凡都無法飛越,只因雲層之乃是罡風,會嚴重影響超凡的神魂,踏入罡風,超凡都無法維持飛行,唯有入聖才能踏霧山雲頂。
種種原因,也導致名揚天下的霧山雲頂,完全是飛鳥不入,人跡罕至的地方。
可在今天,在那罡風呼嘯的霧山雲頂,卻先後出現了六個人,五個老人,或胖,或瘦,或高,或低,或威嚴萬千,或淡然如水。
他們六人,是雲荒最強的六人,入聖高手的巔峰。
大夏天子、劍門之主、刀山之主、紅山之主、雨宮宮主,還有是太學院院長梅子虛。
“老幾位,十年不見了!”
當今世,雲荒最強,最有權勢的六人齊聚於此,若是有人知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要前來觀摩。
也正因爲他們已經站在雲荒的最巔峰,也正因爲他們能俯瞰整個雲荒,所以他們反而對俗世所謂的權勢並不是那麼在意,到了他們這一步,真正在意的是自我修行,以求突破,邁進更高層次。
所以每十年,他們六人都會在霧山雲頂一聚,不論紅塵俗世,只管談天說地。
“老梅……你啥時候能跨出那半步,也讓我們見識見識,畢竟你的時日也不多了!”刀山之主笑呵呵的調侃道。
梅子虛淡淡笑道:“我的時日雖然沒有你們長了,但再活個十年八年還是沒問題的!”
“哈哈……梅老弟,這你可不如我了,我可是你活的更久,依舊精神矍鑠!”
一聲狂笑突然從虛空響起,隨之,一道壯碩的身影出現在雲頂之。
這是一個老人,鬚髮潔白,但面色紅潤,看不出一點老態。
“老妖,還以爲你死了,不來了呢!”梅子虛笑呵呵的招呼。
能和梅子虛六人站在一起的人,其身份和實力肯定不差,他是十萬大山的當代妖皇,和梅子虛六人並稱爲雲荒七聖。
妖皇哈哈一笑:“放心,你們都死了,老子都死不了!”
這倒是實話,妖皇族,是龍之血脈的擁有者,天生人類活的時間長。
不過,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妖族和人族的壽命差別也不會太大了,這是天地規則所限。
“老妖,你珍藏的猴兒酒還不拿出來,讓我們嚐嚐?”大夏天子也開口調笑,沒有了身在皇宮的那種威嚴。
“知道你們幾個傢伙,一直都惦記着老子的珍藏!”妖皇直接從儲物法器取出幾壇酒,飄到幾人面前。
七個老人,七個同時代的老人,七個雲荒大陸最有權勢的七人,在這一刻,如江湖草莽般,盡顯豪爽。
他們都活了許多年,可以說,是他們那個時代活的最久的人了,如今的雲荒,他們那個時代的人,剩下他們幾個了,十年一聚,還講什麼身份,還講什麼紅塵俗事。
老妖暢飲一番之後,又說道:“我在十萬大山,都聽說長生觀有傳人了,且很了不起的樣子!”
“是很了不起!”梅子虛理所應當的回答道。
“咱不能謙虛點……”
“這是事實,我謙虛什麼?”
“我知道你一直都期望長生觀後繼有人,現在那小子出現了,你自然是死心塌地的支持他!”
“我不是支持他,是支持長生觀,更何況他我想象的更好!”
“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超凡,的確不錯!”大夏天子也是讚歎一句。
妖皇瞅了瞅人族的九五至尊,道:“我可是聽說你那位有出息的孫女,和那小子走得挺近,這是不會是你默許的?”
大夏天子笑了笑:“我可不會去過問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他們未來如何,自有他們自己選擇,而且,算他們彼此有意,想要走到一起也沒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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