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生擒高寶寧!”
伴隨着隆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驟然撕碎了寧靜的夜空。當接近敵營三裡外時,一千騎士在秦瓊的率領猛然加快了速度,迅若疾風,勢如雷霆地向着前方衝去。
“來了,高興果然來了!”高寶寧矗立在營中近五米的高臺上,面色凝重地看着黑夜中奔騰而出的敵人,眼睛一眨不眨,口中喃喃自語着,語氣中有緊張,亦有興奮和激動。
“將軍,你看,那一身銀甲的可不正是高興嗎?沒想到他竟然親自來了!”雲飛極目遠眺,亦是詫異地說道。
“高興恁的猖狂,莫不是以爲只憑這些兵丁便能勝我我?!”高寶寧橫眉冷豎,語氣憤憤地道。白衣銀甲已是高興的象徵,天下盡知,雖然夜色不明,但那一馬當先的將軍身上穿的鎧甲高寶寧卻是看得分明。
近年來高興名聲日盛,讓高寶寧等一干成名已久的將領都黯然失色。高寶寧心中未嘗沒有與高興一較長短之意,如今見高興不過率領一千騎兵就來襲營,頓覺被其輕視,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怒氣。
眼中閃過一抹精芒,高寶寧寒聲喝道:“傳令,命前軍在營中四散奔走,大聲疾呼!”
“是!”
隨着高寶寧命令的下達,營中頓時如同炸開了鍋一般,無數人影子帳篷中狼狽倉惶地奔將出來,驚呼聲更是此起彼伏,場面極其混亂。
“敵人襲營了,敵人襲營了!集合,集合!”
“高興來了,大家快點,準備戰鬥!”
……
“將軍,敵人亂了,正好衝進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遠處,看着敵營騷亂一片,秦瓊身邊的士卒不由欣喜地歡呼起來,呼吸更是顯得粗重,身上散發出濃重的煞氣。
“不可!”然而秦瓊不喜反驚,厲喝道:“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都不準莽撞冒進!”
雙目緊緊地盯着遠處那人影幢幢,混亂一片的敵營,秦瓊藏在面具下的臉色卻是冷峻一片。猶記得來時高興囑咐過,高寶寧定然做好了準備,一定不可橫衝直撞,中了敵人請君入甕的奸計,成爲敵人的甕中之鱉。
敵人看似混亂、驚惶,然而細細觀察之下,依舊能看出刻意爲之的痕跡,不消說這軍營兩翼和後方必然有重軍把守,只待着自己上鉤,再斷去自己的後路,將自己合圍,而後一網打盡。
三裡,兩裡,一里……如此近的距離,高寶寧幾乎能感受到敵人身上那撲面而來的陣陣腥風,因爲緊張激動,他的手心也不禁滲出了汗水,嘴脣更是緊緊抿着,雙眼死死地盯着那急衝而來的敵軍。
“殺!”
距離營地尚有五十餘米,秦瓊便發出一聲驚天怒吼,然後猛地將手中的一支長矛奮力擲出。
“咻”的一聲,長矛如同閃電般射出,眨眼間便來到營地轅門處哨塔上的士卒面前,在其驚駭的目光中穿胸而入,巨大的力量直將其撞得飛出哨塔五六米之外。
“高寶寧,納命來!”
收手把劍,秦瓊振臂高呼,身後的衆騎士紛紛亮起了擦得雪亮的鋼刀,那森冷的殺氣與他們身上的煞氣糅合在一起,如同狂暴的颶風般,排山倒海地向着偌大的營地壓迫而去。
“嗨!”
怒吼聲中,秦瓊一劍便將轅門前的拒馬擊碎,而他的速度卻是沒有絲毫停滯,如劍錐般狂暴地破門而入。在他身後,一干鐵騎亦是吶喊着衝進了營地中。
“殺!!!”
眼見敵人破門而入,高寶寧前軍也在顧不上做戲,忙持刀呼喊着迎上前去。
然而秦瓊一千騎士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又有優良戰馬助力,挾雷霆萬鈞之勢而來,如何是這些粗布短衫的輕步兵所能抵擋?
只是一個照面,便有近百人被秦瓊等人生生撕裂,腸肚血肉潑灑得到處都是,淒厲的慘呼聲更是攝人心魄。幾乎沒有多少阻擋,在秦瓊的率領下,一千鐵騎便似尖錐一深深地刺入了敵人陣營之中,所過之處,腥風血雨,鬼哭狼嚎。
高寶寧軍中多爲新丁,雖然聽說過戰爭的殘酷,但其中又有幾人真正見過戰場的慘烈,甫一出瞧見如此狂暴悽慘的景象,頓時駭得臉色蒼白,手足冰涼,更有甚者兩股戰戰,忘了動作。
“惡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快逃,我們敗了,大家快逃啊!快逃啊!”有些新兵眼見敵軍銳不可當,殺氣騰騰,頓時嚇破了膽,驚恐地大叫着轉身就逃。
“我們敗了,大家快逃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隨着第一個逃跑的人,原本就節節敗退的高寶寧部頓時大規模潰散開來,越來越多的人丟盔棄甲,狼狽而逃。
高寶寧看得真切,頓時氣得面色鐵青,雙拳更是握得咯吱作響。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些新丁戰力不足,並不奢望他們能抵擋住敵人的重逢,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快就敗下陣來。
眼見秦瓊等人完全進入營中,高寶寧身邊的副將不由沉聲問道:“將軍,敵人已經完全進入營中,是否開始收網?”
高寶寧面色一肅,大聲道:“傳令,命前軍向指定方向且戰且退,右翼迅速切斷敵軍退路,左翼與後軍迅速壓上,將敵人團團圍困,不能放走一人!”
“是!”
隨着高寶寧的命令,毫無鬥志的前軍頓時向着左後方退去,自右翼陰影處則涌出一萬弓箭手,飛快地向着秦瓊衆人後側包抄而去。
“衆將士聽令,後隊變前隊,衝鋒!”
秦瓊手中長劍雖然揮得虎虎生風,不斷收割者敵人的性命,然而他卻始終未曾放鬆警惕,一直注意着兩側的動向,是以甫一察覺異樣,毫不猶豫地下令撤退。
隨着秦瓊的命令,追擊敵軍的騎兵們頓時折身向着來時的方向衝去,與此同時,他們則不約而同地向着一處聚攏,很快便再次形成了一個有利於衝陣的鋒矢陣形。
“不好,高興要逃!”雲飛的注意力一直在白衣銀甲的“高興”身上,眼見他有退意,心中不由一沉,頓時低呼道。
“好詭詐的傢伙,難道他發現了埋伏?”高寶寧皺了皺眉頭,卻也不敢遲疑,忙催促身邊的副將道:“傳令,讓右軍快點,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高興逃走!”
“高將軍,以高興的武功,一旦出了營地,在想擒殺他實在不易,老夫這就去攔住他!”說着,雲飛已然縱身撲下高臺,如同一隻大鳥,眨眼間便掠過近三十米的距離。雙足頓地,雲飛的身子只是略微一滯,便化作一縷青煙向着三百米外的秦瓊衝去。
隨着雲飛的動作,營地四處頓時有數十道身影,如虎豹般迅捷,似流星趕月般向着秦瓊等人撲去。
秦瓊等人馬快人急,雲飛的速度更是迅若奔雷,不過片刻功夫,他便距離秦瓊不足百米,遙看着那白衣銀甲的身影,雲飛嚴重頓時迸射出森冷的殺機。
“高興小子,既然來了又何必急着走呢?上次你我之戰爲分勝負,今日何不趁機戰個痛快,一決雌雄!”大笑聲中,雲飛速度更快,一柄長劍,劍明如秋水,纖薄似蟬翼,劍刃更是透着森森寒意。
“小王爺所言不虛,果然有天道宗的人在這裡!”秦瓊心中一緊,卻是並不答話,極力催促着戰馬向前衝去。
來時高興曾仔細囑咐過他兩件事,其一就是謹防有詐,不要中了高寶寧的奸計;其二便是要小心天道宗的高手偷襲。雖然秦瓊天生神力,武功也是出類拔萃,但戰陣之外遇上雲飛這等超一流的高手依舊是凶多吉少。
“難道堂堂齊國太子,連與老夫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嗎?傳揚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眼見“高興”只顧逃命,雲飛再次奚落,想要以言語亂其心神,若是能激得“高興”迎戰則是最好。說話的同時,雲飛的速度卻是不減分毫,逐漸地縮短着與秦瓊的距離。
然而云飛不知道,此“高興”非彼高興,儘管秦瓊是一員悍將,勇猛無鑄,然而他卻沒有程咬金那般易怒易躁,更何況高興有言在先,他又如何會上雲飛的當。
只是雲飛的速度太快,終究還在營門前百米處追上了秦瓊。
“高興小子,留下吧!”
長嘯一聲,雲飛的身子陡然凌空而起,身劍合一,快如流星,眨眼間便到了秦瓊的身後,鋒利的長劍狠狠地向着他的後心刺去。
“滾開!”
秦瓊暴喝一聲,猛然回身出劍。“當”的一聲巨響,雲飛刺來的長劍頓時被秦瓊盪開,然而他也不由悶哼一聲,喉頭一陣發甜,身子更是劇烈地晃動着,若非他雙腿緊夾馬腹,左手死死攥着馬鬃,恐怕這一下他就被撞下了馬背。
“再來!”
飄身落地,雲飛長劍輕擺,再次拖劍向着秦瓊衝去,不過這次的目標卻不是秦瓊,而是他胯下的戰馬。
“雲老匹夫,休要猖狂,且看老夫來會你!”便在這時,秦瓊身前突然傳來一聲長喝,接着便見一道明亮的劍芒向着雲飛面門直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