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臨風癡迷地盯着蕭詩韻,獨目中那熾熱而淫邪的光芒讓後者渾身顫慄。蕭詩韻舉目四顧,然而此時乃是夜半時分,心中渴望的人兒又怎麼可能出現。
絕望之餘,蕭詩韻突然看見潘臨風的一隻腳正在自己腳邊。感覺到耳邊傳來的灼熱喘息,餘光瞥見潘臨風正向着自己的脖頸緩緩接近,蕭詩韻強自將心頭的驚懼與厭惡壓下,目光變得極其堅定。
蕭詩韻悄然地高高擡起右腳,將渾身的力氣聚於其上。
“嘖嘖,小美人兒,你實在太美了,我都等不及了,我們不若就在此地成就好事吧!”潘臨風說着,灼熱而乾澀的嘴脣便向着蕭詩韻那晶瑩剔透的耳垂吻去。
“嘿!”蕭詩韻口中怒吼着,右腳拼盡了全力狠狠落下。
“啊——”
寂寥的夜空中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呼。潘臨風早已被慾望迷了心智,哪曾料到嬌弱不堪的蕭詩韻會突然發難。別看她是弱質女流,但在關乎名節的重要時刻,爆發出的力氣卻是極其可怕。
腳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潘臨風情不自禁地向後一退,制住蕭詩韻的手臂也鬆了幾分,蕭詩韻趁機迅速掙脫了潘臨風的束縛,一邊奪門而逃,一邊大聲呼喊着:“救命,救命啊!”
“小丫頭,想跑,哪有那麼容易!”潘臨風倒吸了口涼氣,強忍着腳背上的疼痛,恨恨地說着,擡腿便追。
“噼裡啪啦”一陣亂響,卻是蕭詩韻一邊跑,一邊隨手將身邊的東西向後拋來。雖然潘臨風習武之人,身強體健,反應速度不賴,但卻也不敢當真無視蕭詩韻拋來的東西,速度並不理想。
開玩笑,萬一蕭詩韻扔來的是把菜刀,潘臨風要是撞上去,皮開肉綻都是小事,若是就此一命嗚呼,那纔是江湖中最大的笑話,他就算死了也無法睡得安穩。
雖然沒有掌燈,但畢竟是生活了十數載的地方,蕭詩韻就算是閉着眼睛也能行走自如。很快她便除了屋子,直直衝向大門。如今蕭詩韻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跑,只有不停地奔跑,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纔有逃脫厄難的希望。
“嘿,小美人,你跑得掉嗎?還是乖乖站住,免得一會吃苦!”潘臨風終於出了屋,擡眼一看,蕭詩韻卻已身在二十米開外,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在開闊之地,蕭詩韻還有可能逃脫追蹤嗎?在潘臨風看來,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是以他並不着急追趕,只是不急不慢地吊在身後,看着蕭詩韻一路狼狽奔逃,並且輕鬆寫意地將聽見呼聲出來的人放倒在地。
高公子,他武功那麼高強,一定可以救自己,一定!
蕭詩韻如許對自己說着,逃跑的方向卻是江邊。倘若上天不讓高興救她,那她寧願投江而死也絕對不讓惡人侮辱。反正活着也是嫁給黃公子受罪,不若就此死去,一了百了。心中打定了主意,蕭詩韻的目光便愈發堅定,本來有些疲乏的身體中又突然涌出了一股力氣,讓她的腳步愈發沉穩靈活。
跑了一陣,蕭詩韻突然看見前方叢林中出現了一抹亮光。她心中一喜,腳下的步伐不由輕快了幾分。
“快來人,救命啊!”
然而當蕭詩韻滿懷希望地跑到近前時才發現,篝火旁居然坐着的是兩個女子,心中剛燃起的曙光再次熄滅。兩女面容清秀,身形嬌美,並不差自己多少,而且遠比自己成熟嫵媚。
“兩位姐姐,快走,後面有壞人,快!”眼見兩女正詫異地望着自己,蕭詩韻不由焦急地提醒着,同時向着另一邊而去。
篝火旁的兩女對視一眼,眼中既有驚奇又有讚賞。其中穿白衣的女子輕輕站起身來,柔聲說道:“妹妹不必慌亂,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
“是啊,妹妹,你且在此看着,我們如何懲治壞人!”另一個人嬌笑着站起身迎向蕭詩韻,聲音酥軟婉轉。
搖曳的火光下,蕭詩韻才發現,此女的着裝委實大膽,舉手投足間便有片片肌膚裸露在外,讓她都有些面紅耳赤,不敢側目。如今不過三月初,天氣還有些寒冷,此女穿着如此單薄,異於常人,怕是有不凡的本事。
說話間,蕭詩韻終於來到了兩女身前,當看見兩女的模樣,心中頗有些震撼。
白衣者清麗脫俗,氣質冰冷孤傲,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衣襬上繡着一朵藍色的小花。另一人卻是薄紗罩身,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紅色的抹胸上,一朵黑色的罌粟花開的正豔。若是高興再次,定能認出,這兩女正是百花宮特使天仙子和罌粟花。
“呦,看來老天待我真是不薄,一夜間居然能碰上三位絕色美女,實在是幸甚之至啊!”潘臨風趕上來,看見三位美人,臉上頓時樂開了花,獨目泛着野獸般的光芒。
“兩位姐姐,惡人來了,咱們快跑!”蕭詩韻聽見潘臨風的聲音,心中陡然已經,一把握住罌粟花的手就要向前跑去,然而罌粟花卻隨意站着,任由蕭詩韻如何使力,她卻依舊紋絲不動。
“妹妹少安毋躁,且看姐姐如何懲治惡人!”罌粟花輕拍蕭詩韻小手,溫聲寬慰着她。
說完,罌粟花將蕭詩韻拉到身後,蓮步輕移,一邊向前走,一邊捋了捋鬢角的秀髮,笑容嬌媚,動作風情,只看得潘臨風目瞪口呆,面色赤紅,氣喘如牛。
“惡賊,不想死的話就快滾!”罌粟花在潘臨風身前五米處站定,聲音依舊酥軟魅惑。
“小娘子,不要這般冷酷!這夜深人靜,不正是你我成就好事之時嗎?”潘臨風吞了口唾沫,嘴角泛着淫褻的笑容,慢慢走向罌粟花。
“不知死活!”罌粟花低斥一聲,身子悠忽而動,如同一縷輕風,輕飄飄地便來到潘臨風近前,纖纖素手扣成利爪抓向潘臨風的咽喉。
危險臨近,癡迷的潘臨風霎時醒過神來,口中怪叫一聲,身形爆退,同時腰間的長劍“鏗”的一聲出鞘,寒光閃閃地削向罌粟花的手腕。
“啊!”蕭詩韻在後方看的真切,不由驚呼出聲,天仙子卻是笑而不語,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
卻說罌粟花,看着削來的長劍,口中嬌笑一聲,身形詭異的扭動一下,輕而易舉地避開長劍,身形依舊撲向潘臨風。潘臨風一招無功也不氣餒,口中輕喝,二招又至。二人速度很快,眨眼間便換了數十招,看得蕭詩韻眼花繚亂。
突然,潘臨風慘呼一聲,卻是被罌粟花欺到近前,一掌拍在了胸前。身子尚在空中,潘臨風口中便噴出大口鮮血。他一臉駭然而疑惑地看着罌粟花,剛想說什麼,卻不料罌粟花猶如附骨之蛆般地撲上來,右爪狠狠擊在他的喉結上。
“咔嚓”一聲脆響,潘臨風的喉結被生生擊碎,身子摜在地上,塵土飛揚。
潘臨風的身子劇烈抽搐着,他想要起身,卻渾身乏力,嘴巴張開卻只有“嗬嗬”聲和鮮血冒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無比,眼中除了濃濃的驚愕就是無比的怨恨,還有一抹懊悔。
“有些人,本就該死,只是讓他多活了幾天。”罌粟花看了眼神逐漸暗淡的潘臨風,淡淡地說了一句,轉身即走。
“噗!”
潘臨風渾身一顫,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臉上泛起一抹潮紅,眼中的神采終於熄滅。他的死並不是因爲他壞事做盡,而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被主子拋棄。
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怪自己色膽包天,竟然敢調戲百花宮特使,從而被其制服,任其擺佈。事情已經發生,他就算想要悔改卻也是不能。
罌粟花若無其事地來到蕭詩韻身邊,看着一臉驚異地她說道:“好妹妹,這下壞人再也做不了壞事,你該放心了吧!”她的聲音酥軟柔媚,直抵人心,將蕭詩韻心中的驚懼慢慢化去。
“謝謝姐姐!”蕭詩韻遠遠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沒了聲息的潘臨風,恍然如夢地說道。
“妹妹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
蕭詩韻聞言一怔,對自己來說非常可怕的淫賊,在別人看來卻是如此不堪一擊。想到兩次遇到危險,她不由開始羨慕起罌粟花的身手。
蕭詩韻神色的變化天仙子與罌粟花盡收眼底,二女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
靜靜地趴伏在數米高的屋頂,居高臨下地望着二十餘米外,黑漆漆的宅院,高興的心靜如止水。在他身旁,蕭凌一身黑色夜行衣,眼神冷漠而死寂,渾身不露一絲氣息。
修煉了《長生訣》後,蕭凌的內力突飛猛進,加上他本身對於刺殺一途的天賦,天下間能夠逃脫他刺殺的人已是屈指可數。
“蕭凌,天道宗新一代傳人是什麼模樣?”高興輕聲問道。
“是個女人,一直蒙面。”
“蒙着面?莫非很醜?”高興開了句玩笑,蕭凌卻是沒有迴應,他也只能無所謂地翻了翻眼睛,“紅風有沒有去我們埋伏的地方。”
“應該快了。”
“嗯。”高興輕嗯一聲,看了一眼街道上巡邏的士卒走遠,眼中頓時爆發出一團精芒:“時間到了,走!”
說完,高興的身子便騰空而起,如一根鴻毛般飄飄蕩蕩地自屋頂落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落地後,高興並不停留,夜間覓食的狸貓般在夜色的掩映下向着天道宗的據點奔去。蕭凌緊隨其後,速度絲毫不滿,動作也是乾脆利索,靈敏無比。
高興一鼓作氣,翻牆而入,在一名守衛還來不及出聲前便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右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咽喉。蕭凌也如法炮製,將十米之外的另一名守衛擊斃。
兩人對視一眼,雖是黑夜,但卻明白彼此的意思,身形移動,如鬼魅般向着府宅掠去。
天道宗據點的守衛並不是普通人,身手警覺性都非常不錯,在蕭凌斬殺第二名守衛時,終於不可避免地弄出了些響動。
“誰!”一道冰冷之極的喝聲後,高興便見不遠處房門轟然洞開,一道黑影風馳電掣地向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