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軍退走,高興連忙將蕭摩訶放在地上,心頭卻很是舒了口氣。剛纔那一聲暴吼,他威風凜凜,氣勢雄渾,如同猛張飛一般將敵人嚇退,但此時他卻感覺甚爲虛弱。
歷史上張飛是否有那麼的的聲音暫且不說,但他本就“兇名”在外,人長得也是高大威猛,先天資本就能嚇人。而高興就不同了,身高不足一米七,又漂亮得像個女子,根本沒有威懾力。那一聲吼,實際是高興耗盡了全身九層真氣,利用特殊方法吼出來的。
蕭摩訶的馬匹首當其衝,直接被震死,他也淪爲了高興的階下囚。勇冠三軍的蕭摩訶一招成擒,再看見遠方那些直撲而來不知數目的北齊騎兵,陳軍將士怎能不膽寒退卻?
陳*軍雖然退走,但高興卻絲毫不敢鬆懈,右手依然緊緊扣住蕭摩訶脖頸處的要穴,以防他突然反擊。好在這時王琳和長孫洪略已經帶着一萬北齊軍士殺奔而來。
“停!”王琳只說了個停字,人已經從馬上躍下,直奔高興而來,他的眼中充滿了震驚與迷惑。
“這位將軍,王琳這廂有禮了!”王琳來到高興面前,當先抱拳躬身道。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王琳將軍,高興早已如雷貫耳!將軍果然是器宇軒昂,威武不凡,見面遠勝聞名啊!”高興眼睛一亮,笑着道。
“高將軍過獎了,王琳不過一介武夫耳。高將軍援手,保得我大齊數萬兒郎xing命,王琳在此謝過!”說着王琳一臉感激地深深彎下了腰。
高興抽不出手來阻擋,只能一下子側開身,慌忙勸阻道:“王將軍切不可行此大禮,高興如何受得!若非將軍率衆殺來,僅憑我一人之力怎敵得過數萬陳軍?”
“高將軍過謙了,莫說是我王琳一禮,即便十禮你也受得!你以一人之軀獨退數萬陳軍,生擒蕭摩訶,當真是豪氣沖天,勇力絕倫,不下關張二人!”王琳誠摯地看着高興,一臉讚歎地道。
wωω● тTk an● ℃O 高興憨憨地笑笑,不再說什麼。只聽王琳接着道:“我軍四萬對陣三萬陳軍,卻大敗虧輸,被打得狼狽逃竄,此乃我等統帥的失職啊!如今這近兩萬士卒全賴將軍才得以活命,王琳多謝將軍了!”
王琳一臉慚愧,整理了一下衣衫再次拜下,見高興又要閃躲,他臉色一板,佯裝惱怒地道:“將軍若是再躲,便是瞧不上我王琳!”
高興無奈地苦笑着,擡起的腳只得放下,口中勸道:“王將軍休惱,你我都是大齊治下子民,我幫您是應該的,哪裡有什麼功勞,您太客氣了?”
行禮完畢,王琳站起身來,看向高興的目光愈發的柔和,一臉激賞,道:“高將軍看似年輕,見識卻是如此不凡,王琳佩服!”
此時,那些紅衣騎士已經奔到眼前,人數僅有五百而已,爲首的正是尚不棄。在衆騎士身後,遠遠的還有一千名步卒迅速趕來。
“那些騎兵是您帶來的吧,還不知高將軍來自哪裡,竟如此及時趕來相助!”王琳看了一眼那些騎兵,疑惑地看着高興。
高興頷首道:“將軍所言不錯,高興正是奉了家父之命,率一千七百盱眙守軍前來相助將軍。”
“盱眙?令尊可是……”王琳眉頭一皺,旋即眼睛豁然睜圓。
高興笑着頷首,王琳接着關切地壓低聲音問道:“大王可還安好?”
高興道:“有勞將軍掛懷,家父一切安好!只是如今陳軍來勢兇猛,盱眙又在風口浪尖,但郡中軍備鬆弛日久,恐不堪一擊。家父派我此來,一來爲將軍助威吶喊,二來是讓士卒們見見血火,壯壯膽氣。”
王琳臉色有些黯然,搖頭嘆息道:“大王一心爲國,卻落得如此境地,當真是……”
高興笑着道:“家父一直不甚熱衷名利,只是聖上一直不允他辭官罷了。”高興看了一眼身後還稍有些驚懼的陳軍降卒,謂王琳道:“將軍,這些俘虜您看該如何處置?”
王琳道:“這些陳軍是高將軍你降服的,自然由你處置!”
“將軍,您與家父同輩,叫我名字便是!由我來處置俘虜恐怕不妥吧!”高興道。
“哈哈……”王琳爽朗地大笑起來,道:“既是如此,那就依你,你也別再稱呼我將軍,叫我王叔叔即可!”
“將軍,您沒事吧!”尚不棄顧不上整理隊伍,躍下馬便奔到高興身前,聲音雖然有些僵硬,但卻透着濃濃的關切。
高興含笑點頭,忙道:“不棄,這位是巴陵王王琳王將軍,快快見過!王叔叔,這是我的副將尚不棄!”
尚不棄一板一眼地行了個軍禮,臉色嚴肅,並未因爲王琳的身份而有絲毫波瀾。他那硬朗嚴謹的軍人風範,讓王琳甚是讚賞,對高興不禁又喜歡了一分。
“不棄,去整隊吧!”
“王叔叔,這些俘虜還是您來處置吧,此次出行,小侄這次出來只帶了幾天的口糧,若是加上這些人,怕是回不得盱眙了!況且有這些俘虜在手,此次兵敗聖上也不會太過於追究吧!”待尚不棄領命離去,高興指了指那些俘虜,皺着眉說道。
王琳感激地一笑,壓低了聲音道:“賢侄想得周到,叔叔謝過。不過此次主將並不是我,況且那尉破胡不聽我的勸阻,當有此敗!區區千人的糧食,叔叔給你便是!”
高興一喜,道:“多謝王叔叔。”
此時長孫洪略已經將殺回的齊軍整頓完畢,前來向王琳彙報。王琳爲二人相互介紹,卻未說高興是奉了高長恭之命前來,只說高興領兵剿匪,恰逢其會而已。
看着尚不棄只是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將一千多名士卒整理完畢,絲毫不見混亂,王琳不由驚奇地瞪大了眼睛,讚道:“賢侄果然好本事,你那些兵將雖然身上殺氣淺淡,算不得精兵悍卒,但卻有沉凝的氣勢,嚴肅的紀律,假以時日定是一支鐵血勁旅啊!”
高興搖頭道:“王叔叔謬讚了,小侄哪有這本事,全是家父訓練有素啊!”
“原來是侯爺?難怪啊!”長孫洪略恍然大悟,接着臉色一暗,唏噓地感嘆道:“侯爺素來能征慣戰,善於用兵,當此國家受難之時,卻不得重用,哎……”
高興和王琳都有些沉默下來,對於高長恭的遭遇,衆人都很清楚怎麼回事,但卻不敢隨便議論,只能感慨地嘆息。
“啓稟將軍,集合完畢,請指示!”尚不棄的聲音將幾人驚醒。
“派人將這些俘虜收押起來。”高興道。
長孫洪略疑惑道:“高將軍,你只區區一千多人,卻是如何能有萬騎奔騰的氣勢的?”
高興呵呵一笑道:“將軍可還記得長阪坡猛張飛做了什麼?”
高興卻是讓人砍了許多大樹,用馬匹拉着飛速奔跑,揚起漫天塵土,其餘步卒瘋狂吶喊,一浪高過一浪,遠遠看去似是萬騎奔騰,實際卻只有五百而已。
“原來如此!”長孫洪略和王琳恍然,對視一眼,對高興很是讚賞。
“你這小兒,果然詭詐啊!”蕭摩訶一臉懊悔,憤怒地看着高興。
“蕭摩訶,先前你一人力斬我軍數十好手,威風八面,如今卻怎的逞起了口舌之利!”長孫洪略氣憤地看着蕭摩訶。
蕭摩訶脖子一梗,瞪圓了眼睛怒聲道:“小兒使詐,都怨我那馬兒不濟事!”
“兵不厭詐,輸了便是輸了,你空有過人的勇武,卻無過人的度量,只不過一莽夫耳!”高興不屑地看了蕭摩訶一眼便偏過了頭,那模樣似是多看他一眼都要污了自家的眼睛一般。
“你!”蕭摩訶大怒,面紅耳赤,掙扎着想要起身,卻是穴道被高興制住,使不上力,只能是怒火噴張地瞪着高興。
高興撇撇嘴道:“你可是不服?”也不待蕭摩訶說話,他又繼續說道:“就算我不使詐,照樣敗你!”
蕭摩訶一臉不信,大聲道:“放開我,咱們重新比過!”
高興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是我的俘虜,我怎麼會輕易放開你?”見蕭摩訶又欲動怒,高興纔不溫不火地道:“和你重新比過也可,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蕭摩訶急忙道。
高興慢條斯理地說道:“第一,比試的地點時間由我定,在我們沒有比試前,你不得私自逃跑,或者做出傷害我的任何事情,即便你打殺一個我國的惡人都不行!”
“你!”蕭摩訶大怒,王琳和長孫洪略則面面相覷。
高興輕輕晃晃右手食指,輕聲道:“第二,如果我贏了你,那你就要歸順於我,怎麼樣?”高興說完,笑眯眯地看着蕭摩訶。
“不行,我蕭摩訶乃是響噹噹的漢子,怎能叛主?”蕭摩訶大聲道。
高興玩味地笑道:“叛主?呵呵,良禽擇木而棲知道不?再告訴你一件事,我會相面,你命中註定背叛陳主。”
“不可能!你是不是不敢和我比試,怕我將你殺了,採用這些鬼話搪塞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擊敗你,我自行離去就是,我發誓!”蕭摩訶保證道。
“NO,NO,NO。”高興直搖頭,接着道:“我沒騙你,你背叛陳主的原因是你的妻妾與陳主私通,給你戴了綠帽子,那個妾氏姓任!”
看着高興一臉煞有介事的樣子,王琳和長孫洪略都在懷疑高興是否真的會相面算命。
“不……”蕭摩訶臉色一變,正要反駁,卻是攸的收了聲。出征前,他剛娶了一房妾室,確實姓任。任氏年方二八,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身子玲瓏妖嬈,風情處處,讓他甚爲喜歡。即便是同朝的官將,知道任氏的都不多,何況是遠隔近千里的高興?
“怎麼樣?蕭將軍,考慮的怎麼樣了?你若是勝了,我便放你離去,決不爲難,如何?”
“好,一言爲定!”蕭摩訶豁然擡頭,咬牙大聲道。
與蕭摩訶擊掌盟誓後,高興笑了,眼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他笑得很是燦爛,堪比女子的美貌讓王琳和長孫洪略呆了一呆。
“不棄,讓出一匹馬來給蕭將軍,不可怠慢!”高興放開蕭摩訶,伸手爲他簡單地拍拍衣襟上的塵土。
蕭摩訶哼了一聲,自顧走向尚不棄。高興笑笑,毫不在意,看着王琳和長孫洪略二人,拱手道:“王叔叔,長孫將軍,未免家父擔憂,小侄這就告辭了!”
“好,替我向令尊問好,賢侄一路小心!”王琳笑着拍拍高興的肩膀。
“王將軍,那蕭摩訶應當……”看着已經被盱眙守軍圍起來的蕭摩訶,長孫洪略皺着眉頭,想要說什麼,卻被王琳直接打斷。
“長孫將軍,陳軍見我軍勢大,望風而逃,至於蕭摩訶去向,你我不知。”王琳深深地看着長孫洪略,輕輕搖搖頭便轉身對高興道:“賢侄一路注意安全,我這就叫人給你一些糧食。”
“多謝,王叔叔,長孫將軍,你們保重,咱們後會有期!”待從王琳處拿了米糧,高興抱拳鄭重告辭後便迴歸陣營,帶着隊伍有序地離去。
目送高興那一千七百名軍容整肅行進,很快消失在視野後,王琳和長孫洪略都長嘆了口氣。王琳道:“長孫將軍,我們也快些與尉破胡將軍匯合吧,石樑城危機還未解除,還有硬仗要打啊!”
長孫洪略同意,兩人整軍,很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