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化爲戰場,萬里山河都被傾覆,聖皇啓的黑影開始鎮壓天齊神,而身爲天帝的天齊神,卻在衆人驚駭的注視下,開始節節敗退!
打神鞭劇烈震顫,抽的動世間萬象,打得動天帝的頂上神光,揮得裂仙人的浩瀚風雨,劈得了鬼妖的周身厄難,然而聖皇啓不同,這一鞭砸下去,卻是半點漣漪也不起,反而對方一指打來,天齊神眉心頓時炸出血洞!
天帝血灑向人間!
“你是什麼東西!”
天齊神的劣勢,讓衆人亦是無比驚駭,鬼伯更是吃驚不已,作爲和天齊神常年搭檔的蓋世人物,身爲蒿里鬼國之主,鬼伯對於天齊的本領,那是再瞭解不過了!
即使是面對東皇太一,也沒有落到如此頹勢,但面對這個所謂的“聖皇”時....
“大尊者,我來助你!”
蓬蒿飛舞,陰風浩大,一記潑天巨大的鬼爪砸下,兩陰交感,混合廝殺,聖皇啓猛然揮起臂膀,擡手就是凌空一掌鎮向鬼伯!
天!
鬼伯眼中以及腦海中,全都是這一個浩大的天字,宛如天命強壓下來不可抵抗,鬼伯中了一掌,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精氣神明都差點要歸散於天地間!
“夏之天矩!”
鬼伯大驚失色,這一招,他身爲蒿里鬼國之主,作爲天齊神的近似體,在降臨人間之後孕育出的反面對應之神,他雖然沒有親自經歷過夏的時期,但是天齊神經歷過!
天齊神那時候,還是九天主宰之一,自然見過夏之天矩!
矩者,古從巨也,矢爲側,其意爲“包羅世間萬象”!
所謂天矩.....!
定於陰陽,立於天下,無有規矩,不成方圓!
天是一個大圓,不可撼動,包羅萬象,大地亦在其‘中央’!
這一下,就像是被打入一個古老的天圓地方的世界,鬼伯連忙凝聚精氣神明,從這種恍惚狀態清醒過來,同時驚駭震肅,而夏朝天道的出現,同樣震駭了所有人!
“這怎麼可能....現在都已經是周代了,是末年了,是禮崩樂壞的時候了....夏之天矩,這是什麼時候的天道了!怎麼可能還有殘餘!”
“聖皇啓....這個鬼帝,不會是真貨吧?”
北落師門心中揣測,極其忌憚,而庚桑楚正在準備,想辦法勾引元始天道降臨,哪怕只是降臨一點點,也能把這世間已經混亂的秩序,給稍稍穩定下來。
當然,這等於是引虎入屋,以殺羣狼,危險自然是更危險,但是如果不引虎,或許連苟延殘喘的時間都沒了。
講道理,元始天道應該下降於統一天下之人的身體內,庚桑楚知道,現在絕不是讓元始天道下降的好時機,但是眼看廬山大戰已經超出他們的控制與預想,此時如果不做點什麼,那麼就真的什麼都不必做了。
在這種級別,在天帝級人物的大戰下,天象仙人,十二重樓的大修士,哪怕是聖人中的主聖,在其中,也弱小無比,猶如雄鷹遇見家雀。
只有“子”才能在其中,穩住身形,不被這般狂風巨浪吞沒,但是即使是子,也要看是什麼人....如仲尼,墨翟,楊朱,列子這種級別,或者再退一步,曾參也是有資格加入這場戰鬥的,只是,居於最末,比起鬼伯,還要差了一些。
但至少,如果曾子出現在此,那必然能與一位較弱的鬼帝相戰,這是毫無懸念的,加上隨侯珠,以一敵二,應該可以。
夏桀的聲音帶着巨大的嘲笑,齊國二尊者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堂堂天帝,鬼伯,也不過就是這種水準?
“這,就是天帝?”
夏桀的聲音笑的開心,猖狂至極!
“沒有什麼好笑的,你夏代十六個先帝,都被你弄成了鬼帝模樣,生不生,死不死,淪爲傀儡,也不過就是輸了你這先祖‘啓’的一陣而已,且不去看看,你那其他的先祖,死的多麼淒涼嗎!”
天齊神雖然咳血,但是嘴上功夫卻不輸,強有力的反擊讓夏桀暴怒:“所謂天帝,也不過就是人王手中玩物而已!便是九大主宰齊在此間,又能如何?”
“你們比過去強大了吧?那幾個逝去的主宰,他們被你們分食了吧?就是這樣,你們還敵不過聖皇!所謂天帝,原來是這般孱弱的東西!”
“天齊!你也就只能再多說點場面話了!因爲你,很快就不復存在了!”
在夏桀的策動下,夏啓向着天齊神大步踏去!
那蓋壓“天帝”的力量!
這就是曾經的“人王”!
天齊神不斷咳血,聖皇啓步步緊逼,而此時列子發問了:
“夏桀,啓的強大,甘之戰曾震顫世間,你區區一個末代妖孽,有什麼本事,拘留他的魂魄化爲鬼帝操縱?”
“你,或者說這個啓,到底是什麼東西?”
夏桀反問:“堂堂列子,也會害怕嗎?”
“是了!你是仙人列禦寇!列子之道,在於視‘貪天之功’!”
夏桀的聲音帶着嘲諷與瘋笑,列子則是道:“你不說,不也正是怕了嗎?”
“難道你害怕天齊神,突然找到這個‘啓’的弱點?人稱夏桀肆意妄爲,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死過一次,然後便處處提心吊膽,以狂暴怨恨,殘忍憎惡來掩飾自己卑微懦弱的...膽小鬼而已!”
夏桀震怒!
“列禦寇!”
隨着大聲的呼喊,有鬼帝殺來!
那是一尊高大的鬼帝,渾身上下散發着頹廢與衰弱的氣息,然而他出手卻極其威嚴,鎮壓天地莫有不敢臣服者!
這一擊驚天動地,列子不得已而退卻,再度被另外兩大鬼帝,也就是夏槐,夏不降拖住。
這個鬼帝,是“太康”!
鬼門關震盪,越來越多的鬼氣從幽冥來到人間,鬼俠開始在世間行動起來,北落師門從庚桑楚的附近離開。
“天大將軍!”
軒轅十四試圖叫住對方,但是沒有成功。
“不需要他,我們也可以召下元始天道!”
庚桑楚道:“天大將軍要去阻擋更爲厲害的傢伙們.....鬼門關遏制不住,此時看來,諸天帝可能皆有喪亡之危!”
這並非虛言,因爲列子身邊,夏槐,夏不降,也是兩位可與真正天帝人物交手的蓋世鬼帝,絕不是夏相,夏胤甲那種差了許多的水貨,列子雖然發問夏桀,但他也必須要與兩大鬼帝且戰且走,而鬼伯與天齊神,以二敵一,仍舊被啓所壓制!
東皇太一同樣陷入數位鬼帝的圍攻之中,以少康爲首,數位強大的夏代天子,以凌厲的攻勢,勢必要擊破東皇太一,取得廬山青火!
當!
不盡天勾與夏後杼的戰矛堅甲,交錯而過!
轟隆!
就是這一瞬間,天矩的力量,那凌厲的可怕威嚴,從戰矛的尖端,刺穿了東皇太一的精氣神明!
但是勝利並沒有傾斜向鬼帝們。
東皇太一反手就是一鉤,天勾將天矩的力量扯得粉碎,一把將鬼帝的半個頭顱給斬了下去!
夏後杼失去半個頭顱,漆黑的鬼影中瀰漫着不詳的氣息,他似乎開始迷茫,東皇太一注意到了這一點,然而少康在此時一掌拍了下來!
天與山,都化爲塵埃!被幽冥所滅!
另外一側,妖氣沖天,鬼氣瀰漫,光輝四射,以至於晝夜無分!
夏後扃!
傳說他在位時,即位之刻,天空中出現浩大妖光,連續十日不停歇!
這是一位妖鬼合一的大帝!
“墮妖爲鬼.....”
兩相結合,讓他也邁入了天帝級人物的行列!
而圍攻東皇太一的諸鬼帝中,剩下兩個,是夏後皋和夏後發,這兩位差了天帝一線,並且不可邁過,實力對比少康等人來說,自然是微不足道,但是卻有詭異的本事,能夠影響東皇太一的精氣神明!
夏後皋有“戰無休止”之術,對應他生時,天下戰亂不斷,他亦不斷征戰,但卻徒勞無功,在轉戰途中活活累死的故事。
夏後發則有“大道失常”之法,其實正是在說他在位期間,昏聵無常,唯一的巨大功績是提拔了關龍逄,而無道是他本身的能力不足所致,那時候,泰山都發生地震,差點崩毀。
兩位鬼帝不斷消耗東皇太一的精氣神明,而夏桀的嘲諷聲,適時傳來。
“人間無敵的東皇太一!你將被活活拖死在這裡!汝等天帝,真以爲自己鎮壓世間數萬年,便真的天下無敵了嗎?”
“汝,真於人間全無敵手焉?我看,不盡然吧!”
東皇太一擡頭,笑意不減。
“我一人能戰五大鬼帝,汝等依舊不能搶到上風,難道這還不算是人間無敵嗎?天齊,列子,皆入下風,而汝等五帝,可曾從我手上討到半點好處?”
夏桀:“那就把你困在廬山,不得出去,汝等天帝不是想要裝模作樣,給這世人做個好樣子麼,那今日,諸夏復仇的火焰,從幽冥熊熊燃燒而起,將把汝等的身軀,魂靈,全都焚盡!”
“汝等.....!”
話語未落!
西方天空震裂,昊天大劍將一位鬼帝橫劈出去!
一道劍氣刺開,那位鬼帝在一瞬間,被巨大遼遠,有形而無質的渺渺劍氣轟然釘死在天穹上!
“上!帝!甚!蹈!”
就像是有大鼓敲響,九天十地皆聞號令!
那被釘死在天穹上,鬼氣如血流注人間,入化陰陽而亡的鬼帝,是夏後仲康!
巨大的震盪,玄圭開裂,巨斧缺鋒!
“昊天上帝”一劍震開雲霧,兩大鬼帝后撤,以一敵二,佔到上風!
“帝降其摧!”
昊天帝劍上縈繞着一種摧毀一切的粉碎力量,這是祭祀文中,夏商周之人都曾經祭祀過的,向天祈求迴應,希望驅逐災難,他們認爲,這種災難,是天帝降下的,是預示着統治者沒有德行。
尤其是商朝一代,最重祭祀鬼神之說!而這一切祭祀鬼神的行爲,皆始於夏後芒!
兩大鬼帝被擊開,而這時候,一直沒有動手的太康,向程知遠飛去!
巨大的鬼影,一掌帶着衰亡生滅之力,即使是天帝級人物的精氣神明,在這可怕的衰亡之威下也化爲滄海中的一葉孤舟,搖搖晃晃,幾乎隨時都會翻倒溺亡!
“新的昊天?”
“看看這個人間!”
夏桀的聲音肆意張狂!
“你們今天,任何人都走不出這個廬山,鬼道已經來到人間,陰陽合一之後,大亂始生始滅,錯落不休,閃爍無停!”
“生者亡命,死者還陽!陰陽平衡,天地重返混沌!”
夏桀肆意咆哮,而隨着他的咆哮,鬼門關中,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狂笑聲!
孟嘗君飛上天穹,試圖離開,卻被北落師門阻攔,而孟嘗君看到北落師門,大聲笑了起來:“我在人間時,受夠了逃竄悲哀,我去列國,要麼被擒拿,要麼被忌憚,直至如今我終於解脫,重回幽冥,也拿回了我的力量!”
“你就是天大將軍!今日便殺了你,吞了你的仙法,以慶我重回人間!”
鬼火與風雨交錯,虎嘯與人吼同起!
但天崩地裂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五位天帝級人物被拖在這裡,不能離開,連號稱人間無敵的東皇太一也難以離去,這時候,鬼門關中,在杜伯離開之後,一隻巨大的手掌伸了出來,無形的氣在匯聚,兩尊巨大鬼神,降臨人間!
威嚴蓋世!
大厲之鬼!
《左傳·成公十年》:“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
這是一尊天帝級的厲鬼,與杜伯同級!
“我曾吃神荼!”
大厲的聲音,傳蕩天下,萬世無不駭然!
而另外一人穿着黑袍,此時道:“我乃水亡傷,我曾吞鬱壘。”
這個名諱沒有人聽說過,但是依舊傳蕩天下,而此時,在整理孔子遺物的叔仲會,手猛地抖了一下!
“這個名字是....”
老道人榮聲期和叔仲會在一起,此時榮聲期道:“我記得,仲尼生前,和我講了一個故事,他在陳國遭到困厄的時候,在旅館中彈琴唱歌,夜裡忽然有一個人,身長九尺多,穿着黑衣服,戴着高帽子,大聲怒叱,聲音驚動了仲尼身邊的人.....”
“子貢走上前去,問他你是什麼人,這人便提起子貢把他挾在腋下,於是子路就把他拉了出來,和他在院子中打起來了.....”
“後來子路差點輸了,是仲尼讓子路伸手,扒開他的傷口,於是見到,那是一條大鯷魚....”
“水亡傷...幽冥巨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