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太學如今在三學宮排位最末,南搏身說想要去太學着實是讓不少人有些吃驚,就好比後世同學們高考完畢之後都填報志願,自覺有把握考得名列前茅的,達到清華北大錄取指標的,難道會放着高等學府不上而去轉二級學府嗎?
周朝教育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稷下學宮是知識面最廣,畢業證最硬,也是最能給身份鍍金的地方,有實力上稷下學宮當然不會考慮太學,學宮的師資力量多強,那都是聖人親自下場當教授,太學現在式微的很,聽說去年的教學指標都沒有完成....
“但那畢竟是天子腳下,有些學問,也是學宮難以學習到的,聽說太學之中收集了許多卷宗,自周朝以降,七千年來,無數詩篇、歌謠、道章、天文、術法,都儲存在太學之中,且道尊內,窮天尊也曾經擔任過太學的卷宗管理。”
“通讀道藏萬八千篇,可證通天之路。”
南搏身如此說,表示自己是衝着太學的卷宗去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西郊太學如今再是孱弱,他曾經畢竟也是五所學校合併起來的,那七千年以降,包括當年在商朝蒐羅到的不少案牘都收錄在太學之中。
而稷下學宮的卷宗雖然同樣很多,但是和太學比起來就有些差距,學宮勝在聖人門書較多,諸子百家各執一言,於學宮中百花齊放,更有青丘塗山氏爲學宮添磚加瓦,總的來說,學宮的教育更附和當下的社會環境。
而云夢宮屬於軍事學院,這一點就不必再過多贅述了。
“看來搏身有些想法,其實去太學也未嘗不可,寧爲雞頭不爲鳳尾,有些時候人還是要走適合自己的道路纔是。”
高長恭點了點頭,很是認同南搏身的選擇,確實是如此,有些人,譬如當年孫臏龐涓,蘇秦張儀這些人,如果不是去了雲夢宮,或許他們也弄不出如今的這般成就。
當時如果去了太學,更多的可能性是被教導成一個只知道說禮的迂腐之人,而不會創造後來那麼多的戰爭神話,乃至於封聖登賢。
“師擇徒,徒亦擇師,若是遇到不當的師父,徒弟也難以有所成就。”
甘棠點評,給予迴應,而南搏身抱拳拱手,笑道:“塗山君說的極是,稷下學宮明年開春大考,我在此地,先預祝各位旗開得勝,登入宮門。”
高長恭,曹亭幾個人也是笑着迴應:“太學亦是同時開考,我等亦祝搏身,入天子之門,得見道藏萬八千篇,證無上道!”
衆少年人在這間有些簡陋的染坊屋院內許下對未來的諾言,他們朝氣蓬勃,他們活力四射,他們帶着少年人所獨有的飛揚意氣。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髮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閒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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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八萬裡秦川,三萬零六百座神山,又過九河七江三海,青玄之地眺望南世,山海連天,秦國東進的野望從沒有停止過。
“......伊闕之後,楚兵渙散,王使信於楚君,欲領諸侯與楚一會,爭一旦之命,楚君不能敵之,娶秦女爲婦,罷兵言和,尊秦之令。”
“然楚之地,君言爲假,神言爲真,楚君之從,不可信也,東皇之從,方是真言,故楚君從命而東皇不從,神門鎮楚,楚君之語不過一紙空文。”
“楚君欲行越吳之事,問道於雲夢宮,聞縱橫之術,請聖門爲之援,遣使者行於五國,陳說利害,欲聯五國西進,越九河七江三海,破三萬六百神山,陷八萬裡秦川於戰火之下。”
“王聞之則怒,斥楚之三刀兩面,楚君不應。”
“使時,王使司馬錯攻楚,奪黔中,楚軍不敵,割讓上庸。”
“次年,王撰檄文,言明楚之無義,再使白起攻楚之郢都。”
“鄢城之戰,楚人亡命抵之,使白起屢攻不克,秦軍孤軍深入,不宜持久,見夷水從楚西山長谷出,而流向東南,故,於鄢城西百里處築堤蓄水,修長渠達鄢城之下。”
“白起開渠灌城,水入城爲深淵,鄢東北角經水浸而潰破,城中百姓被淹亡者,或百千萬,不可計也。”
“此戰楚都崩落,遷都於陳丘,楚王向東皇低頭,甘爲驅使,使得神門遣使下降,於兩年之後,興兵再起,此番楚軍之中,多夾神靈,浩蕩煙塵,蔽日遮天,稱有三百餘萬。”
“神門中,黃河大神冰夷求見長江帝女奇相,勸其相助楚軍,以免無辜淹死者增添,奇相不知出於何故,點頭允諾,故使秦軍難以施展水計,掘長江而不見水移,驚駭之下,登畔而走,遭楚國劍軍狙擊於淮。”
“楚軍神門,大神雲中君現,化大霧雲濤於人間,秦軍入內,精氣神明皆落,血氣衰敝,遭楚軍大敗,連失城池十五座,不得已退回青玄。”
“此戰,楚國大勝,然楚君依懼秦威,於十年之後,前日之側,欲與秦和。”
“秦亦因當年之敗,元氣大傷,此時休息,也是權宜之計......”
宮闕內的燈火寥寥,秦國史官念誦着這些記錄,同時秦昭王就坐在他的面前。
秦國東進,因爲摒棄了神的力量,所以一切都只靠着自己的能力,人的力量可以勝天麼,或許是可以的吧,但昭襄王見到了神的偉力,當年的楚國被擊的節節敗退,但是隻要楚王低頭,東皇遣神靈入陣,局面立刻就更改過來。
昭王的身後,擺放着白帝的神位,此時當中,傳出一些嘲笑的聲音。
“你勝不了,六國皆有外力相助,秦國疲敝,地產貧瘠,你不借助我的力量,你難以真正踏足南世。”
昭王沒有回頭,而是緩緩開口道:
“耗了我秦國四世君王的心血,才把您這位祖先關在了籠子裡,如今要讓我再把您放出來,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世上不該有神,秦人可以勝,見那天兵聖袍,曾經也皆爲凡甲,您曾經亦是人。”
白帝的塑像只是發出笑聲,不再回應,昭王輕聲道:“我曾聽聞仙人古話,言愚公移山之事,王屋太行之高,凡人難及,然愚公敢移。”
“智叟笑之:甚矣,汝之不惠!以殘年餘力,曾不能毀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
“愚公答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徹,曾不若孀妻弱子。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
昭王頓了頓:“後,操蛇之神聞之,懼其不已也,告之於帝。”
白帝道:“那最後也是天帝開恩而已!”
昭王道:“天帝若不開恩,莫非王屋太行,不可平嗎?”
他看向史官,突然提高聲音,震聲道:“楚國欲和,當然可和,只是和則和已,這百世之怨又豈能放下?暫且留它性命!”
“我秦國準備至今,雖不攻楚,但亦可擇餘!遣武安君白起爲帥,使穰侯魏冉爲大將,蒙驁爲副將,總領五十萬大軍,不日起,出八萬裡秦川,使青鸞爲首,祝鳩爲左側,丹鳥爲右側,伯趙爲中,領黑燕,伯勞,錦鳥,鸚雀,鵓鴣,鷙鳥,蒼鷹,神鵰,天鵬,烈隼,陰鷲......出百鳥越神峰,興兵攻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