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非川祭天儀式完成,天壇繼續動工,將使用花崗岩重新裝修,將它弄得氣派漂亮,同時在頂上勒石刻下祭文以作紀念。
共分三層,最下一層記下了參戰的各路軍隊立下軍功人員的名單,中間一層則是將軍們的名字,包括馮小寶,頂上一層只得二個人名,那就是天皇與天后。
帝后雖然沒有出戰,但他們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誰敢說不是!
所以他們的名字出現在天壇處最高層,馮小寶這次封大非川,也算得上是他膽大包天(他沒請旨就封了),再有天后的名字堂爾皇之地出現在祭文上上,那是驚世駭俗的!
極少有皇后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馮小寶端的是敢作敢爲了。
私底下他是這麼說的:“俺必須討好俺丈母孃呵!”
諸將軍們面面相覷,頗有一種牝雞司晨的感覺,覺得不妥,但大夥兒受了他的好處,他畢竟是軍中老大,唯有認了。
……
大事已了,大夥兒留駐三天,做了三天的義務勞動-------築城!
唐軍在大非川築的“威遠城”是座一千二百步的城池,周長約爲三四里左右,高有八米,使用水泥和石塊修建而成,它的建立,意味着唐軍在吐蕃喉嚨處的立足,讓吐蕃向大唐的出擊受到嚴重的遏制。
大非川的失守嚴重程度有如匈奴失掉陰山,陰山是匈奴進攻漢朝的橋頭堡,有水草可養牲畜,是匈奴最重要的牧場,失去陰山,讓匈奴過之未嘗不哭也!
馮小寶着將軍韋待價留守此城,留騎兵五千、步兵一萬和五千民夫給他,餘衆隨他回鄯州。
在承風嶺,又舉行了祭地儀式,但規模不及封大非川的大。
然後承風嶺留兵三千,由校尉米五郎防守,
過湟水大橋,通湟縣民集體放假一天,齊集大橋遠迎勝利之師、威武之師!
夾道歡迎,鮮花暴擲,人們歡呼,盛況空前!
國人最喜吃喝,以馮小寶爲甚,在通湟縣,馮小寶下令打開酒庫,請了全軍大吃一頓,算是正式的慶功宴,之後就分派到各個駐地,靜待朝廷賞賜到來。
之後,由馮小寶作主,洮河道軍隊方面委了程伯喜管步軍,韋待價管騎軍,至於馮小寶與李謹行、劉審禮、楊成獻等主要將領加上一些出衆的將士,返回洛陽。
臨行前,馮小寶上封摺子急送洛陽(先前封大非川的摺子已然上奏),就施施然地帶着一干人等啓程。
一路上並不張揚,只在驛站投宿,不進州縣,不見官員,不接受禮物,極其謙恭的樣子。
同行的人對這樣的待遇當然不是很爽,我們打了大勝仗耶!
就有劉審禮跳出來斥責道:“知足吧你!得封大非川,你立即退役,都已經賺到了,其它的,盡是虛名!”
“對啊!”楊成獻也幫腔道:“就按小寶的話來說:神馬都是浮雲!’”
最後是李謹行一錘定音道:“要謹慎謙虛,只怕京城已經鬧成一窩粥了!”
……
他說得一點沒錯,馮小寶先前向朝廷上奏封大非川,這封奏摺引發了軒然大波!
人家霍去病是什麼人,你馮小寶又是什麼料?
說起來朝廷中相當多官員對於馮小寶那是滿滿的妒忌、眼紅,私底下談起來那真的是怒不可遏!
這小子,出身鄙俚,不學無術。僥倖得功,二十五歲不到成爲洮河道大總管,這可是相當於同中書門下三品(宰相)級別的高級武官,試問歷朝歷代有什麼小子做到的!
他破吐蕃,斬首三十五萬,立下殊勳,得天皇天后垂青,萬民讚頌,還極大可能成爲天皇天后膝下愛女的夫婿,這天理何在!
目前的朝官,雖有科舉的衝擊,可世家大族勢力依舊很大,但即使是大族嫡系子弟,沒有誰可以象他這麼年輕就站在這樣的高位上。
假以時日,還有大夥兒的位置?
本來,他立下大功,上位是妥妥的,不想他好大喜功,竟然來了個“封大非川”,去祭天!
好機會!
天地只有一個人有資格可以祭,那就是皇帝!
皇帝是天子,天是他的祖宗,其他人去祭天,想做什麼?!那是大逆不道、大不敬、意圖謀反!
馮小寶好大喜功,不惜逆違,意圖造反!
御史臺對馮小寶的的彈章如雪片般飛到了天皇天后的御案上!
罷官!治罪!抄斬!
攻勢之猛烈到差不多整個御史臺與馮小寶那是勢不兩立,有他無我,有我無他!
天賜良機,若不將他揪翻,這御史就不用做了!
御史的作用就是當皇帝的狗去咬人,咬的官越大,把他咬下臺,那這個御史即可名震御史臺,與將軍打勝仗一個光榮。
馮小寶厲害啊,斬首三十五萬,封大非川。
將他趕下臺的御史,即刻成爲軍界中的馮小寶!
可想而知,御史們象狗羣見到骨頭,鯊魚嗅到血般蜂擁而來,不把馮小寶扯到臺下踩得他面目全非,甚至要他的命,誓不罷休。
他們聯名上書,集體攻訐:要不整個御史臺自請外出,要不就請治馮小寶的罪!
馮小寶打吐蕃攻勢空前,御史們彈劾他的攻勢與他打吐蕃人差不多!
不過,保馮小寶的勢力同樣夠力度。
已被皇帝任命爲尚書左僕射的劉仁軌上表力保,說豈有殺掉立下不世之功大將之理,令仇者快,親者痛,欲令陛下爲吳王夫差麼?(夫差殺掉立了大功的伍子胥而被千古笑話)
至於封大非川,那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霍去病做得,功勞比他還要大的馮小寶同樣做得!
尚書左僕射這官大不大?
大!
很大!
非常大!
在魏、晉朝後,尚書令、尚書僕射號爲“朝端”、“朝右”,居宰相之任,成爲貴官,唐朝時,因太宗皇帝李世民曾任尚書令,其後避諱而不置,以僕射爲尚書省長官,即爲宰相。
三省六部制裡,尚書省是國家最高行政機關,封建時以左爲尊,尚書左僕射幾乎相當於後來的“******總理”,地位尊崇,禮絕百僚。
老軍頭出聲,整個御史臺都顯得黯然無光。
御史們即刻得到增援,他們得到了同中書門下三品的李義琰的力撐,說御史有理!
可是另一位同中書門下三品的薛元超則則站在了馮小寶這一邊,與李義琰打起了對臺。
剛剛左遷戶部尚書的原兵部尚書的郭待舉則給馮小寶作擔保,願以頭上官帽擔保,說馮小寶必無反意。
那就連他們一起參!
大鱷出手,驚天動地!
待御史狄仁傑悍然動本,連參劉仁軌、薛元超和郭待舉!
千古名臣狄仁傑與馮小寶的第一次交集並不愉快,他參與彈劾馮小寶,再親自攻擊馮小寶的三個後臺。
狄仁傑,幷州太原人,以明經及第,後得閻立本(即丹青宰相)的推薦爲幷州都督府法曹,儀鳳年間,狄仁傑升任大理寺寺丞,一年內判決一萬七千人,無一人冤訴,實乃軍界中的馮小寶,後改任侍御史。
他彈劾劉仁軌與馮小寶串通一氣,互爲表裡,狼狽爲奸,罪證是劉仁軌爲洮河道大總管時,曾經將軍權擅自交給馮小寶,讓他作演習!
國之重器,軍權不可輕授,亂給權柄,私相授受的後果,試看棒棒的“閨蜜門!”
又彈劾薛元超無有風骨,攀附權貴。
而郭待舉則給狄仁傑彈劾得最狠,他在提拔馮小寶的過程中,大開方便之門,有嚴重違規現象,結果給精通刑名的狄仁傑一抓一個準。
無法推卸責任,郭待舉不得不上書請罪,朝廷看在過往功勞的份上,給出的處置是罰俸一年,散官降了一品。
如此他難再爲馮小寶出聲,少了他,撐馮小寶這方火力稍弱。
在御史方面勢力大漲之際,中書令李敬玄返回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