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一路翻山越嶺,一直沒有開動屠刀,遇到小部落也都放過,他們在等,等待一個好機會。
什麼好機會呢?
“我們去過,必須要有人證、物證!”馮小寶這麼說的。
“我們要收回我們去年兵敗軍隊的物品,能夠救出一些我朝軍人和俘虜吐蕃貴人,任何一個做到了,有了一些證明,我們立即逃,嗯,戰略轉兵,回家去!”馮小寶頭腦絕不發熱,訂下了作戰方略。
抱着這種思想,他們鬼鬼祟祟,找到了一家山谷中的大部族。
要說到找到這個部族有點偶然,他們在大路(其實也沒什麼路,就是人走得多一些的地方)邊上的岩石發現了一堆炭寫的漢字,上面寫着“……故鄉的山山水水,何時才能夠回到你的身邊!”
關鍵是那炭笑字跡還有旁邊的羊糞都很“新鮮”,字跡是不久前寫的,旁邊還有幾個亂塗鴉,寫着洛陽陳三、扶風縣金某某、河東王某某,而且日期是咸亨貳年(671年),就是今年!
吐蕃人不可能預計到有唐人會來而特意在此塗塗寫寫來裝彈弓,應該是有唐人在此路過,隨意抹寫,沒想到被馮小寶們看到了。
放狗!
他們帶有兩條軍狗一個叫可可,一個叫樂樂,都是馮小寶取的名字,沒有誰會知道馮小寶爲什麼給他們起這樣的名字。。。因爲馮小寶好想喝一口可樂啊!
可可與樂樂實際上是土狗,一個多月前來的,它們跑到軍隊營地裡刨食,營地裡的肉骨頭多呵,軍人們的肉食從沒斷過,可可與樂樂膽大,敢近到人類身邊去撿骨頭吃。。。其餘土狗則不敢。
它們的大膽爲它們帶來不同的狗運,一來二往,就與人類混熟了。
人類開撥,它們也跟着走,山地人類騎兵跑不快,兩狗能夠跟上。
後來有一晚,不知道咋地,走失了一名士兵,找來找去都找不着,這些大頭兵,又不是刑警,怎麼會找人的伎倆。
就有人說叫狗來試一試。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就讓兩狗嗅過失蹤士兵的衣服,讓它們帶路看看。
結果真的給它們找着了,原來那傢伙與隊友們出外找柴火,摔到一個隱秘的小山澗裡,昏迷過去,若不是給狗找着,保不準軍隊準備給他家裡送撫卹金了。
士兵救了回來,大夥感謝狗狗,遂上報給長官聽,收養了它們,馮小寶還給它們取名爲可樂。
軍人其實也很寂寞,養多兩條狗相陪,也花不了多少支出。
可可與樂樂被叫來,嗅那些字無所表示,但嗅過羊糞後,就興奮地小跑起步,給人類引路。
看來還是糞的味道濃啊,大夥兒暗下決心,這兩天不要讓它們的鼻子碰着了。
……
狗將他們引到了這個世外桃源一樣美麗的地方,在一座小山頂上望下去:那裡有草原延綿接天,草皮肥得象抹了油脂一般,成片的小花裝點大地,爲這片土地帶來了勃勃生機,成羣結隊的牛羊分佈在草原上,伴着陣陣異國風情的吐蕃民歌悠悠傳來……
旅遊聖地,可惜是漢人的苦地!
哪怕隔得老遠,也可以看到淪爲奴隸的漢人穿着破爛的漢裝,他們應該是穿着這些爛爛縷縷的衣服熬過了青藏高原的嚴寒,個個都形容枯萎,骨瘦如柴!
是漢人!
而且數量還不少!
快速地點數目,至少有五百人,至於沒有數到的,可能會更多。
他們中間不少人套着沉重的鐵鐐鐵鎖,忙碌不停,他們要放牧牛羊,種植青稞,還要捻毛線、織毛毯、進行畜產品加工(比如做酥油)、撿犛牛牛糞曬乾做燃料。
苦活髒活累活都是他們的活兒,使用的工具簡陋落後又笨重,還用木犁、木鋤這類笨重的東西,穿針引線用的是骨針,可憐!
而吐蕃人不幹活(也不是不幹,女人幹活爲多),騎着馬來回巡視,有動作慢一點的就是一皮鞭過去。
吐蕃人的鞭術高明,打得漢人奴隸皮開肉綻,看着他們滿腔怒火,憤怒難平的樣子,打得更是歡快!
這些以前是大唐精英,現在淪爲奴隸的唐軍軍人們當中的少數人將滿腔怒火壓在心頭上,想的是萬一有什麼機會,一定會將吐蕃人的施予百倍奉還!
而大部分人麻木不仁,甚至開始信奉吐蕃人的神佛,用宗教去麻醉自己。
無它,見不到希望,找不到出路。
這裡天蒼蒼野茫茫,四周都是大山,進來難出去也不易,夏秋之季吐蕃人對他們看守非常嚴厲,編成一組十人,以連坐方式管制,一人出逃就殺其餘九人。
冬天,讓他們逃也不敢逃!
在那個年代冬天裡出外,就算給足衣被和食物外加燃料,也走不遠,無情的透骨北風能將人凍成冰棍!
至於救援?當初薛仁貴雄姿英發,十萬唐軍精銳都打不下吐蕃,敗陣之後,必有個回氣期,無法指望唐軍這麼快殺回來。
吐蕃人使用漢人奴隸非常多,吐蕃人丁少,遊牧爲多,會種地的少,所以掠奪漢人人口勞役是其國策,而漢人奴隸一進吐蕃,幾乎沒有迴歸的可能。。地形太過惡劣了。
……
偵察兵回來後將此地情況畫出來:過一千帳,人口密集,控弦之士不下三千,是少見的大部族!
其分佈廣闊,攻打這邊,那邊有時間聚衆來戰,不好對付。
不過,此部族也有明顯的弱點,他們的大帳設在山坡斜面上!
從雪山下到山區中的平原之間是斜坡,部族貴人們的大帳均設在山坡上,他們的營帳又大又豪華,色彩鮮豔,特別醒目。
貴人們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領地,與衆不同,但也方便了馮小寶們去攻。
如此就不必穿過人口密集的營帳區,沿山邊雪線而去,直取部族大帳!
大帳區域的邊緣有護欄,但形同虛設,貴人的部屬居住在大帳周圍保護他們。
“有多少人呢?”有人問道。
“大概一千騎有吧!”畢竟偵察兵隔得遠,難以看清。
觀察他們的巡邏警戒較爲鬆懈,也是,作夢也想不到一小支唐軍會摸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