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重大驚,驚得身子都趔趄一下,冰棺差點沒有脫手。
“怎麼辦墨師弟?瘋子竟然殺過來了!”
墨風則是出奇地平靜,扶着冰棺淡淡道:“放下師母,等他過來。”
這一刻他已經料到,現在突然又撞上了,害怕也沒用,只能靜觀其變。
“什麼!你說什麼?”
司重驚得慌忙放下冰棺,“墨師弟,這一次他一定會殺了你,快躲起來!”
“往哪兒躲呢?快放下師母吧。”墨風更顯平靜,扶着冰棺,幫助司重放下來。
司重一放下冰棺,就急忙拉起墨風,往後角落裡拉,“墨風!再晚就來不及了,你快藏到角落裡去!要是被他發現了,那就算我們倒黴!”
墨風站住,輕輕搖頭,“你以爲,藏在角落裡能夠騙得過瘋子乞丐的眼睛?”
正說着,瘋子乞丐已經疾步衝到門口,一看裡面站着的竟然是墨風,頓時雷霆大怒,揮起手掌就衝向墨風,“去死!”
“瘋子哥,瘋子哥!”
司重急忙迎上,一把摟住瘋子乞丐,“這裡畢竟是墓室,別叨擾了魂靈,我們有話慢慢說!”
“今天墨風必須死!他欺騙我的感情,又騙我幫助他升爲三段武君,他今天必須死!”瘋子乞丐一怒之下,一掌推開司重。
儘管司重體型龐大,儘管他天生神力,但還是被瘋子乞丐一下推開,砰的一聲撞擊到石壁上。
可是他急忙爬起,一下摟住瘋子乞丐的一隻光腳,“瘋子哥!我們有話慢慢說!”
“胖子,滾開!”
瘋子乞丐低下頭怒喝,“你再拉我,我連你一起殺!”
司重大喊:“我不能看着我的兄弟殺我的兄弟,要殺你便殺!”
“鬆開!”
“我不會鬆開,除非你打死我!”
“我打死你!”瘋子乞丐揚起手掌,打向司重後心。
“胖子鬆開他!”
墨風突然爆喝起來,“放他過來!我看着他過來殺我!”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墓室裡迴盪,像是一聲聲炸雷一般,驚得瘋子乞丐一愣。
司重也瞪大眼睛看向墨風。
墨風這時候,就風平浪靜地站着,雙手沒有發功,身上也沒有殺氣,只是瞪着個瘋子乞丐,雙眼裡放射着逼人的怒火。
“瘋子,你應該知道這是誰!”
墨風一揮手,指向身邊的冰棺,又大喝起來:“你知道她是我的師母,是我的養母,又是我的孃親!我現在過來帶她走,把她安葬,讓她的靈魂永遠得到安寧,有什麼錯?!換成是你,你會不會這樣做?!”
瘋子乞丐一下怔住,身上的殺氣不知不覺失去大半。
墨風又大聲道:“你帶我孃親到這裡來,就是因爲她跟你的孃親長得很像!你爲了得到她,你害怕失去她,才逼我和我師父離開天魔山!我來問你,你這是孝心嗎?”
說着,又把手往北方的方向一揮:“你的孃親在北邊,在魔域裡,正睡在令人絕望的黑暗裡!你不去救她,不去把她帶回來,卻找一個長得相像的人來代替她,你這是孝心嗎?你這就是在躲避!你這就是懦弱!如果你的孃親在天有靈,她會哭泣的,因爲你爲了你的孝心,而傷害了別人的孝心!可是你仍然執迷不悟,竟然還想着殺人!”
突然又一揮手,指向瘋子乞丐,“瘋子,你是你孃親的兒子,我就不是我孃親的兒子嗎?殺了我對你來說易如反掌,可是你將來如何面對你的孃親?你的孃親會原諒你嗎?會安心嗎?你要是覺得理所當然,那麼就來吧!就讓我死在我的孃親身邊!”
大喊之後,他扭過頭,望向冰棺中的女子,眼神裡沒有絲毫的恐懼。給人的感覺,他眼裡只有憤怒和悲傷。
瘋子乞丐不敢再看墨風的眼睛,慢慢低下頭去,身上的殺氣都已經蕩然無存,眼神裡反而充滿着歉意和憂慮。
突然間,他大哭起來,噼裡啪啦痛擊自己的腦袋,擊打身邊的石壁,竟然將石壁打出一個個窟窿。
緊接着,他又大笑起來,像是孩子似的蹬着兩條腿。
墨風不由得一驚,瘋子乞丐真的是瘋了!
司重更是瞪大眼睛,嚇得摟住胳膊,身子都有些哆嗦。
不知過了多久,瘋子乞丐慢慢冷靜下來,瞪着眼睛看着上面的石壁。
過了一會兒,他竟然站起來彎下腰來,向墨風深深地鞠躬:“墨風,你纔是孝子,而我還不是。你爲了你的孃親,可以不顧一切,可是我竟然顯得縮頭縮腳。我從魔域裡出來過一次,由於那裡面太過黑暗,太過恐怕,我一次次生出恐懼之心。連一個小小的墨風都無所畏懼,我還有什麼可退縮的……我要再一次奔赴魔趣,去救回我的孃親。”
長長嘆口氣,慢慢直起腰,看向冰棺中的女子,雙眼滿含歉意,而後又看一眼墨風,轉身離去。
墨風就靜靜地站着,一隻手放在冰棺上,望着他離開。
瘋子走了,朝着黑暗的魔域走去。
司重還躺在地上,張大着嘴巴,驚愕地看着墨風。
本來他以爲,這一次墨風凶多吉少,就算不死,也得給瘋子乞丐雙膝跪地,可是現在他卻堂堂正正地站着,而瘋子乞丐發瘋之後卻滿臉愧疚地離開!
一時間,他眼中竟然泛起淚光。
這時候,他才真正知道,那個以前被人成爲廢物的小師弟已經變得強大起來,已經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墨師弟,墨師弟……”
司重擦擦眼淚,站起來,衝墨風笑了笑,“你真是太爺們了,呵呵,能把瘋子勸走,你真是太爺們了!平常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剛纔我都被嚇尿了!呵呵,現在看來,你纔是天不怕地不怕!”
墨風靜靜地望着冰棺裡的師母,淡淡道:“胖師兄,還把師母放回去吧。”
司重一愣,“不帶走啦?”
墨風點點頭,“瘋子乞丐不會再回來了,這裡放置師母遺體的條件最好,我們還是暫時存放在這裡。”
“好!”
司重答應着,搬起冰棺,在墨風的幫助下,慢慢走回去,又放回到遠處。
“墨師弟,你放心,以後我天天在這裡值守,沒人敢過來打擾!”
“派十來個精英弟子在這裡值守就行了,我快要離開天魔山去雪飛山,我要帶你去那裡。”
“真的?”司重大喜,“哈哈,去了雪飛山,離長老院可是又進一步!”
墨風點點頭,“我答應過你,要帶你走,當然會完成這個許諾。”
司重呵呵一笑,摟住墨風的肩膀,便重重地拍了拍。
接着,他們便走出去,又將大墓後面的巨石放回原處。
而後,司重又回他的帳篷,墨風飛回降魔堂。
來到一個高處,墨風停下來,望向南方雪飛山的方向。
這一會兒師姐和師父、師兄他們正奔赴雪飛山,他相信團聚的那一天不久後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