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訓斥陳越的老者淡淡道:“師弟,這事你怎麼看?”
陳越師父笑道:“這種事情,我看還是掌門師侄做決定最好,畢竟你我都算是隱居,不適合指手畫腳了。”
老者沉吟片刻,看向“華天劍派”的掌門,顯然是認同陳越師父的觀點。
“華天劍派”掌門也沒再推辭,思忖片刻,說道:“我‘華天劍派’的聲望不能丟!不管那蘇白是何人,背後有什麼實力,接連傷了我門中兩人,終歸是說不過去的,特別是京望,這孩子天資不凡,現在卻是……可惜了啊!”
“我看這樣吧,之前兩人畢竟是公平比鬥,便不大張旗鼓的追擊那蘇白了,此事也不能聲張,現在附近追查對方下落,若是找不到的話,那也就只能……”
話說到這裡,其實也不用多說下去了,這“華天劍派”掌門雖然看似一幅追查到底的架勢,其實卻是輕拿輕放,意思就是說要是找不到蘇白,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兩個老者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的蹙了蹙眉,不過都沒有多說什麼,陳越師父點頭道:“那便這麼辦吧,我先帶這不爭氣的弟子回去療傷。”
說着點了點頭,跟陳越撥轉馬頭,朝來路而去。
剩下的人也沒有久留,另一個老者沉聲道:“先回去吧!”
一行人便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這一切早已離去的蘇白當然不清楚,這一次他沒有磨蹭,一路疾馳而去。
蘇州,多湖泊河流,地勢較爲平坦,無高山峻嶺,只有稀疏的丘陵,多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富饒的水土資源,自然便糧食豐收,人口稠密,貿易商業十分發達,城市規模大,娛樂設施衆多,可以說是適合生活的天堂。
蘇白經過十多日的奔波,當然,除了剛開始兩天趕路之外,後來便是走走停停,速度自然也就不會多快,今天便來到了蘇州境內的蘇城,蘇城並不是蘇州的州府所在,卻是蘇州最發達的城市。
只因這裡水陸交通最爲發達,據說百多年前的武朝皇帝曾親自來過這裡,一見這裡的風光便喜歡上了,直接在這裡建了一座行宮,住了一個月多的時間才離開!如此廣告,自然讓蘇城的名聲大爲提高,引來無數商人旅人,遊學才子,江湖俠客。
雖然現在是二月中旬,但距離陽春三月也近了,蘇白還沒有進城,但看到城外環城而過的河流,兩岸綠柳紅桃,一派江南風光之後,也覺得此處果然是生活居住的好地方,特別是城南外的小山上,有成片的桃樹,此刻桃花盛開,如煙如霞,簡直就像是仙境一般。
等進了城,城中景象給蘇白的感覺又有不同,要說繁華,當初的陝州長安,便已經很是繁華了,這蘇城最多也就是半斤半兩,沒有勝負之說,但蘇城的繁華又有不同,那是一種更爲精緻的富足,沒有太高的樓房,沒有鮮衣怒馬,是一派小橋流水人家的閉月羞花。
蘇白一見就喜歡上了,特別是到了下午,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這時候坐在酒樓,對着窗外,喝一壺酒,那滋味別有不同。
蘇白現在就坐在酒樓之中,出奇的沒有要“燒刀子”,而是要了一種當地有名的“桃花酒”,望着窗外的煙雨濛濛,撐着油紙傘漫步的少女,或者披着蓑笠,駕一葉輕舟隨波逐流的老人,就這麼消磨着時光。
說起來蘇白最近對沒有喝“燒刀子”,畢竟現在他喝“燒刀子”不能再提升內力,念頭也就淡了許多,但喝酒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一天不喝就難受!
便換了口味,剛開始自然覺得寡淡如水,後來也就嚐出了不一樣的風味,比如說現在他喝的“桃花酒”,度數不高,自然便沒有清冽爽口的感覺,但喝一口慢慢回味,確實能夠感覺到脣齒之間,有桃花淡淡的芬芳,感覺自己都小清新了不少!
不光是“桃花酒”,喝其他的酒蘇白現在也能品出各自的不同,各自的風味來,不錯,就是品,蘇白以前喝“燒刀子”,那都是牛飲,要說品評什麼的那根本沒有,現在則就是在純粹的享受喝酒的樂趣,酒的美好,他甚至覺得,現在這樣子,纔是喝酒嘛!
蘇白決定在這裡多留兩日,反正他本來也不急着趕去上京,便找了家客棧住下,晚上在鞏固內力之後,便早早休息。
次日,天氣晴朗,經過昨日小雨的沖刷,天空更是湛藍,蘇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乾淨的天空!
天氣好,心情就好,蘇白租了一條小船,在縱橫城市中的水道中漂流,聽着老船伕介紹城裡的風土人情,望着岸邊的各種景象,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又在老船伕的介紹下,吃了一頓美食,下午蘇白沒有繼續坐船,他心中一動,想到如此繁華的城市,想來是應該有“尚武書行”的吧!
雖然說留在這裡是遊玩,但一日不突破道一流境界,一日便是蘇白的心病,況且現在他連之後修煉的方向都沒有,這纔是讓他頭疼的地方。
在詢問一番之後,蘇白知道這裡果然有“尚武書行”,說起來蘇城中練武之人其實不少,蘇白時常能夠看到佩戴兵器的人,不過這些人在這裡似乎也沒有了那些戾氣,顯得有些懶散。
在問了幾次路後,蘇白終於找到了這“尚武書行”,這是一幢兩層的小樓,佔地面積不小,至少在周圍一些小巧的樓房中,顯得鶴立雞羣。
硃紅的大門上,掛着一塊匾額,上書“尚武書行”四個大字,四個字沒什麼特殊的,特殊的是旁邊一行小字,寫的是“問天書於武朝三十七年”。蘇白臉色一變,其實這一行小字用的是草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讀的對,但大體意思就是這個,那三十七年更是看的清楚!
只是若真是如此的話,是不是說這匾額是在四百多年前的寫的!已經有了四百多年的歷史!不怪乎他不相信,畢竟這匾額看着很新,怎麼也不想是經過了四百多年的風雨啊!
“小兄弟可是從這匾額上看到了什麼不同?”
就在蘇白愣神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書行裡響起,蘇白回過神來,朝門口望去,只見一箇中年人走了出來,對方身材不高,留着八字鬍,一雙眼睛總是笑眯眯的,與人爲善的樣子。
看對方打扮,應該是這“尚武書行”的人,蘇白拱了拱手,指了指門上的匾額,問道:“敢問這匾額真的有四百多年的歷史了?”
對方一愣,接着搖頭失笑,像是明白了什麼,踱步而出,與蘇白並肩而立,望着那匾額,笑道:“小兄弟是第一次來書行吧?在下姓蘇,是此處書行的掌櫃。”
蘇白愣了一下,笑道:“巧了,在下也姓蘇,說不定跟蘇掌櫃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蘇掌櫃也愣了一下,笑道:“果然是很巧,那我叫一聲蘇兄弟,不知可否?”
“那自然是沒問題的,蘇老哥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在下確實是第一次來書行,而且對這‘尚武書行’也沒什麼瞭解。”蘇白打蛇隨棍上,轉眼兩人便稱兄道弟起來。
蘇掌櫃道:“看蘇兄弟的樣子,我其實也已經猜到了,不過也不會問出這種話來。”
“哦?此話怎講?”蘇白很是不懂。
“那就要從‘尚武書行’最開始建立的時候說起來。”
蘇掌櫃沉吟片刻,蘇白則是一幅洗耳恭聽的模樣,蘇掌櫃道:“這匾額自然不是四百多年前的,但這‘尚武書行’可是已經有了四百多年的歷史了!當初要創立這書行的,正是太祖他老人家,當年武朝初立,經過幾十年的穩定,那些戰亂造成的影響終於消散,但百姓卻沒有時間讀書學習,太祖覺得如此不行,需要讓百姓開智,便下令在各地設立學堂,過了一段時間,又讓在各地設立書行,可以讓百姓方便的買到書籍,這纔有了‘尚武書行’。”
蘇白這才瞭然,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再次望了一眼那行小字,如此說來,“問天”看來就是武朝太祖的名號了。
蘇掌櫃又笑道:“後來各地的‘尚武書行’翻新修葺自然是少不了的,但其他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變,但太祖手書的匾額是不能變的,就算是新做的匾額,也是仿照太祖的來的。”
蘇白點頭,問道:“蘇老哥,那現在可真有太祖當年的親筆匾額?”
“有!怎麼可能沒有!上京的書行,用的就是太祖的親筆匾額,一直沒有換過,老哥我有幸見過一次,確實是氣象萬千啊!”
蘇掌櫃感嘆搖頭。
蘇白一笑,倒是沒有太過在意,不過就是幾個字而已,能有什麼氣象。
蘇掌櫃也沒有多說,笑道:“蘇兄弟這是要買書嗎?這裡雖然比不上上京的書行,但也是比較齊全的,蘇兄弟不妨進去看看。”
蘇白自然是來買書的,也就欣然同意,跟對方進了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