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星雲深處。
某黑霧籠罩的行星。
行星表面是一座死去了很久的遠古叢林。
乾枯的樹幹上沒有枝丫,只覆蓋了一層龜裂的黑樹皮。
密集的樹幹筆直如柱,一一直插天際,在靜止的黑霧中給人一種莫名的陰森感。
叢林深處。
空間不斷摺疊,扭曲,螺旋……引發劇烈的震盪。
叢林裡,某未知角落,有一座灰白色的圓形祭壇。
木製的祭壇表面,用黑墨刻印了複雜難辨的詭異文字,文字筆畫隱約散發着活物的氣息。
彷彿有一道扭曲、糾纏、刺耳的恐怖囈語,忽遠忽近,在黑霧深處的枯林上空縈繞不絕。
祭壇中央。
一個頭發散亂,身材高大、豐滿的白衣女人,躺在螺紋中央。
紅黑交織的鮮血自她下身流出,鮮紅與暗黑浸透了整個祭壇。
不知過了多久。
八伬夫人竭力起身,盤膝運力,待氣息恢復後,徐徐睜開眼。
這纔看到,祭壇邊站着一個身穿黑衣、頭裹白布條男的男人。
“是你?”
布條男揹着雙手看向林霧,道:
“這麼多年,夫人還記得我嗎?”
八伬夫人當然記得,艾吉爾奪舍的幽冥就是從這個布條男手裡買來的!
“艾吉爾呢!”
布條男遺憾的搖了搖頭。
“抱歉,敵人比我想象中更強,很遺憾沒拿到冥核。”
八伬夫人清冽的眸子裡都是血絲。
她並沒有感激布條男的救命之恩。
因爲她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了。
“到底是敵人太強,還是你當年給我的幽冥太弱了?”
布條男搖了搖頭,一一分析道:
“一來,當時我們的力量還太弱,只抓到那頭幽冥。”
“二來,更強的幽冥對當時你的實驗條件來說,還存在未知的風險。”
“三來,那個男人真的很強。”
八伬夫人根本沒心情聽這些。
“格拉斯哥死了,猩爵死了,伊爾凡死了,艾吉爾也死了,就連我的吸血鬼病毒也被破解了……你殺了我吧,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不要太低估自己了,夫人。”
布條男話鋒一轉。
“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人的死,幾乎都與同一個人有關?”
八伬夫人扭過頭去,冷冷的看着布條男。
“你是說教授的男人,李遙?”
“能征服銀月教授的男人,你覺得可能是個凡人嗎?或者說,你覺得銀月會對一個凡人動心嗎?”
布條男口風嚴謹,苦口婆心。
“你還有未竟的事業,就算不爲你的作品報仇,你也想要在事業上超過銀月教授吧?”
銀月教授,的確是八伬夫人一生中從未邁過去的高山。
“你看到病毒了吧,我唯一能超過她的只有艾吉爾了,艾吉爾一死,我再也沒有那種野性了。”
布條男忽然轉過身來。
“我有艾吉爾的備份。”
“什麼?”
八伬夫人錯愕的愣住,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布條男卻繼續灌雞湯:
“但你輸的是思維,你連身材都要變得比教授豐滿,你都快忘記自己年輕時的身材和容貌了吧?你爲什麼要超越別人,而不是超越自己呢?”
“當你走對了自己的路,總有一天你會攀上另一個巔峰,也許到時候回頭一看,已經比別人更高了。”
“超越不是翻越,而是拔高。”
八伬夫人哪還有心思聽這些。
“你說的很有道理,艾吉爾的備份在哪?”
不料,布條男還真取出一枚黑色計算核,表面深刻密密麻麻的靈紋。
“這是艾吉爾的備份,的確是很優秀的算力,但艾吉爾只是你的起點,未來還有更高的巔峰,正在等着你。”
八伬夫人接過計算核,輕手撫摸着上面的靈紋,認真感知其內邏輯。
還真是艾吉爾!
最早的艾吉爾……
“這是機房着火前的艾吉爾,當時我拿走的是唯一備份,這可是生物計算核,不可能輕易備份……”
這樣說着,八伬夫人猛地擡頭,忽然想起什麼。
“我知道了,是那個女人,那個紅衣女人在哪!”
布條男笑道:
“這是我爲數不多控制教授幫我做的事,那道魂禁也因此衰弱了許多。”
“你?”
八伬夫人仔細盯着布條男,突然意識到,他的聲音竟隱隱變成了女聲。
幻術?
“你到底是誰!”
布條男逐漸褪去黑白色的外形,竟搖身變成一個身段高挑的紅袍女子。
女子五官輕描淡畫,素面朝天,彷彿是神仙書卷裡折射出的剎那芳華。
一雙宛如晚霞映照的湖水眸子,粼粼波光蕩起沉醉的漣漪,她的目光輕輕一掃,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這是八伬夫人人生中第一次,見到比銀月教授更漂亮的女人……
銀月教授很漂亮,但眼前的女人,完全是另一個次元的存在。
身段窈窕宛如神魔交織,眸光鋒利如化外之劍。
人類,真的能達到這種容貌嗎?
“你是……”
紅衣女子咬指想了想。
“雖然我年長你很多,但若真按輩分來算,我只是你的師姐。”
八伬夫人瞬間錯愕了。
與此同時。
不遠處,黑霧籠罩的叢林裡。
空間不斷摺疊,扭曲,旋繞。
布條男鑽來鑽去仍無法破陣,氣喘吁吁,沾血的布條又沾溼了汗漬。
“我明明比那個女人強很多,爲什麼還是被困在這裡?本以爲七位前輩中她是最弱的……竟強到這等地步!”
……
湖畔星。
晚上九十點是最熱鬧的時間。
街道上摩肩繼踵,燈火漂浮,綿延如龍,吆喝聲此起彼伏。
雙子酒館前的鞭炮聲,引來很多路人在湖邊駐足,圍觀這臺嶄新的紅色躍馬飛船。
在湖畔星這種小地方,躍馬船並不是那麼常見。
還在老魔機械城玩耍的春蛙秋蟬,聽說李遙開着躍馬豪船回來了,一激靈跑回酒館,想找李遙帶她們兜兜風。
結果發現,李遙和奶媽跑去地下室做羞羞的事情了。
氣的倆女娃跑去湖畔,三下兩除二就給飛船解了鎖,帶着遊樂場裡的小朋友們,全飛上天。
在湖畔星上空饒了一圈又一圈。
這下好了,全湖畔星都知道李遙開躍馬了。
真是人生淫家啊!
有些人甚至猜測,今天報紙上的李劍聖,會不會就是星際萬事屋李遙?
地下室。
李遙抱着銀月,將黑紗緊裹的豐腴身軀往實驗臺上一放。
“我有個硬核的東西給你看看。”
銀月紅着臉,又有些佩服李遙的身體。
一天半前,李遙正是做完事情,跑去戰場上溜達一圈,回來又想要了……
她有些擔心的說:
“這些瓶子都是白夜剛從帝國運來的,你可千萬別——”
李遙根本不聽她的,馬上掏出一枚心臟大小的黑色硬球。
硬球表面佈滿了血管和靈紋,散發着難以名狀的詭異氣息,外面還包裹着一層淡薄如煙的劍氣。
銀月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黑球吸引,全然忘了誤會李遙的事。
“這是……”
李遙道:
“這就是八伬夫人的艾吉爾。”
“嗯?”
端莊的秀顏微微一怔,銀月的思緒瞬間回到帝國科技學院。
時間一晃過去百年……
“我聽說八伬夫人還活着,謝謝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但也就僅此一次了,我不再虧欠她了,以後,她要走自己的人生路。”
銀月果然不想她死!
李遙暗暗覺得自己做的對。
“其實,是有人救走她的。”
銀月清眸微漾,反問他道:
“你要是真想殺人,宇宙中真有人救走她嗎?”
李遙一愣。
心想,不愧是知根知底的老婆,對他實力的認知遠超常人。
他確實對八伬夫人心存仁慈。
畢竟,從猩爵到伊爾凡,再到艾吉爾,全被他無情超度了。
這些,都是八伬夫人的傑作。
“想不到她竟把艾吉爾融合到冥核之中。”
銀月嘆道。
李遙好奇的問:
“這說明什麼?”
銀月認真解釋:
“這說明,相比於生靈,幽冥更接近於某種機械構造。”
幽冥那麼詭異的東西,難道還是人造產物嗎?
他上次好像看到銀月參與了某個帝國計劃,構造內臟什麼的……
難道是銀月參與制造了幽冥?
李遙忙問:
“你以前見過幽冥嗎?”
“那倒沒有,只是……”
話到嘴邊,又覺猜想的原理實在太複雜,銀月放棄了講解。
“算了,沒什麼,目前都是些不確定的事。”
李遙以爲她有難言之隱,也沒再追問下去。
銀月面朝丹爐,忽然道:
“這個冥核你還有用嗎?”
李遙搖了搖頭。
“沒用,你拿去研究吧。”
雖然冥覈價值十個億,但只要老婆喜歡,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遙以前沒好好讀書,內心可是非常尊重科學和科學家的。
銀月儘管帶着白手套,但也還沒觸到碰冥核本身。
“你可以幫我把劍氣層撤去,然後放進丹爐裡嗎?”
WWW.t t k a n.C○
李遙提醒道:
“沒有劍氣壓制冥毒,這東西可是很危險的。”
銀月一向端莊的表情極爲平靜。
“沒關係,有我在呢。”
“好。”
李遙撤去劍氣,打開爐口,將冥核放進丹爐。
銀月則在丹爐背面的實驗臺前,徐徐褪去黑服,快速穿上防毒內衣和黑紗絲襪,再換上白大褂,將盤起的雲髻散開紮成單馬尾,戴上一副專業的高倍率銀框眼鏡。
擡頭一看,李遙剛剛還在對面開爐放冥核,轉眼出現在她身後了。
李遙左手摟着她的腰,右手很不老實的在白褂裡遊弋,把剛剛穿好的內衣都給解了。
下顎靠着她左肩, 牙咬着她滾燙柔軟的耳垂。
“那個小球值十個億,你有什麼補償我的嗎?”
銀月閉着眼,人都軟了,但還是咬牙睜開眼。
“現在沒到點,我先做點實驗,等酒店打烊再陪你好不好?”
李遙徜徉宇宙,縱橫星海,只道:
“你做你的實驗,我做我的事,咱們倆互不打擾,怎麼樣?”
眸光一柔,銀月莞爾笑道:
“你又要檢查我的實驗簿?”
李遙的右手握成了蒼蠅拍。
“不,我要檢查你。”
——————
求保底月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