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就是一日夜。
李淳坐在世界邊緣,感悟天書,吸收氣運,以期對付惡龍——燕燕總覺得這花不了太長的時間,因爲這世界沒有給你那麼多的時間。
但是,一日夜的功夫,就這麼過去了。
天色已經過了正午,隱隱約約,可以聽得到惡龍的咆哮之聲,他已經甦醒,大約滅世,也很快就要開始。
然而李淳還在閉關之中,他雙目緊閉,不言不動,對外界毫無反應,若不是他的身軀還溫暖,口鼻之間,時不時吸入黃氣,燕燕几乎是要覺得他已經死了。
“見鬼了……他怎麼還沒醒?”
燕燕把臉湊到李淳面前,看着他的五官,口中嘟嘟囔囔。
“要是他不醒來,就算是在世界盡頭,遇到滅世之威,只怕我們倆也撐不了多久啊!”
瞭解了考題之後,燕燕知道憑着她的實力,就算是破解了所有的線索,借到了最好的勢,也未必能夠一定在生存戰當中擠到前三十三位。
基本上都得靠李淳,所以自居於輔助之位。
但是現在,李淳死活不醒來,難道要靠她這個用頭腦的輔助,來對決最後最強的惡龍。
燕燕只覺得有點坑爹。
事實上,滅世已經開始。
在圓木城中。
“看,天邊那烏雲!”
“連太陽都看不見了,這次的考題真變態。難道真是惡龍滅世麼?”
“滅世之威,叫我們怎麼能承受。無非是看誰能活的久一點罷了!”
還留在城中的上百個考生,儘管是圓木城最強的戰力,但是感覺到烏雲之中那深深的惡意之後,不由得都是咬牙切齒,戰戰兢兢。
“反正……只要比別人死的晚,不就行了?”
抱着這樣的心態,這些人都是暗自壓制住了出城挑戰的衝動,免得做了出頭鳥。一開始就被人幹掉。
“這些混賬!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圓木城主大發雷霆。
他好心收留了這些實力強大的傢伙,就是希望能夠在已經預計到危機之時,他們能夠派上一點用處,讓他們能夠勇敢地出手,抵擋強大的敵人。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不是這樣。
圓木城中的戰士,勇敢的出門,向着莫測的天地之威衝擊。犧牲了寶貴的生命,而這些人,卻是畏縮不前,連城門都不敢出,還怎麼指望他們抵抗敵人!
轟!
巨大的閃電和雷震從空中劈下,有倒黴的考生被直接劈中。立刻就送回彌天世界。
——這種情況之下,想讓這些人奮勇爭先,更是不可能了。
實際上,留在圓木城的考生,原本就是最弱最蠢也最不思進取的一撥人。他們,大約會第一時間被抹去。
綠洲沙堡考生的人數要比圓木城中之人稍微少一些。但是這些人勇敢地穿過了沙漠,沿着紅沙河一路到了中游,進取心要比圓木城中那一夥強得多了。
“那……那是什麼東西?”
站在柵欄邊,跟戰士們一起防守的考生面對漫天的黑雲,雖然心驚,卻也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會試,本來就是需要戰鬥的一場考試,他們不相信靠着別人的力量,靠着龜縮能夠混過去。
會試,絕不會那麼容易!
“大家準備!”
考生之中,也有不少人組成了小集體,他們互相幫助,奉一兩人爲主,期望着憑着集體的力量,一起渡過難關。
這在會試之中,也是常見的做法,平時就有名聲,或者實力強橫,或者背景雄厚之人,更容易被視作領袖——這並不被認爲是作弊。
“我們一定要頂住,最後半天了,不能讓圓木城那些窩囊廢看笑話!”
萬金村。
抵達萬金村的考生寥寥無幾。
在劉掌櫃的飯館之中,一箇中年粗豪漢子揹着大劍,有滋有味地品着劉掌櫃秘藏的摻水的淡酒。
劉掌櫃愁眉苦臉地服侍在一旁,顯然對方也是用武的手段付了帳。
“有時候有人教我幾招厲害功夫是不錯,可老是這樣,飯館可要賠錢哪!”
劉掌櫃暗自嘆息,卻是不敢表現出來。
藏三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飯館之中,他慢慢地走到了那中年漢子的對面,笑嘻嘻地坐了下來。
“我要喝酒。”
他突然開口,對着中年漢子開口。
“給他酒。”
中年漢子毫不猶豫,向劉掌櫃發出了吩咐。
劉掌櫃略一猶豫,“金大人,不是我不願意給酒,不過這位藏三大叔,其實是個瘋子,我們村裡都知道……”
“瘋子?”
中年漢子哈哈大笑,搖了搖頭,“我看他比你們要活得清楚得多!”
他瞧了瞧窗外烏黑的天空,冷冷而笑。
“咱們一會兒能不能活得下去,也許就要看這位瘋子大叔了!”
“上酒!”
他大吼一聲,劉掌櫃不敢怠慢,趕緊又捧了酒壺上來,拿了鎏金的酒杯,給藏三倒了一杯。
藏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微微搖頭。
“小地方,果然沒什麼好酒,倒叫朋友見笑了。”
他擡起頭來,瞧着那中年漢子,“你姓金,叫金什麼?”
中年漢子恭敬點頭。
“在下金不換!”
如果燕燕在此,聽到這個名字,大概會驚呼一聲。
這人是京城知名的劍客,一路無敵劍法號稱年輕一代無雙無對,也是這一次科舉狀元的熱門人選之一。
想不到他沒有什麼線索,竟然也摸索到了萬金村這種地方。
“金不換,倒是個好名字。”
藏三嘿嘿一笑,上下瞧了瞧中年漢子,“你的資質和氣運都比不上之前來的兩個小傢伙,所以好東西他們拿去了,你跟我在這裡,也無非是能多撐一會兒而已……”
“兩個小傢伙?”
金不換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不到有人竟然還在自己之前到了萬金村,看來與這關鍵人物藏三還打過交道。
但他自也不懼,微微點頭。
“藏先生放心,就憑我手中這一口無敵劍,不管有什麼難處,我都會撐下去。”
“哈哈哈哈!”
藏三大笑幾聲,皺着眉頭,奪過了劉掌櫃的酒壺,再次一飲而盡。
窗外的天空,越來越黑了。
“只怕是要下雨……”劉掌櫃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