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會驚動巡山的弟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呼喊的那人滿面焦灼,對着李淳手舞足蹈。
李淳睜開了眼睛,瞧着面前一團狼藉,微微愣了愣神,旋即看清了那叫喊之人。
“李雲聰?”
好意提醒的正是李雲聰,剛纔看到李淳的精妙劍法,他一時呆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但是當蛇王被李淳重重地砸入白泥潭中,不知是死是活的時候,他陡然驚醒過來。
要是隻是弄幾顆鐵線花果實,不小心跟蛇王起了衝突,那巡山弟子是不會管的。
——這種事經常發生,他們也不在意,反正蛇王一般是不會趕盡殺絕。
但李淳鬧出了那麼大動靜,剛纔轟然聲響,只怕整個外山門都能聽到,巡山弟子怎麼可能不趕過來看一看?
李雲聰並不知道李淳現在這麼高的修爲還混在養山宗外門幹什麼,但是從他的表現來看,顯然他並不願意顯露自己的身份,否則的話,根本不需要靠弄鐵線花果實弄錢。
若是他展現出那麼精妙的劍法——只要身份來歷能夠經得起調查,得到證實,自然就能晉級入內門,受到重點的培養,那還差那麼點銀子嗎?
李淳沒有選擇這條路,那意味着要麼他刻意的隱藏實力和身份,絕不想讓別人知道,要麼就是他的來歷經不起考察,一旦要進入內門,只怕要糟!
聯想起李淳要找藥材的事兒,李雲聰迅速腦補,覺得他就是爲了養傷而來!
這樣的話,可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李雲聰本來作爲養山宗外門忠誠的弟子,應該堅決地舉報,與這些身份不明之人劃清界限,但在他看了李淳的劍法之後。不知道爲什麼頭腦一熱,竟是跑了出來,要幫這幾個人隱藏起來。
“對,快走!”
這時候李淳也反應過來,原本只打算跟蛇王玩玩,採夠了鐵線花果實立刻就走,但是現在確實鬧得動靜太大了。
他猛然醒悟。招呼一聲,落了下來,夾起李雲聰、太子和吉祥三人,撒腿就跑。
本來李淳就跑得最快,現在他是修者了,自然跑得更快——在這種時候。早一步總是比晚一步要好。
事實上,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幾乎只在李淳離開半分鐘以後——他的身影其實剛剛纔隱沒在山谷之中,兩名巡山弟子從天而降,落在了白泥潭之上。
“好像剛剛打過一場。”
“又有人來挑戰蛇王了?”
兩名弟子輕笑一聲,雖然覺得這一次的動靜大了些,但大概是蛇王真生氣了,纔會憤怒出手。既然這裡沒有屍體也沒有殘肢斷臂,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吧?
——除非,有哪個外門的蠢蛋被蛇王吞了。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白泥潭之中,探出一個血淋淋的腦袋,蛇王瞪着水汪汪委屈的大眼睛,一看到這兩位巡山弟子就哇哇哭叫,就像是被欺負以後見着了父母的小孩子一般。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驚駭。
“有人打了咱們的蛇!”
養山宗內山門裡面。光明絕頂之上的長老堂中,寧九月正在發脾氣。
其他長老,全都畏懼地退避三舍,對這位年輕而兇悍的女長老敬而遠之。
寧九月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少女,但誰都知道,她是養山宗的老怪物,在這山中修行最起碼也有百來年了。
她平時最寵那條蛇王。聽說蛇王被打的消息,她不顧正在閉關參悟道法,竟是破關而出,看到遍體鱗傷的白蛇。她都嚶嚶哭泣了好一陣子。
等哭完了,當然是發火。
“是誰幹的!”
女長老拍桌子打凳。
光明絕頂是養山宗的最高峰,像一根竹筍一樣拔地而起,四面平滑而陡峭,當年養山宗的創始人愛這裡的風景,這才以大神通削平山尖,在山上建築了幾座庭院,後來,這裡就成爲養山宗宗主的居處。
可惜養山宗在最近幾百年中一蹶不振,宗主缺位,只有一大堆光吃飯不幹事的長老,所以原本峭拔驕傲的光明絕頂,也成了鬧鬧嚷嚷的長老堂。
“要查,必須得查,這是弟子的品質問題!”
寧九月非常跋扈地下了定論。
“怎麼會是品質問題……”總算也有長老敢弱弱的反駁。
“當然是品質問題,能把蛇王打成這樣的,肯定是內門弟子,內門弟子都是修者,跑去白泥潭欺負一條小蛇,難道不是心理變態嗎?”
“這不是品質問題是什麼?”
寧九月鳳眼圓睜,想着要是哪個弟子幹這等缺德事,被她逮到可是要他好看!
蛇王委屈地依偎在她身邊,雙眼眨動,幾乎眼淚都要流了下來。
“內門弟子,誰會這麼無聊?”
長老們一起搖頭,既然踏入了修者領域,哪個弟子不是在奮勇爭先,想要儘快提升修爲,就算是心中有怨氣,也不可能去幹這等無聊下作之事。
“會不會是外門弟子乾的?”
有個長老突然想到了什麼,遲疑地開口提出。
“怎麼可能?”
寧九月一口否定,外門弟子哪有人能打得過蛇王?——但是她再一想內門弟子確實不大可能去打蛇取樂,也開始有點猶猶豫豫。
“蛇王,你認不認識打你的那個人?認識就點頭,不認識就搖頭!”
蛇王搖了搖頭。
“那還難道真是外門弟子不成?”
寧九月抓了抓腦袋,內門弟子在宗門之中的時間比較長,蛇王見過的可能性比較大,要是說不認識,確實是外門弟子的可能性大。
可是外門弟子也有好幾千,哪有人有這麼強的本事?
“可惜蛇王沒法說話,不然指出兇手,老孃就去揍死他!”
她狠狠地跺了跺腳。
這位女長老的反應,其他長老倒並不在意,他們在意的是,如果說真是外門弟子乾的此事——甚或是外人進入養山宗做了這等事,那就說明,竟然有一個強者,無聲無息地潛入了養山宗。
他的目的是什麼?他的實力有多強?
養山宗,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垂涎?
這纔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