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大踏步前進,轉過玉璧,一個個錯綜複雜又條理分明的場景,就進入了他的視線當中。
任務殿歸武院四大巨頭之一的執事長老管轄,其轄下就以武院執事名之。此時的浮光掠影青玉璧後面,正有數十位武院執事在一絲不苟地登記、發放着任務,提供各種查詢及給付任務報酬等等。
凌風並沒有在此處多做停留,而是穿過了人羣,向着任務殿的最後方,一個單獨的房間處走去。
行至門口,凌風不待兩個衣着嚴謹光鮮的護衛喝止,就自報家門道:“石供奉門下,新晉武者凌風,前來求見執事李長老。”
“讓他進來吧。”
從那個緊閉的房門中,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
“執事長老,李長風!”
凌風心中一凜,這個聲音的主人在武院當中論及地位、權力,都更在庶務長老陳煥然之上,是僅次於院長的大人物。
一邊想着,他一邊衝着兩個護衛微微頷首,隨即推門而入。
略微適應了一下內外的光線變化,凌風目光一掃,便將房間內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在房間正中,有一個紫色臉龐的威猛老者坐的巨大書桌的後面,正以凌厲地目光看過來。自不用多說,這個紫臉威猛老者,自然就是此地的主人,執事長老——李長風。
李長風左右兩面的牆壁上,大把大把的書卷堆積着,分門別類,汗牛充棟;在他的身後,一塊巨大的屏風將牆壁遮擋得嚴嚴實實。
屏風是玉質的,想來也當是與浮光掠影青玉璧、天音玉璧一類的東西。
前世凌風並沒有在武院成爲正式武者,自然也沒有來過此處。武院當中,有武者正式晉級,並且願意參與到各種任務當中,就到要來此走上一趟,與李長風見上一面。
凌風此來,本也是走走過場而已,然而進了房中,李長風卻不說話,反而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起了他來。
“呃~”
凌風略略犯着嘀咕,也不好直言相問,只好任由這老爺子看個夠了。
好半晌,一臉威猛雄壯,長着讓人看了就心中生怯相貌的李長風這才嘖嘖有聲:“早聽陳病夫說石兄弟收了個百年難遇的好弟子,就連他順帶收的你那兄長,也比老夫的弟子強上好幾倍。”
“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凌風心中暗叫“苦也”,眨了眨眼睛,沒說話,這也沒法說話。
“這個……”琢磨了一下,凌風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弟子凌風見過李老,陳長老那是過譽了,多半是因爲家兄深得陳長老喜愛,這才愛屋及烏……”
說到一半,他就不得不住口了,沒法不住口。
在凌風說話的時候,李長風也不打斷,就是眼中帶笑地看着,好像在說:你編,繼續編。
“好了,小小年紀,一點都不實在。”李長風笑着擺了擺手,接着道:“你怕什麼,還怕老夫給你小鞋穿不成?”
凌風臉上訕訕然笑着,心中卻不以爲然,暗暗腹誹:“你要是給我小鞋穿倒是好辦了,問題是你不會啊,你只會以長輩身份捉弄,這纔是大麻煩啊,翻臉不成,不翻臉也不是。”
“罷了罷了。”李長風無趣搖了搖頭,才桌上拿起一個玉牌,“嗖”地一聲拋了過來。
“這個給你,小心保存,日後接取任務,記錄貢獻,都要用到此物,同時也是你武院下屬武者的身份證明。”
凌風隨手接過,只見得這是一塊羊脂般的白玉,正面一個“武”字,背後上書“凌風”二字,乃是他的身份玉牌。
這種玉牌凌風並不是第一次見到,外面那羣武者們身上也都帶着這玩意兒。
玉牌的材質並非普通的白玉,也是神石的一種,能特殊的方法催動,能在玉質中記錄一些訊息。
據說當時有一些神石研究方面的大師,還曾想着能將大量的文字記錄在這種白玉中,那樣的話此物必將取代書籍,成爲記錄一些功法秘聞的首選。
只是這一點一直到迷神天毀滅,凌風重生都沒有能完成,是否真能成功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李長風可不管凌風是不是在擺弄身份玉牌,自顧自地往下說着:“小凌風啊,你師父在閉關前交代過老夫,說你小子應當不會安安分分地等着他出關再做安排,十之**會跑來老夫這來要任務。”
“他交代,如果是在他閉關半個月內,你的右手傷勢還沒有好轉,就讓老夫當看不見你,你該上哪還到哪裡去。”
李長風笑笑,眼中彷彿還可以看出幾分遺憾之色,“可惜你小子倒是識趣得很,到現在纔來,手上的傷勢應當沒有大礙了吧,老夫倒也不好攔你了。”
凌風只得苦笑了,躬了躬身道:“那弟子多謝李老了。”
“你也不忙謝。”李長風伸手點了點他,繼續道:“老夫把你安排進了血刀,剛纔你進來的時候老夫已經通知下去了,你出去的時候就會看到他們了。”
“小凌風啊,你雖然是天縱之才,但也不要小看那些普通武者,他們在各種任務中摸爬滾打,經驗豐富,身上多的是你可以學習的東西,可記住了?”
說到最後,李長風收起了帶着幾分戲謔的神色,鄭重地交代道。
凌風又豈是不知好歹的人,李長風這番安排,分明就是照顧了。這是凌風以石軒弟子身份,天才少年的名頭,在武院內部得到了認可,纔會有這種種優待。
在武院中,任務裡兇險無比,誰也不敢說包打天下,所以組織一些信得過的兄弟作爲同伴一起闖蕩,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李長風口中的“血刀”,應該就是這樣幾個武者的聯合。
但凡是長期穩固合作,都是由實力強橫經驗豐富之輩組成,要在其中硬生生地插入一個新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大家都是在生死之間遊走,一不小心全軍覆沒也不奇怪,故而他們對新人的謹慎就可以理解了。
若不是李長風安排,就是以凌風石軒弟子的身份,天才少年之名,短時間內想要加入可沒那麼簡單。
這對凌風來說,堪稱是意外之喜了。有了武者同伴的幫助,他就不需要從那些簡單的任務做起,對凌風積累貢獻,換取各種修煉資源以加快實力的進步來說,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好了,你去吧,戒驕戒躁,活着回來。”
李長風擺了擺手,從書桌上取了一卷文書開始埋頭看了起來。身爲武院執事長老,他何等忙碌,抽出時間與凌風說了這麼久,已是很難得很少見的事情了。
“多謝李老,凌風告退了。”
凌風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甫一離開房間,剛一回頭,凌風就看到了兩個有幾分眼熟的身影。
一男一女,就站在房間外跟了兩個護衛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着,時不時不耐煩地望向房門。
“看來就是他們了。”
凌風想到剛纔李長風口中所說的他已經通知了對方,再看這兩人的模樣,心裡就有數了。
至於李長風是怎麼在通知下去的,凌風也懶得去想了,身居武院執事長老這種顯赫位置,有些特殊的手段再正常不過了。
再次打量了那對男女一眼,只見得男子體形剽悍,臉上帶着一條長長的疤痕;女子身材健美,尤其是一掌可握的水蛇腰,看着老是擔心她這樣扭啊扭的會不會斷掉。
“原來是他們!”
第一眼只是覺得眼熟,仔細再看下,凌風終於想起來了。
當日參加武院考覈的時候,有不少武者受陳老爺子所託,將一些活的妖獸放到了紫巖山上。其中,就有他們兩人,還是裡面爲首的人物。
“想起來了吧凌兄弟,我們算是見過一面了。”疤臉男子大笑着走了過來,一點都不顯得見外。
“凌風小弟弟,你想不起來這疤臉不要緊,要是連姐姐都記不得了,那你就太狠心了,姐姐可是好生想念呢!”
水蛇腰女子一邊嬉笑着,一邊伸出手來,好像是想捏凌風臉上一把。
疤臉男子也就罷了,這水蛇腰女子一開口,凌風就覺得受不了了:“凌風小弟弟……狠心……”
“這哪裡跟哪裡啊~”
凌風心裡明白這女人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是想看着他害羞躲避罷了。說起來成熟女子都有這毛病,喜歡看着比她年紀小的男人羞澀稚嫩模樣。
凌風可不是真正的稚嫩少年,也不想裝嫩讓水蛇腰女子如意,臉上帶着自然的笑容,道:“這位姐姐,小弟怎麼會記不得你呢。”
“小弟也很是想念姐姐啊~”
一邊說着,凌風一邊極其自然地閃過了水蛇腰女子的纖手,同時踏上一步,張開雙臂迎上去,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想念”二字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
水蛇腰女子措手不及,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讓凌風結結實實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