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
“想多了……”
“什麼叫想多了？！”
蛤蟆的話，凌風越是琢磨，越是覺得不對味，怎麼都覺得這蛤蟆是在罵人呢？
他臉上頓時晴轉多雲，狠狠地瞪了那蛤蟆一眼。
自從五仙壺落入了凌風之手後，蛤蟆可是沒少被他收拾，就這一眼瞪過來，蛤蟆如入冰窖，通體寒徹，嘲笑以變臉一般的速度，換成了訕笑，訕訕然的笑容。
“我說小子啊，你別誤會，本尊可沒別的意思啊。”
蛤蟆忙不迭地說道，他的語氣裡面還端着架子呢，可那姿態卻是服軟得不能再軟了，就差打躬作揖了。
“少來這套，說實在的。”凌風沒好氣地收回了目光，特意以冷硬的語氣說道：“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小心我……哼哼。”
“哦~”
蛤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說道：“先天靈寶那不用說了，即便是在九界天外天也難見得很，僅次於鴻蒙之寶。”
“先天靈寶有一個特點，就是隻專擅於一個方面。”
“如攻擊的就將攻擊做到了極致，一點防禦能力也無；防禦的無堅不摧，卻沒有攻擊的能力。”
“其他的也是如此，故而在天外天，先天靈寶被稱之爲最強的最弱寶物。”
“最強的最弱寶物？”凌風複述了一遍，又在心中琢磨了一遍，越是琢磨，越是覺得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這裡面的意思，他也明白了過來。
所謂的最強的最弱，無非是用對了地方，先天靈寶就是最強的，說不準連排名更在它之上的鴻蒙之寶都比不上；用錯了地方，或者說不是應景的時候，先天靈寶就連普通寶物都不如，堪稱最弱。
“原來如此！”
凌風心中想來，這先天靈寶，其實才是最對他口味的。
琢磨了一會兒，想到先天靈寶離他還遠着呢，至少在突破迷神天的限制，改變那即將發生的一切悲劇，卸下了肩膀上的重擔後，他纔有可能真正前往九界天外天去一會天下強者，纔有可能得到這樣的寶物。
現在，想來也是無用。
“那麼依這個來推斷，後天法寶，就是九界天外天強者自己祭煉的寶物嘍？”
凌風想當然地說道。
“嗯，差不多是這樣，不過還有一些講究。”蛤蟆點頭如搗蒜，先是恭維了一句，接着道：“但凡用來祭煉後天法寶的材料中，多半都是先天之物，其次在祭煉成功後，還要以心血來溝通培養，這整個過程加起來，才叫做祭煉。”
“後天法寶，在第一任主人手中，往往能發揮出十二成的威能，而且隨着心血祭煉的時間越成，威能也就越強，直到達到材料與祭煉手法的極限爲止。”
“要是換了主人，固然也能使用，但是其威能就要削弱很多了，充其量能達到八成就不錯了。”
蛤蟆最後又補充了一句話，作爲結語：“在九界天外天，後天法寶纔是主角，人們往往去除了‘後天’兩個字，單純地以法寶稱之。”
凌風有些明白了過來，遲疑了一下，道：“蛤蟆，你剛剛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的這些寶物，連後天法寶，都算不上？”
蛤蟆有點猶豫，不過看凌風的神情不像是先釣魚再懲罰的路數，這才壯着膽子說道：“那什麼墨蕭啊，射月弓啊，麒麟臂啊，肯定都算不上。”
“前兩者提都不用提，也就是在迷神天這個疙瘩角落裡威風一下，麒麟臂裡的麒麟精血倒是好東西，不過也太少了，其他的材料也太差了，連心血祭煉都做不到。”
“充其量，也就是沾上點法寶的邊兒，到頭了也就是神兵的極限而已。”
一邊說着，這頭蛤蟆還不忘一邊打量着凌風的臉色，生怕一不留神說過了頭，刺激到了凌風，回頭落不到個好。
它這倒是小瞧了凌風的度量了，固然有點出乎了意料，但凌風還是面色平靜地聽完，點着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蛤蟆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裡，本性就露出了，衣服指點江山的模樣，小爪子在人皇劍、五仙壺上比劃過去，一邊比劃，一邊口中不停：
“這柄人皇劍來歷倒是奇妙，其材質，其上蘊含精神力量，都無法測度，但顯然既不是先天靈寶，也不是後天法寶，應當是另外的小衆力量體系，聽都沒有聽說過的。”
“至於五仙壺，這倒是正經的後天法寶，不過經過的主人太多，又大多沒有認真祭煉恢復過，現在的威能連全盛時期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這麼多年來蒙塵，估計就是你全力祭煉，它也不可能恢復到全盛時期了，最多算是半個後天法寶。”
蛤蟆這一陣子指點江山，凌風不由得心中無語。
敢情到頭來，他身邊所有的寶物加起來，也就是一個來歷不明，外加一個半個法寶，其他的都不值得一提。
凌風這回倒沒有懷疑蛤蟆所說的話，而是在心中慶幸不已。幸好當初入侵迷神天的是公子羽等人，他們的實力最多不過破妄，他們的寶物頂天不過無上神兵，還沒有出現那些法寶之流的東西。
不然，偌大一個迷神天，壓根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不過……”
凌風正自出神呢，耳邊忽然傳來了蛤蟆遲疑的聲音。
“嗯？怎麼了？”凌風詫異地望過去，只見得蛤蟆一臉的遲疑，一臉的猶豫，一臉的拿不準，怎麼看怎麼彆扭。
“蛤蟆，有話說話，不用做那個模樣，看着胃疼。”
凌風沒好氣地說道。
蛤蟆剛纔的話，若說對他一點刺激都沒有那自是不可能的，自然語氣也不可能太好。
“是你讓我說的啊。”
蛤蟆小意地說道，瞧它那個表情，就差在臉上寫上是你要聽的，到時候別怪我等等的話來。
“哦，看來你還有貨啊。”
凌風挺直了身子，道：“你說，我聽着，我看你還能拿什麼來打擊我。”
“倒也不是打擊。”
蛤蟆小聲地嘀咕着，欲言又止：“是你讓我說的啊。”
“你說是不說？！”
凌風的語氣不重，可是這話聽在蛤蟆的耳中，整個身子立刻就起了雞皮疙瘩，乍看起來，好像是從還有幾分可愛的袖珍蛤蟆，變成了一頭癩蛤蟆一般。
“我說我說。”
它忙不迭地應着，遲疑了一下，鬆開了嘴巴：“你身上，其實倒還有一件寶物，說不準……”
“說不準什麼？”
凌風原本的作勢忽然不見了，面沉如水地問道。
蛤蟆咬咬牙，一狠心，連珠炮般地一些而出：“說不準是先天靈寶！”
凌風怔住了。
從身上頂天了就是半件法寶，到有先天靈寶，這個落差也太大了。
同時，凌風也知道這蛤蟆爲什麼欲言又止，讓它說話跟讓它上刑場差不多了。
很顯然，這頭蛤蟆這回所指的，自然是凌風秘不示人，絕對不能讓人知曉的幾樣了。
“迷神天珠？”
“天書鐵卷？”
凌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覺得能讓蛤蟆如此踟躕的，也就是隻有這兩件寶物了。
蛤蟆跟在凌風身邊也算是多年了，自然知道他的忌諱在哪裡，提到這兩件寶物的時候，小心謹慎亦不足爲怪。
“可是迷神天珠？”
凌風不帶半絲語氣，半點表情地問道。
其實在他的身上，還有如天劍令這般的寶物，只是天劍令到底只是天劍的八分之一，別說天劍是先天靈寶的機率很小，即便是真，八分之一也算不得什麼了。
不將其集合完全，其真正的價值，只在上面的天劍八法上。
這一點，蛤蟆知道，提都未提，凌風又如何不知道？故而他第一句話，就指向了迷神天珠，而非其他。
聽到凌風自己點出了迷神天珠，蛤蟆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放鬆了下來。
凌風表情嚴肅，蛤蟆戰戰兢兢，這本來是很凝重的一個場面，可隨着蛤蟆的放鬆鬆懈下來，它原本圓鼓鼓的身子一癟，就好像被放了氣的皮球一般，無端就讓人覺得喜感十足。
啼魂那猴頭看了眉開眼笑，只是忌憚它老大，沒敢笑出聲來，凌風的眉宇間也浮現出了笑意，只是不想讓那頭蛤蟆蹬鼻子上臉，這才強自忍耐下來。
那頭蛤蟆倒是沒有注意到那麼多，在啼魂的腦袋上攤軟了下來，接着凌風的話頭往下說：“迷神天珠，這東西本尊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其來歷絕對不凡。”
“本尊感覺吧，它似乎連接着整個迷神天，倒像是傳說中的位界之寶……”
提到“位界之寶”的時候，蛤蟆也不是太肯定的樣子，語氣中充滿了猶疑。
正是因爲不肯定，再加上迷神天珠觸及到了凌風的忌諱，剛剛它纔會如此的踟躕。
與它的猶疑不同，當蛤蟆道出了“位界之寶”這四個字的時候，凌風幾乎就認定了，他的迷神天珠，應當就是這一類的寶物。
望文生義，單單字面上的意義，就是如此地切合。
凌風匆匆問道：“什麼是位界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