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到了這裡!”
凌風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本已從獅隼背上離開的雙掌,重新壓下。
一聲獅吼,後隨鷹嘯,獅隼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弧線,避開了徑直撞上山壁的厄運,向着山體豁口兩壁夾縫間飛去。
由於那瀰漫天地的煙霧影響,緊隨在凌風身後的血神長恨一直等到凌風突然變向,才發現了前面的情況。
他座下的血鷹固然與其心靈相通,然而畢竟不如凌風施展人獸合一法門,操縱駕馭上面遠遠不如,又往前衝擊了不短的路程才劃出了一個圓弧,險險地沒有撞到山上去。
正在這個時候,當獅隼和血鷹成一下一上之勢的時候,距離最近之際,雙方心有靈犀一般地近距離同時出手了。
從包裹着血神長恨和血鷹的血雲當中,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電射而出,迎風而漲,化作一張漁網般的大網,將凌風與獅隼齊齊籠罩在內。
——血神子!
這門絕學是血神經的精髓所在,變幻萬千,陰毒無比,最是厲害。
要是被這血網沾上了零星半點,無論是凌風還是獅隼,皆是無救。
同一時間,凌風似是早有準備一般,幾無先後之分地出手了。
“再見了,夥計!”
他心中告別之餘,一腳重重地踩在獅隼的背上,兩臂張開撐起披風爲翼,借力在空中飛出了一個弧線,險險地繞過了血神子,由下而上欺近了血雲的下方。
一路三千里鷹擊長空,血神長恨早就習慣了凌風駕馭着獅隼或攻或守或閃躲,甚至在頃刻之前,凌風猶自以獅隼之身爲劍,施展出天劍八法與他抗衡。
這般慣性思維下,他壓根就沒有想到在這數千丈的高空,凌風竟然會大膽地脫離了獅隼的背後。
觸不及防下,血神長恨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凌風就已經處在了血雲的下方。
“喝~~~~”
凌風大喝一聲,在空中一挺腰,強行滯空,在血神長恨和血鷹反應過來拉高之前那一剎那間,接連點出了七指。
——七情劫指!
七指歸一,點在了同一個地方,凌風一身真元爆發,全部威能傾瀉而出,瞬間擊穿了血雲,點破了血鷹鋼甲般的羽毛,陷入了其血肉當中。
接下去的一瞬間,血神長恨臉色大變,血鷹悲鳴一聲,須臾之間拔高了數十丈距離。
凌風也力盡,面露笑容地從幾千丈的高空中跌落了下來。
當他的手指在這一上一下同時作用下拔出血鷹體內時候,一道血箭迸射而出,在長空中綻放出一朵血色的煙火。
在凌風的下方,血神子撲過了獅隼之後,以比來時候更快的速度,撲回了血神長恨的體內。血神子雖然有飛行的手段,然而在這幾千丈的高空,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誰也不敢保證這麼墜落下去,號稱不死的血神子會不會湮滅。
長恨血鷹、凌風獅隼,兩隻縱橫了三千里,鏖戰了三天三夜的強大飛禽,這一刻,齊齊哀鳴,無力墜落。
獅隼是爲血神子一撲而過,本就是生命力枯竭,當場生死,如隕石般墜落;
血鷹在空中撲騰着,每一振翅,身上就有羽毛隨着血箭迸射出去,須臾之間,一身精血幾乎迸射一空,生機斷絕。
“血鷹……不~~~”
“凌風!!!”
“我要將你剝皮刺血,讓你嗷嚎七天七夜而死!”
凌風雙臂張開,從空中墜落下去的時候,血神長恨滿是悲憤味道的怒吼聲緊隨而至。
血鷹本是他寄託無限寂寞的寵物,只是爲凌風所迫,纔有了這一場空戰,結果卻生生在他面前,被凌風七指破開先天血雲屏障擊殺。
無窮恨意,讓血神長恨再也保持不住儒雅書生氣,暴虐的魔頭味道盡顯。
對這充滿了實質恨意的威脅,凌風聽在耳中幾如清風拂面,全無感覺,反倒是心中帶出悲傷與遺憾。
悲傷爲的是那頭獅隼,長空身死,九天墜落,怕是連屍骨都休想找到了。
“鷹擊長空,亦死於天葬,夥計,一路走好。”
遺憾的,是他的七情劫指終究沒有能修煉到第八指——愧!否則的話,藉着剛纔的機會,他甚至有機會重創了血神長恨。
“啊啊啊啊~~~~~”
一聲長嘯,帶着高空墜落的勁風怒吼,一片血雲,當頭籠罩了下來。
一左一右,一下一上,獅隼和血鷹皆是天葬,在這幾千丈高空,只剩下了血神長恨和凌風兩人,彷彿失去了翅膀的鳥兒一樣,流星似墜落下來。
“砰砰砰砰~~”
血神長恨從高處撲下,兩人錯身而過,凌風以人皇劍對血神長恨的血神爪,一瞬間交換了四五手。
絕對的實力差距,讓凌風漸漸落於下風,不過他怡然不懼,在錯身而過的一剎那,以右手在身後一扯,披風“嘭”的一聲展開。
披風兜風而起,凌風整個身子不墜反升,一下子躥到了血神長恨的頭上。
高空罡風何其之烈,他們墜落之速何其之猛,凌風捉住披風兜風只持續了一轉眼的時間,旋即放開披風一角,以更快的速度墜落而下。
這下攻守異位,凌風佔着居高臨下之勢,反而以麒麟氣勁連環轟擊而下,逼得血神長恨應接不暇。
“你還有這個手段?!”
血神長恨的大喝聲音幾乎剛剛出口,就爲罡風所吹散,但他的動作卻毫不遲疑,有樣學樣地扯開了披風。
“嘭~”
血神長恨的披風兜住了狂風,他如此前的凌風一般,好像上空處有繩索陡然一拉般,整個人都被有被拉上高空的感覺。
凌風是曾被龍魔金剛猿偷襲,經歷過這種高空墜落的經驗,血神長恨則完全是依樣畫葫蘆全無心理準備,
頓時,那種整個臟腑翻天覆地,骨頭都要被拉斷的感覺一出來,他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只是一剎那的失神,就被凌風捉住了機會。
這般戰場,早在凌風的意料之中,他又怎麼可能給血神長恨模仿翻盤的機會呢?
在血神長恨展開披風的一瞬間,凌風的眼睛,驟然大亮了起來。
“哈哈哈哈~~~”
“長恨兄,我想跟你賭一把!”
凌風暢快地大笑着,彷彿在無拘無束的高空中,在這飛快墜落的恐怖中,他的生命都在燃燒一般。
“你想做什麼?”
血神長恨本來還在醞釀着藉着披風之助,重新搶回上風,一舉將凌風轟殺,再不給他翻盤的機會呢。現在一聽這話,心中驀然就浮現出了濃濃的不祥感覺。
“哈哈哈~~”
凌風沒有再次展開披風的意思,大笑着高速墜下,眨眼間就從高處到了與血神長恨平齊的位置。
“刷”~
束披風成棍,接着從空中錯身而過,雙方平齊的那一剎那機會,豁然揮出。
一卷一纏,凌風的披風,血神長恨的血衣披風,兩者糾纏在一起,彷彿一條鎖鏈,將雙方相連。
“你瘋了嗎?!”
血神長恨驚怒交加,大吼出聲。
原本獅隼與血鷹齊齊身死,他還不怎麼着急,畢竟凌風也與他處在相同的狀況下。且是凌風主動造成了這個局面,他不相信凌風會沒有準備。
到時候,他只要跟着凌風做,以他遠高於凌風的修爲,壓根就無須懼怕。
果不其然,隨後就看到了凌風以披風減慢墜速的行爲,心中讚歎有樣學樣後,血神長恨還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有着披風之助,即便是披風的材質支撐不了太久,也足以讓他墜落下去不會受什麼大傷。
血神長恨心中閃過的計劃,與當初凌風爲龍魔金剛猿偷襲千鈞一髮之際的施爲,幾無二致。
問題是,凌風現在的手段,以及他言語中,行爲中表現出來的瘋狂之意,讓他心中再不是那麼託底了。
“我不是說了嗎?”
凌風振臂一揮,以兩件披風糾纏處爲中心,他們兩人如風車的兩端,飛快地甩動成圓,平齊地從高空中飛速地墜落了下去。
“我要跟你賭一把!”
凌風的語氣,神情,愈發地顯得瘋狂,帶着一種寧可同歸於盡,也絕不放手的偏執味道。
“就賭,我們誰的命更硬?!”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