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妻的先祖,當年正是以冰魄神功聞名天下的,據說其先天體質也是冰魄寒脈。”
陳福昌沉浸在記憶搜尋中,沒有注意到凌風與曹玉書兩人的異樣目光,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說到這裡,他扼腕嘆息:“可惜山妻一脈,並沒有能傳承到這一門絕學,不然的話讓小女修習了,豈不是能化厄成祥?!”
“惜哉,惜哉!”
凌風與曹玉書互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出了些什麼東西。
等陳福昌扼腕嘆息結束了,凌風這才插口說道:“的確,治療冰魄寒脈的方法,的確是修習一門寒冰屬性的神功就可以了,最是簡單不過,而且冰魄寒脈還能成爲一種頂級的先天資質。”
陳福昌還沒有從情緒中走出來,低落地說道:“老朽的那個老友,也是如此說來,只是天下絕大多數寒冰屬性的功法,入門時候皆需要如臥冰,居雪原等方法,吸收體悟寒氣纔可。”
“以小女的體質,連入門這一關都決計過不去。”
凌風聞言點了點頭,以他查探的結果而言,姍姍體內的經脈中,幾乎盡數充斥了無數的冰魄,若是引發不得法,冰魄爆發起來,瞬間就會將她小小的身子直接化成了冰雕。
緊接着,凌風若有所指地說道:“只是絕大多數如此,也有一些不需要這樣的。”
陳福昌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接口道:“那些不屬此法的,無不是無上神功,就是老朽還在武院時候,也弄不到,遑論現在了……”
話都說完了,他才反應了過來,豁然擡起頭來,眼中放出驚喜的光來,顫聲道:“凌少帝你的意思是……”
他都不敢把話給說全了,好像是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一樣。
曹玉書在這個時候,適時接口了:“敝師門有一傳承,正合姍姍的情況,乃是一門無上神功,說不準他日,姍姍也有機會如她先祖一般。”
後面那段話,陳福昌就直接無視了,在他的眼裡面,破妄絕巔那是天帝那樣的大人物纔有可能的。他對他女兒的唯一希望,不過是能健健康康,長大成人,要是能再給他添個外孫,那就是驚喜了。
其餘的念頭,陳老一概沒有。
“那……”
陳福昌激動無比,目光在曹玉書與凌風之間轉動着,無非是想問由誰收她爲徒,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好了,陳老可以放心就是了。”凌風一笑,道:“令嬡的事情,在我們師兄弟離開前,自會給陳老你一個交代的。”
“現在,還是來說說那個鬼吧!”
這話一出,無論是曹玉書,還是驚喜的陳福昌,臉色皆是一變。
“爹爹~~爹爹~~~”
恰在這個時候,涼亭外傳來了陳姍姍歡呼雀躍的聲音,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隻蝴蝶,正招呼着她爹爹來看呢。
“陳老,你去吧,這裡有敝師兄與凌某商量一二,也就足夠了。”
凌風看着此時完全看不出頑疾在身的小丫頭歡快的模樣,心中生出了憐意來。
陳老歉然地笑了笑,人逢喜事精神爽,步履也格外的輕盈,快步走出了涼亭,與他小女兒玩耍了起來。
凌風目送陳老離去後,緩緩收回了目光,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大師兄,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他可不會覺得,曹玉書是正好遊歷到了這裡,一時興起,就當上了琴師,緊接着就遇到了冰魄寒脈,老宅鬧鬼等一系列事件,那也太過巧合了。
果不其然,曹玉書的神色也鄭重了起來,沉聲道:“爲兄來到這裡,是受師父之命。”
“什麼?!”
凌風眼睛瞪圓,他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個。
竟然,跟石軒有關。
看凌風還要追問,曹玉書連忙伸手穩住,道:“師弟莫急,且聽爲兄道來。”
“嗯!”
凌風重新端起了茶盞,一邊小口抿着茶水,一邊聽着曹玉書敘述由來。
其實,事情也不復雜。
兩個月前,石軒忽然接到了玄陰子的書信,說要帶着荊俊和東方勝前來拜訪求救。
當時石軒還詫異了一下,因爲此時離兩年之期還有一段時間,而玄陰子又是驕傲無比,一生不服氣他這個當師兄的。他怎麼可能在壽元沒有枯竭,自己還活着的時候,就將兩個弟子託付到石軒的門下呢?
石軒詫異歸詫異,還是連忙回了一封信,歡迎他們的到來。
今世,由於有了凌風的插手,過往的恩怨都成了過眼雲煙,石軒也是存了師兄弟和好的心思的。
不曾想,一個月過去了,超過了約定的時間,玄陰子卻一直沒有出現。
石軒覺得有問題,便藉着紫巖城武院的渠道,查探起了玄陰子師徒的行蹤來。
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來。
原來,玄陰子他們一路上行蹤匆忙,留下了不少痕跡,很容易就被武院中人察覺到了,可是所有的痕跡,在中途就戛然而止了。
“這麼說……”
凌風沉吟了一下,有些明白曹玉書出現在此處,並進入陳府的原因了,“玄陰子師叔最後行蹤,就是出現在青山鎮,陳府?”
“不錯!”
曹玉書神情凝重地說道:“根據我們武院得來的消息,玄陰子師叔最後一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就是在這青山鎮中,冒充了一個遊方醫生,前來給陳姍姍診治。”
“原來如此。”
凌風是徹底明白了。
玄陰子師徒的行蹤且不去說他,只說他來到陳府,還是在隱瞞了修爲的情況下,假扮成遊方郎中,無非是衝着陳姍姍而過來的。
陳姍姍的冰魄寒脈,正適合作他玄陰子的徒弟,要是她修煉了玄陰子的陰煞修羅功,說不準日後還真能與石軒門下爭一時短長。
即便是壽元將盡,不久人世,玄陰子想要壓石軒一頭的想法,始終不曾改變。
“玄陰子師叔離開陳府之後,就再沒有蹤跡了?”
凌風最後問了一遍,得到了曹玉書的肯定答覆後,陷入了沉思當中。
這個青山鎮陳府鬧鬼事件,隨着他的深入,漸漸開始顯得不那麼一般了起來。這一點,縱然是武院方面安排任務的人,怕也是不知曉的。
沒有人會知道,這個本來只是給少帝們增加閱歷與經歷的小任務,最終會發展成這個模樣。
師兄弟二人沉默了一下,都知道玄陰子師徒三人失蹤的事情,絕對不會就此止步,肯定還有下文,到時,他們師兄弟二人,怕也會被捲入其中。
“後面再看吧!”
曹玉書將茶盞中的香茗一飲而盡,暫時結束了這個話題。
這個時候,小花園中陳姍姍也玩得累了。哪怕她的身體在凌風純陽真元的護持下,暫時還能支撐得住,然而她從來沒有瘋玩過的精神,卻已經頂不住了。
看着陳福昌和侍女們衆星捧月般地將疲倦得睡眼朦朧的小丫頭送回了閨閣當中,曹玉書收回了目光,問道:“師弟,對陳府鬧鬼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可有線索?”
剛纔淨顧着陳姍姍,還有曹玉書來意,玄陰子失蹤等等問題,反而將這件事情給放下了。
曹玉書來陳府遠比凌風爲早,他所知道的信息,定然也是不少。
凌風倒是沒有先向曹玉書提問,而是將他剛纔不曾對陳福昌提及的線索道了出來:“我剛剛檢查了所有屍體,發現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是什麼?”
“額前青腫!”
曹玉書明顯沒有在意這個問題,撫摸着自己的額頭,疑惑地問道:“這與鬧鬼,有什麼聯繫?”
“有,很大的聯繫。”
凌風站起身來,在小涼亭中繞着圈子,口中說道:“如果要了那些人性命的不是鬼,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那麼這個青腫就非常關鍵了。”
曹玉書當然知道那樣的青腫絕對不會是致命傷,可凌風所言也肯定不會是無的放矢,故而保持了沉默,等着凌風的下文。
“師兄,人的額前,是什麼位置?”
“紫府!”
“紫府是什麼地方?”
“上丹田所在,人之神魂居所。”
……
問答間,曹玉書都是脫口而出,凌風所說的都是最基本的東西,每一個武者都能連想都不想地回答出來。
曹玉書回答到了後面,隱隱地若有所悟。
“師弟,你的意思是……”
曹玉書的臉上,慢慢現出了一抹驚駭之色,還帶着一點恍然。
凌風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變化,心知他也知道一些東西,不過凌風沒有追問,而是一口氣將他的考量道了出來:“對,我的意思就是神魂!”
“如果說,那些屍體,都是被吞噬,或湮滅了神魂而死的呢?”
“那麼,沒有外傷,就再正常不過了。”
曹玉書點了點頭,這說得通,至少是可能性之一,只是還有一個疑問,他問道:“那跟青腫有什麼關係?”
凌風的神色,驀然凝重了起來,沉聲說道:“這世上,有一類獨特的妖獸,名爲:魂獸!不知道師兄可聽說過?”
一抹驚駭之色,爬上了曹玉書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