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妖獸,你又是何方神聖?”
凌風看了眼手背上鮮紅的血跡,緩緩閉上了眼睛。
在他的腦海中,自在獅隼的後背上突然警鐘長鳴開始,一幕幕,飛快地閃過。
金毛妖獸猙獰的爪牙,閃爍着金光的厚實皮毛,血紅色紅寶石般的雙眼,長過膝蓋的雙臂……所有的特徵綜合起來,在凌風的腦海中形成了一頭金毛暴猿的形象。
“金毛,暴猿……”
凌風豁然睜開了眼睛,脫口而出:“難道是……它!”
吐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他不覺間帶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重新閉上了眼睛,先前驚鴻一瞥下,記錄下來,卻不曾在意的各處身體特徵,一一地浮現了出來,尤其是其中最關鍵的一點。
這頭金毛暴猿,全身上下,除了眼耳口鼻之外,只有一處的地方,不是金毛覆蓋的。
那便是它的額頭處,一小撮白色的絨毛,成火焰般形狀。
“果然是它!”
凌風再出口的時候,就不僅僅是咬牙切齒了,而是帶着一種恨不得生食其肉的味道。
“古獸:龍魔金剛猿!”
“相傳是龍與大力金剛暴猿雜交所生的後裔,力大無窮,有拔山之力;
金剛不壞,能萬劫不滅;
動作敏捷,可行走如飛;
魔性天生,暴戾無比!”
這番話,從凌風的口中道來,帶着一股複述資料的味道,其中蘊含的信息,卻可以讓任何懂行的人臉色大變。
力大無窮,身手敏捷,金剛不壞,魔化狂暴……這是什麼概念?!簡直是沒有缺點弱點可供利用,天生強大無比的生靈。
同時,凌風的腦海中,閃過了在紫巖城中,他與厲媚兒幾日纏綿牀榻時候,厲媚兒口述的那頭殺死了血刀無情、疤臉羅成的古獸特徵。
兩相結合,與那頭暴起襲擊他的金毛妖獸,幾乎是一模一樣,全然吻合。
事實上,凌風剛纔口述而出的資料,正是當日紫巖城武院所找出的,有關於造成那場慘劇的古獸的資料。
但凡古獸,皆是在遠古時代就已經出現,後來才銷聲匿跡沉睡的,故而多半能找出一些線索來。
當日,凌風雖然還不夠資格參加對這頭古獸的追捕,然而殺其兄弟的大仇,凌風怎麼可能不刻骨銘心,早早便將其資料記錄了下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遍尋它不到,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沒想到,你竟然會跑到熊狼山脈,怪不得狂獅鐵戰他們找不到你……”
“等等,不對!”
凌風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雙手抱頭,冥思苦想。
“我想起來了!”
凌風再擡起頭來時候,臉上盡是恍然大悟的神色。
記得他第一次與疤臉等人相識,合作,得知出的第一個任務是在熊狼山脈的時候,凌風就覺得這個地名很是熟悉,很有印象,偏偏想了半天,無有所得。
現在,他終於想起來了!
“熊狼山脈,熊狼山脈……怪不得我一直想不起來,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在後世,這裡根本就不叫熊狼山脈!”
“而是——古神戰場!”
凌風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幕幕的景象,後世名爲古神戰場的地方,羣山殘破,大地溝壑縱橫,處處童山濯濯,流淌的也盡是黑水與岩漿……
一片末世景象。
那裡,是迷神天古神之難的開端,迷神天第一尊古神,就是在這裡出世的。
當其時,羣山移位,江河斷流,火山爆發,黑水自地下噴涌而出,一個帶着遠古滄桑味道的身影,從一片廢墟中走出,重返人間。
——古神,龍魔!
當其時,在古神龍魔的身邊,便跟隨着一頭金色毛髮,刀槍不入的強大妖獸。
——龍魔金剛猿!
這一古神一暴猿,曾經掀起了滔天的腥風血雨,不知道多少強者葬身在他們的手上,曾經山明水秀的熊狼山脈,徹底打成了一片鳥獸絕跡的生命禁區。
“咔嚓~~”
凌風的手掌,不覺間抓透了身邊一株老樹的樹皮,在樹身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爪印,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古神之難,古神之難!”
凌風對這個耗盡了迷神天力量的滔天大劫難是深惡痛絕,自重生這個世界的那天起,他就立誓要改變這一切。
“現在,老天爺你把古神龍魔的寵物送到了我的面前,又讓它犯下了屠戮我好友的重罪,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古神之難,由我開啓,由我終結,你看如何?”
凌風說出了這句話,似是在詢問老天爺的意見,卻在話音剛落的時候,隨口補充了一句:
“我看,很好!”
出聲的同時,凌風伸手在身邊樹木上一搭,整個人拔地而起,貼着樹木直破樹冠,站到了最高處,眺望遠方。
隔着一片綠色的海洋,此前在空中時候看到的,那個洶涌而來的綠色波浪依然鍥而不捨,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而來。
只是這麼片刻功夫,凌風便能清楚地看見,雙方的距離在飛快地縮短着,他耳中依稀已能聽到樹木倒伏,攔路的岩石被撞個粉碎的聲音。
“好一個橫衝直撞!”
“好一個銅皮鐵骨!”
“古神龍魔的寵物——龍魔金剛猿!
凌風淡然出聲,眼中神光四射,沒有了那種咬牙切齒的味道,既然有了必殺之心,那多餘的仇恨情緒,也就沒有必要了。
站在樹梢上,隨着清風而搖動,凌風心中諸般念頭閃過:
“龍魔金剛猿遠遠還沒有到達前世幾十年後,伴隨着古神龍魔出世的時候那麼強大,最多隻有那個時候的三成左右。”
“畢竟幾個月前剛剛從沉睡中覺醒,離它的巔峰時期還差得遠呢,現在就是它最虛弱的時候。”
“可即便如此,這頭暴猿除了沒有先天意境之外,單純論身體力量,真元強大,猶自在先天之上,一身銅皮鐵骨,萬劫不滅,更遠不是先天所能媲美的。”
“很難對付啊!”
凌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現在的龍魔金剛猿,遠遠達不到前世出世時候的巔峰水準,可是他凌風自己,也遠不是前世那個先天第九重,能力抗域外強者的大高手……
事實上,龍魔金剛猿的削弱,遠遠不如凌風。
仔細判斷了一番,即便是心中再是不甘,凌風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我,正面交手還不是龍魔金剛猿的對手!”
“只能先避其鋒芒了。”
凌風站在樹梢上的身形驀然凝滯,好像那無所不在,於密林上空中呼嘯個不停的狂風一下子不存在了似的,拳頭緊握,幾乎要捏出血來。
“讓你多活幾天!”
“等我!”
凌風瞳孔驟縮,沉聲吐出了兩句話後,腳下一動,踩空了一下,整個人重新墜回了林中。
遠方,龍魔金剛猿彷彿是聽到了他的話一般,暴怒的吼叫聲再次傳來,那樹木轟然折斷聲音傳來的頻率越來越高,好像是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了一般。
落地之後,凌風更能感受到隨着龍魔金剛猿的逼近,整個大地都在顫動,站在落葉堆積而成的地面上,感覺就好像是汪洋中狂風大浪下的木筏一般。
凌風屏氣斂息,側耳傾聽了一下,隱隱約約地,似能聽到在不遠處,有水聲傳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提一口真元,向着水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幾個穿梭轉向,凌風的背影消失在了林間。
隨着他的離去,林中重新回覆了一片寧靜,有那膽小的松鼠,纔敢偷偷地從樹洞中鑽了出來,四顧窺探了一下,感覺沒有危險了,又大搖大擺地抱着松果一類的東西啃着,或是彼此追逐打鬧着。
這平靜,這安詳,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忽然,“隆隆隆~~”的聲音傳來,受驚之下,那些頑皮的松鼠們甚至沒有來得及鑽回樹洞,它們生活了幾代的家園就轟然倒塌了下去。
倒伏於地的大樹樹身上,一隻巨大的腳掌不避不讓地踩了上去,“咔嚓”一聲,幾人合抱的樹身竟是一下子就被踩了個通透。
金色的龐大身軀,立身在這處空地上,龍魔金剛猿渾身煞氣四溢,抽動了一下鼻子,似在捕捉什麼。
隨即,它勃然大怒,海碗大小的拳頭擂動在胸口上,傳出聲聲悶響,好像炸雷驀然迴盪在林間。
龍魔金剛猿拔足而起,踐踏得大地劇顫,橫衝直撞地向着凌風剛剛遠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