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動手了？”
“真是沒有耐性啊！”
在凌風的對面，光圈凌風一邊施施然說着，一邊同樣取劍在手，劍身漆黑，如毒龍般震顫着。
“哦，對了，我收回剛纔那句話。”
“嗯？”凌風略一皺眉，對面這個冒牌貨越來越讓他意外了。
光圈凌風好像幾百年沒有怎麼說話了一般，壓根不在乎凌風的冷淡，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雖然弱得如螻蟻，但身上東西還真不錯啊。”
“好劍，好麒麟臂！”
“嘖嘖，還有……”
光圈凌風手掌一振，“……好功法！”
一股寒風撲面而來，其中還夾雜着冰凌花，彷彿寒流的潮汐噴薄到了凌風的面前。
“玄冥神掌？！”
凌風人皇驚世劍由下而上，震顫着如欲脫飛出去的神龍，豁然在寒流侵蝕過來的時候一挑。
“轟~”
一條冰龍，蜿蜒而上，寒氣四散，在兩個凌風之間瀰漫成了漫天的霧氣，將兩人的面容都遮擋得若隱若現。
“劍勢：升龍！”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光圈凌風興奮得手舞足蹈，拿着手中漆黑長劍比劃了一下，“好劍勢，太有意思了。”
凌風瞳孔驟然收縮，對面那個冒牌貨施展出來的，赫然也是劍勢：升龍！無論是再細微的動作，還是劍勢本身的韻味，分毫不差，就好像凌風自己在施展一般。
單論威力而言，光圈凌風施展出來的，甚至還在正牌凌風之上。
因爲，他是——後天第九重！
“原來是這樣……”
凌風臉上肌肉都在抽搐，徹底明白了爲什麼古往今來，除了武神風狂不屑一顧外，只有六御絕巔能走通這條通天梯了。
試想一下，面對一個你會的他都會，修爲還在你之上的強者，怎麼打？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實力差距會越來越大，終至碾壓！
“如果我在第一個發光石臺就踏上去的話，面對的應該不會是後天第九層的強敵，十之**是與我修爲相當的冒牌貨。”
“然後一個一個石臺，一次一次登上，對方的實力就會越來越強，一直到眼前這個地步。”
“此時我已經站在了第三層彩雲的邊界處，那麼眼前這個冒牌貨的實力，應當也就是第三層的封頂了。”
凌風心思電轉，在電光石火間，就將一切想得通透，但他並不後悔。
“這是虛空的幻境，精神層面的戰鬥，不管勝負，其消耗的應該是精氣神一類的力量。”
“要是這麼一路過來，精神上的消耗無法彌補，到後來定然會影響到我最終能達到的高度。”
“現在嘛~”凌風擡起頭來，凝望向對面那個頭頂光圈的自己，心中道：“只要能打敗這個傢伙，那麼身體、真元上的損耗會恢復，精神上的消耗也不多。”
“我差不多是以巔峰狀態，踏上了第四層！”
事實證明了，凌風的選擇是正確了，他充分地利用了自身在護體神功和呼吸天地秘法上的優勢，以極大的剋制力，達到了這個效果。
無形中，他已經領先了黃裳、安唐、嚴晴語、白鐵衣等人一大步。
在凌風沉吟的時候，對面的光圈凌風也不着急動手，而是百無聊賴地比劃着手中漆黑的長劍，東一劍西一劍，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皆是凌風在劍道上的理解與精華。
“喂喂喂，想清楚了沒有？”
他怪叫着，揮舞着長劍，好像要引起凌風的注意一般。
“你等不及了？”凌風微微一笑，他此時心中通透，也不在乎馬上與這個冒牌貨較量一下了。
“哪裡哪裡，不着急，反正早晚要打的，不如你陪我說說話吧。”
冒牌凌風這一話，讓真正的凌風“呃”了一下，險些給口水嗆到。
“這個傢伙，還真是能給人以驚喜啊。”
凌風古怪地望向對方，從出現到現在，這個冒牌凌風給他心目中留下的印象還真是一刻一變動啊。
最開始只以爲是外表相同，後來發現從其身上物品與自己一般無二，接着試探出其不是徒有其表而是有靈智的存在，繼而又展現出了一模一樣乃至於威力更大的武學……
現在，這個冒牌貨給凌風的感覺，就是他是活生生的，另外一個人。
“哦，那你說說吧。”
凌風饒有興致地說道。他倒是真不着急，此前他早就觀察出來了，無論在這個石臺幻境中停留多久，在外面都只是一瞬而已，卻也不用擔心什麼。
“那敢情好。”
冒牌凌風竟然席地而坐，用滿是抱怨的語氣說道：“你知道嗎？今天可是無聊死我了。”
“你們這批少帝除了幾個小傢伙外，其餘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你看，你看~”
他坐在地上，當胸幾拳搗出去，雖然威勢凜凜，但那完全是基於他對拳術本身的理解和修爲上的優勢，而不是拳法本身。
“這拳法……”
凌風表情有點怪異了。
“簡直就是渣啊！”那個冒牌凌風好像得到了知音一樣，“我堂堂……竟然不得不用這種垃圾東西跟人戰鬥，簡直憋死我了。”
“哎~～”
說完之後，冒牌凌風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說不出盡的寂寞如雪啊。
凌風的臉上不覺得帶出了幾分笑意，他自己也不清楚是爲了這個傢伙的遭遇，還是爲他抱怨時候那種小孩子一般的情緒化。
“然後呢？”
凌風很有傾聽者素質地引導了一句。
“然後？”冒牌凌風那種寂寞如雪的感覺愈發地濃郁了，幽幽地說道：“就是那些個比較厲害的，走在你前面的小娃娃，也一個個古板得如同木頭一樣。”
凌風湊趣了一句：“不跟你說話？”
“那倒沒什麼。”冒牌凌風搖了搖頭，堅決不承認對方不跟他說話是他抱怨的原因，“關鍵是他們的武學啊，一點新意都沒有。”
“上百年來我看過不知道多少次，就是在百年前，千年前，也沒少碰到，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哦？”
凌風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心中卻是劇震，一個想法浮現了出來：“那些他看過的武學自然可以複製得惟妙惟肖，甚至推陳出新；即便是沒看過的武學，應當也有辦法複製過來，不然這個冒牌貨也無法鎮守通天梯。”
“可是……”
“如果……”
凌風心中如有狂風在呼嘯，“迷神天之外的武學呢？如何？”
“他能做到嗎？”
凌風的這個猜想，也只有在真正交手的時候，纔會水落石出了。
他一分神，就沒有聽到冒牌凌風連珠炮地不住抱怨到底是什麼內容了，等他回過神來，對方正好提及了他。
“還是你這小娃娃有趣。”
冒牌凌風臉上露出了孩童一般的笑容，左右手揮動，麒麟氣勁咆哮，玄冥神掌冰封，九陽神掌熾熱，緊接着又以手指爲劍，衍化出諸路劍勢……
短短一瞬間的事情，在冒牌凌風的手上，彷彿有一場武學的盛宴在開展，凌風的武學之路在重複，華麗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太好玩了。”
冒牌凌風從頭到尾施展了一遍，滿足地出了一口氣：“你真是一個好玩的傢伙，可惜啊，上面有傢伙跟偷窺狂一樣地看着我，不然……”
“我還真想放你過關呢。”
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用作勢，“嘭”的一聲，滾滾黃沙向着四面八方散開，他腳下如同一個海碗一般凹陷着。
僅僅以自身的威勢，冒牌凌風便將黃沙排斥了開來，顯然已經將後天第九層，近乎大圓滿巔峰的力量層次顯露無遺。
凌風目光凝了一下，旋即一抹笑意浮現在臉上，淡淡地道：“我又何須你放？我要通過，自然是打敗你過去，就不勞你操心了。”
“好，好，好，這樣纔好玩嘛。”
那個冒牌凌風愈發地興奮了起來，以一種狂熱的語氣，手舞足蹈地說道：“來吧，打敗我吧，蹂躪我吧，這樣我們還會相見的，到時我就可以用先天修爲，好好地把你擺成十八般模樣，那肯定很好玩。”
“不過……”
冒牌凌風語氣一肅，“你先得拿出點東西來，不然你是打不過我的。”
話音一落，一人一劍如龍，豁然在黃沙上留下了一條疤痕般的痕跡，劍光一閃，出現在了凌風的面前。
“劍勢，一線牽！”
凌風感覺到了胸前即便有衣服阻隔，依然能感覺到絲絲刺痛的感覺，胸口處的皮膚更是雞皮疙瘩全部豎起，就好像有人拿着鋒利的小匕首，在上面比劃着一般。
“來得好！”
凌風人皇驚世劍一振，一樣一招劍勢：一線牽還了過去。
霎時間，滾滾煙塵起，黃沙揚起在落下，在那方圓數百丈的區域內，如有兩條黃龍在彼此追逐着，腳步於沙漠上畫出了密密麻麻的醜陋疤痕。
“痛快，痛快～”
冒牌凌風大呼小叫着，身形驟然一止，旋即化出一道弧線，向着同樣速度奇快人劍合一的凌風側面擊中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頭蒼鷹凌空撲擊兔子，爲陡然冒出來的石筍所阻，於是張開翅膀懸停在了空中，緊接着繞開石筍撲擊下去。
這個一懸停，一撲擊，彷彿把前一次的速度與力量，層疊到了下一次上去，弧線繞開，劍光速度暴漲，眼看着就要從側面把凌風一切兩半了。
正在這時候，凌風做出了與冒牌貨一般無二的動作，驟停，爆發。
於是又是一番追逐如前。
“好小子啊，你小小年紀，修爲渣得跟什麼似的，對武學的理解竟然達到了後天巔峰？”
“真是厲害啊，只比我差了一點。”
對冒牌凌風的話，凌風嗤之以鼻：“比你差上一點？開玩笑。”
凌風就差沒直接跟那個冒牌貨說，他對武學的理解，對這些劍勢招法的感悟，完全是先天巔峰的程度，充其量也就是比六御絕巔和武神風狂差上一些罷了。
錯非是修爲限制，他一直以後天幾個層次的差距在跟冒牌貨抗衡，相當於眼高手低，無法完全發揮出來，不然那冒牌貨就會見識到什麼叫做厲害了。
凌風現在已經無心再與這個冒牌貨糾纏了，在以劍勢：一線牽互相追逐中，突兀地停了下來。
“你想找死？”
冒牌凌風厲聲喝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還玩得不盡興，不想這麼早結束一樣。
凌風哪裡管他的想法，只是淡淡地道：“我想跟你說兩句話。”
“一：我要走了。”
話剛出口，劍氣撲面，一線牽下，一抹寒光直刺凌風的胸口。
“二：希望下次再見到的，還是你。”
冒牌凌風感覺到不對勁了：“你在說什麼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