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演武

卻說彭連虎、沙通天、靈智上人、侯通海五人見楊康吃虧,心中大驚,忙一屋內齊搶上護持。完顏洪烈怒道:“裘老幫主,你遠來是客,康兒年紀輕着,你怎能考較起他功夫來啦?”裘千仞冷冷的道:“我好好跟他拉手,是小王爺先來考較老朽啊。小王爺存心要捏碎我這幾根老骨頭。”他口中說着話,手上鬆手外揮,楊康直跌出去。完顏洪烈急忙搶上扶住。裘千仞冷然說道:“在下好意前來,王爺何以一見面就給在下一個下馬威?”楊康只覺右掌仍是如火燒炙,五根手指已腫得如五枝山藥一般,此時爲他威勢所懾,心存畏懼,聽他言語之中敵意不重,忙道:“那是裘老幫主誤會了。老幫主威震四海,我們素來是十分敬仰的。今日蒙老幫主光降,王府上下全感榮寵。”裘千仞昂首不答,神氣之間驕氣逼人。楊康見狀又道:“不管怎樣,小子魯莽,向裘老幫主賠罪。願鐵掌幫早日超過丐幫成爲江湖第一大幫!”裘千仞淡淡一笑,道:“無妨,小王爺一時技癢,這件事如此了結,倒也爽快。”

楊康聽裘千仞如此說,心下也是一鬆,又接着向餘下之人一一敬酒。歐陽克等人見楊康對她們的態度明顯不如先前二人,心中均感不忿。楊康見衆人面色,心中略一思索,道:“衆位,今天難得有歐陽老先生、裘老幫主兩位武學大宗師在此,小王斗膽求各位顯一下功夫,如果能得二位宗師指點一二,豈不妙哉?”歐陽克等人心想:“這樣也好,露上一手好叫王爺知道我們雖不如那二位卻也不是廢物。”

沙通天先道:“在下功夫粗魯,讓衆位見笑了。”說着伸手從碟中抓起一把瓜子,中指連彈,瓜子如一條線般直射出去。一顆顆瓜子都嵌在對面木門之上,片刻之間,在木門上嵌成了一個簡寫的“黃”字。木門離他座位總有三丈之遙,他彈出瓜子,居然能整整齊齊的嵌成一字,眼力手力之準實是驚人。歐陽克等人心想:“難怪鬼門龍王獨霸黃河,果然是有非同小可的藝業。”轉眼間木門上又出現了一個“河”字,一個“九”字,看來他是要打成“黃河九曲”四個字了。彭連虎笑道:“沙大哥,你這手神技可讓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咱們向來合夥做買賣,做兄弟的借光大哥這手神技,也來露露臉罷。”身子一晃,已躍到木門前。這時沙通天已把最後一個“曲”字打了一半,彭連虎忽地伸出雙手,左伸右收,右伸左收,將沙通天彈出的瓜子一顆顆的都從空中截了下來。瓜子體型極小,去得又快,但他居然沒漏了一顆。一個發得快,一個接得也快,猶如流水一般,一碟瓜子堪堪都將轉入彭連虎手中。衆人叫好聲中,彭連虎笑躍歸座,沙通天才將那半個“曲”打成。要是換了別人,彭連虎這一下顯然有損削他威風之嫌,但兩人交情深厚,沙通天只微微一笑,並不見怪。

這時只見侍役正送上幾盆甜品,又在每人面前放上一雙新筷,將吃過鹹食的筷子收集起來。歐陽克將那筷子接過,隨手一撒,二十隻筷子同時飛出,插入地面,整整齊齊的排成四個梅花形。將筷子擲出插入地面中,對於在座諸人來說,自然絲毫不難,但一手撒出二十隻筷子而布成如此整齊的圖形,卻又是難到了極處。這一招的功力深妙之處,完顏洪烈和楊康還不大瞭然,但沙通天等人都是暗暗驚佩,齊聲喝彩。

只見參仙老怪樑子翁笑嘻嘻的站起身來,向衆人拱了拱手,緩步上前,忽地躍起,左足探出,已落在歐陽克插在地上的筷子之上,拉開架子,“懷中抱月”、“二郎擔山”、“拉弓式”、“脫靴轉身”,把一路巧打連綿的“燕青拳”使了出來,腳下縱跳如飛,每一步都落在豎直的筷子之上。只見他“讓步跨虎”、“退步收勢”,把一路“燕青拳”打完,二十隻筷子仍是整整齊齊的豎在雪地,沒一隻折斷彎倒。樑子翁臉上笑容不斷,縱身回席。登時彩聲滿堂。楊康更是不住的嘖嘖稱奇。

這時酒筵將完,衆僕在一隻只金盆中盛了溫水給各人洗手,侯通海縱身上前,撲的一聲,將頭插在金盆之中。楊康看了摸不着頭腦,不知這是甚麼功夫,只見他面目插在盆裡,動也不動。原來沙通天和侯通海在黃河裡稱霸,水上功夫都極爲了得。熟識水性講究的是水底潛泳不換氣,是以侯通海把頭埋在金盆裡,凝住呼吸,能隔一頓飯的功夫再出來,這是他平日練慣了的。衆人飲酒讚賞,過了良久,侯通海纔將頭從金盆中擡出。楊康是少年心性,首先拍掌叫好。

衆人又轉頭看靈智上人時,只見他若無其事的把雙手浸在金盆之中,毫不理會。侯通海表演功夫之時,靈智上人便把雙手浸在金盆之中,這時侯通海演示完畢,他一雙手還是浸在盆裡,衆人見他慢吞吞的若有所思,都感到有點奇怪,過了一會,他那隻金盆中忽有一縷縷的水氣上升。再過一陣,盆裡水氣愈冒愈盛。片刻之間,盆裡發出微聲,小水泡一個個從盆底冒將上來。歐陽克等人暗暗心驚:“這藏僧內功好生了得!”

大手印靈智上人素在藏邊,不知西毒歐陽鋒和鐵掌水上漂裘千仞的名頭,剛纔一直冷眼旁觀,但見裘千仞輕描淡寫的打發了楊康,便知其掌力遠在自己之上,又見見着歐陽鋒大剌剌的神情早就心中大是不忿,暗想瞧你這副模樣,多半是個浪得虛名之徒,就算真的武功高強,未必就敵得過我們這裡的許多高手,當即把手從金盆中拿出,走上兩步,說道:“歐陽先生不肯收小王爺爲徒,可是瞧不起王爺嗎!若是在西域白駝山,歐陽先生愛怎麼就怎麼,旁人豈敢多口?既是來到此處,就得聽王爺吩咐。”

此言一出,衆人聳然動容,都望着歐陽鋒的臉色。窗外張楓見狀也不禁佩服起靈智上人來,心想‘你就是想死也別這樣呀!惹了西毒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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