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沒用，跟那個丫頭一樣。”背後的黑影無奈的嘟囔了一句，提起凝碧向斜上方掠了出去。
回到乾心殿的凝碧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幽幽醒轉。我急忙遞了杯茶水過去，“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跑到那種地方去了？要不是師父恰巧從那裡經過，你現在都可能被燒成灰了。”我一邊遞給她，一邊有些埋怨她的不小心。
凝碧的嘴脣上都起了一些乾裂的口，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那麼脆弱，在我記憶中的凝碧從來都是幹練無匹的，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能不露一絲恐懼。凝碧沒有接過我的問話，只是一口接着一口不停的喝着水，終於看到她的脣色變得有些紅潤了。才緩緩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昨晚我將李大人送出宮後，就發現身後有人跟蹤。我就追着他進了那片山，可是一到了那裡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接着就出現一一團團的鬼火，再後來有人在背後打暈了我，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凝碧大昨晚的是大概的複述了一遍，打暈她的人事師父，可是另一個將她引進去的人是誰？白轍？白轍的身手可不見得在凝碧之上，可我實在想不出除了他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對了，娘娘說就我的人是師父？那師父可有看清從背後襲擊我的人是誰。”
“這。”我畏畏縮縮的有些不太敢說，這個臭老頭也真是的，說什麼嫌人家礙手礙腳乾脆打暈了直接拖走，這下可好，我該怎麼說呢。
凝碧看我吞吞吐吐的，好奇心是越來越重了，“怎麼了娘娘。”
“沒……沒什麼。他說當時的燈光太暗，那個人有蒙着面，他老眼昏花了沒看清。”
“哦。”凝碧還是有些不願相信的樣子，但懼於我的淫威，也沒在問下去。老頭子，這回你可得好好謝我。
就在我腹誹之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從外面幽幽的飄了進來。“那個生兒子沒屁眼兒的詛咒老子老眼昏花了。”嘿……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不過這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我一拍桌子道：“嘿……你個死老頭，還真是狗咬呂洞賓啊，老子好心幫你把這不道德的事給瞞了過去，你倒好，不僅不知道感謝老子，還倒打老子一耙。”
“你幫老子？你什麼時候幫過老子了。”
“就剛剛啊。”
“老子只聽見某人當着別人的面還大言不慚地說，把老子做的不道德的事兒給掩蓋了去，你這叫幫？別說你把這事兒給說了，就算你不說，老子也準備親口告訴她。再說了，你有兒子嗎。”
“我現在沒有，以後不會有嗎。”
“你以後能跟誰生啊？顧玄燁那小子。”
“怎麼可能。”我一揮袖，十分不屑。
“可是李瑾那小子已經讓你給氣走了，多好的一小夥兒啊。”無比
沉痛的樣子，也着實過於誇張了點兒。
“啊呸……你個臭不要臉的，你不就是喜歡人家李瑾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嘛，還裝什麼清高。”
“你……你要造反了是吧。”老頭子被我氣急。一手指着我，身子還不停的顫抖着，兩隻眼睛瞪得跟兩個圓燈籠似的，大口大口的吞嚥着氣，鬍子還翹上了天。
無奈，鬥嘴實在是都不過我，只得轉身朝着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的不發一言的凝碧，“喂……丫頭，你真該減肥了，昨晚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都這累散架了。”這老頭還真是犯賤到底，罵不過我就找我身邊人出氣。
可接下來聽到的話頓時沒把我給樂翻過去，凝碧幽幽的瞥了老頭子一眼，用無比哀怨的口埋怨道：“難怪我一起來就覺得全身疼，原來是昨晚上某人身上硌得慌。”
“你。”老頭子凌亂了，怎麼連原來不善言辭的凝碧丫頭也變得這麼能言善辯了啊，自己以後的人生還怎麼過喲。“一羣白眼兒狼。”最後老頭子這樣總結了一句。“丫頭，你這次去南越見過你師兄了。”
“你這不是廢話嘛，他可是南越的皇帝，我能不見到嗎。”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要不是他咬死了不給我透露師兄的消息，我也不會再南越的時候弄得那麼狼狽，還被那該死的赫連天玩兒得團團轉。
沒想到這老頭子絲毫不介意我對他的無禮態度，反倒一臉諂媚的看着我賤笑，這讓我心中的不安感油然而生。“老頭子，你想幹嘛？我身上可沒什麼好東西了，早就被你和你那寶貝吟秋給收刮完了。你那皇帝徒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點兒也不懂得愛幼，摳門的師兄也是什麼都沒給我。”
“什麼都沒給你？那總叫你帶了東西給我吧。”老頭眉眼間有些失望，但是不知道他那裡來的如此之厚度的臉皮。居然還有勇氣繼續追問有沒有給他帶什麼東西！
“沒有啊。”我一臉平靜加肯定，我說的可是真的，赫連確實沒讓我帶什麼東西給老頭子。
“沒有。”老頭子不相信，又在問了我一遍，“真的沒有。”
“真的。”我兩手一攤很是不耐煩，“就你那點破東西，我還用得着貪污嘛。”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那可是能起死回生的扶桑果！着這樣的好東西你會不眼紅。”老頭子鄙視了我一眼，深知我的美好品德。
“扶桑果。”聽聞着三個字，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碎了個稀巴爛。那不就是赫連用來救我的命用掉的東西嘛，若是讓他知道他心心念唸的東西已經被我吃到了肚子裡，他一定會把我殺掉，然後切成一片兒一片兒的仔細研究的。一念及此，我渾身一震，感覺脖子上有一陣冷風吹過。
“怎麼？你想起來了。”老頭子見我的神色有異，滴溜着眼球冒着精光問道。
“怎麼可能……聽都沒有聽到過。”我強自鎮
定，裝作坦然的笑笑。可老頭子冒着精光的眼始終不肯放過我，“我說的真的。”我再一次強調，“不信你可以自己走一趟去問問赫連嘛。”手心的冷汗都給嚇出來了，要是這老頭再不信，我估計我都快繃不住了，這瘋老頭爲了醫學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好，我自己去找他。”老頭子起身欲走。“別呀。”我趕緊撲上去抱住他的大腿，開玩笑，要是他這真一去，我不就露餡兒了嘛。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走！
“那就別廢話，把我的東西給交出來。”他到不含糊，伸手就管我要，可是也要我拿得出來啊。那東西早就化作春泥去滋養萬物去了，我怎麼拿？
“我又沒有。”
“那你抱住我的大腿作甚。”一腳好不留情的將我給踢了出去，摔死老子了。
“師父……你走了徒兒我可怎麼辦啊。”我伸出一隻手向前，哭得梨花帶雨道，想要把他給換回來。
“我已經叫了寒煙下山了，她已經讓我給調教好了，厲害得很吶。”老頭子頭也不回的走了，那樣子，那背影，嘖嘖……還真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師父，您一路走好。”我揮了揮手，如是祝願道。但明顯看到即將除了大門的人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我趕緊將門給關好，生怕他突然改變主意回來向我尋仇。
“寒煙要回來。”凝碧見我如此慌張的樣子，掩嘴笑問道。
“嗯。”我輕聲的應了一句。
“已經有好些日子未曾見過她了，好像早一點見到她。只是不知道她要何時纔會抵達這裡。”凝碧低下頭，手指不停地絞弄着腰間的細帶，有些興奮迫不及待，也有些悵然。
寒煙因是我從莫家帶出的陪嫁丫鬟，而凝碧又是我冊封之日，玄燁爲我選定的丫頭，所以自我進宮之日起，她倆便認識了，朝夕相處之下也產生深厚的姐妹之情。
“娘娘爲什麼好像不太高興。”凝碧忽地擡起頭，見我的臉上並無半分喜色，有些疑惑道。
“高興？我怎麼高興得起來呢。”我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爲什麼？寒煙回來後，大家又可以像從前一般在一起了，這樣不好嗎。”凝碧還是不解。
我無奈的笑笑，擡起眸子直視着凝碧問道：“你喜歡我們現在這樣的日子嗎？每天生活在勾心鬥角中。”凝碧啞然，別開了臉，端起桌上的茶水不自然的喝了起來。
我卻絲毫不介意，繼續開口道：“現在這樣的日子，尚且讓人覺得不安，以後呢？血雨腥風的世界在我們的推動下已經即將到來，作爲始作俑者的我們，日子能好到哪裡去？當日，餓我將寒煙送到老頭子那裡去，並不是因爲寒煙的懦弱會給我帶來束縛，而是我想讓寒煙過上單純一點的日子。”
“可是娘娘爲何又要將蓮依秘密送回南越呢。”
（本章完）